《重生后嫁给女装大佬》
太微宫,紫宸殿内。
戗金御案上燃着宝猊兽炉,帝王威严沉峻的面容于缭绕烟雾中若隐若现,不怒自威。
御案往前几步,金砖上碎着只秘色瓷茶盏,已然四分五裂。一块儿名贵碎片落在紫衣袍角旁。那人巍然不动,他左手边那位却不动声色颤了一颤。
广孝帝意图营建西京,彰显国力,以示天威。杜有容那不怕死的明知帝心已定,便要脖子硬地凑过去顶上一顶,直言劝诫。下场便是帝王摔了只名贵茶盏。
帝王一意孤行,偏杜有容也不是个软的。
这事儿没完。
恐怕御案上的宝贝们都叫碎个干净,都收不了场。
先前抖了一抖的工部尚书黄朴惴惴不安地想。
眼见话不投机,帝王深阖龙目,仿若小憩,黄朴趁机偷偷瞥了眼身旁盛名在外的玉面权臣。
只见他面沉若水,神态自若,似是全然未将适才的冲突放在眼里。仿佛君王的雷霆之怒,于他毫不相干一般。
分明便是他挑起的!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随时会连累无辜之人!而他如此胆大惹怒天颜,竟有脸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黄朴几乎是有些嫉恨地盯着那张白玉雕就的精致面容。
诚然,杜有容已不再年轻。那张曾为女帝眷恋拂过的面容上,不知何时悄然爬上了风霜。狭长的眼尾也已有了皱纹的痕迹,不再眉目含情、眼波流转。
可他到底还是个美男子。
琨玉秋霜,渊渟岳峙。岁月只会增加他的魅力,却不曾折损他丝毫风采。
黄朴嫉恨中又带着些侥幸。
好在当今并非陆仲儿。任他杜有容如何风采过人,难道能迷住当今?他不过是仗着当初那份从龙之功!身为女帝宠臣,却反面无情下药毒杀。如此反复不忠之人,当今肯留着他,予以重任,已是格外开恩!
而他还明里暗里站队王皇后与渔阳王萧帒,将当今与太子全然不放在眼中!
如今竟还敢忤逆君上……莫非以为大局已定,他已高枕无忧不成?!
可真是蠢材啊……
黄朴心想。
广孝帝缓缓睁开双眼,龙目精光一闪,刺破眼前的香雾。
他凝神盯着面前几位重臣。
他为数不多的宗亲之一、肃国公萧佺,工部尚书黄朴,将作丞司空钧。
以及中书令,杜有容。
他召集这些人,是为着他已筹谋多年的心事。
营建西都为京,举都搬迁。
他当初被贬于此,后机缘巧合之下,起兵谋反,终成大事。
西都是他的龙兴之地,理应成为一国之都!
可惜他入京后,西都无人压镇,边境线被虎视眈眈的西羌趁机蚕食,一再犯境。
如此十年。
直至那宋俭横空出世,为他收回南境后,又平定西境。
他终可如愿!
如今这宋俭正候于偏殿,只待他这里商议初成,便前来觐见,等候他的下一步指令。
与如今驻守西都的李应连结成线,形成一张巨大的长弓,蓄力张开,直冲境外。
如此,待他迁都之后,亦能高枕无忧。
他的筹谋如此精妙,偏杜有容那个不长眼的,一再阻挠。又是什么“西京地处西北,群狼环伺,恐有侵扰之虞”,又是“同蒲两州大旱,野无青草,人相食。宫室之制,本以便生。今所营构,民或沸然”。两汉隋唐,岂非没有天灾横祸?不照样修长安,营洛阳,成就千古名都?试问青史简上,或悠悠众口,谁还记得哪一年有什么灾祸?可天下人分明记得长安是何人与何年修建!
这杜有容,胆大妄为,藐视君威,当真可恨!
……
宋俭下朝之后,便由内侍恭敬引着,守在紫宸殿的偏殿候着,静待传召。
殿内有人正在面圣。小内侍垂首,双手高举过顶,为他奉了茶。然而茶还未凉,里头忽而传来声清脆的器皿破裂声。
继而是漫长的令人窒息的静默。
偏殿中几个小内侍越发恭顺。
几乎将头埋进胸膛。
宋俭不清楚那里头发生何事,广孝帝又因何龙颜大怒。
他只清楚,埋下去的东西,或许快到可以派上用场的时间了。
再过片刻,终于到他入殿面圣。先前那几位已离开,殿中轻烟袅袅,九五之尊神情冲淡,丝毫看不出先前曾发过一场怒。
宋俭也假作不知,淡定地领了自己的任务便行告退。
心里想着她如今还在明徵殿中,不知何时才能离宫。她在王皇后处,想必山珍海味也是味同嚼蜡,吃不下几口,回头就得饿。
事发突然,车中应当也未备吃食。待他出宫见到不好,先遣他去买着点心果子来,垫一垫也行。
沿路这般思索安排,谁料人方至宣阳门,便见到急得原地团团转、险些将地踩出个深坑的不好一个箭步奔到眼前,将他往僻静处拉:
“郎君,大事不好!夫人面见皇后,不知为何早早离宫,却是直奔老夫人墓地而去!”
……
他与萧逸的计划,是利用压胜之术挑拨太子与王皇后内斗,各自重挫后,他再慢慢坐收渔利。
此事他们筹谋已久。
包括为祖母与母亲,和陆家尹家满门复仇。
可是崔妙璩并不知晓计划。
她也不应当知道。
如此凶险之事,踏错半步,便是万劫不复。
他怎能拉着她一道冒险?
甚至送死。
若非实在放不下,他甚至不应该一时冲动,殿前请婚。
他为此无数个深夜辗转难眠,懊悔不已。他要做的事,憾山动海,千夫所指——她随时可能成为这场巨大阴谋的牺牲品。
她真正该有的生活,是远离京中这龌龊肮脏的所有一切。去簪最美的花,嫁最好的小郎君,过她清净干净的小日子。
而不是与他纠缠,身陷着数十年来,不得干涸,亦无法逃脱的泥淖中。
就不要想起他。
尤其是若他们失败,甚至不要听到他的死讯。不要被他这风尘道上无主无根的过客扰乱心境,惊起尘埃。
不要怜悯他的死去,不要嘲笑他的失败。
——可他做不到。
自回京后,于医署猝不及防见到突然闯入的她、为她戒备厌恶的眼神刺痛那一刻起,他便心知肚明。
他做不到。
他应当远离,却控制不住自己总要去到他面前,言不由衷地说着违心之言,逼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做不到,想必她是可以的。
她应该是心硬无比的人。
也是厌他至极的人。
否则为何分别之时,听见自己许下“若能活着回京,便来娶她”时,并未露出半分喜色。
而他寄出的书信,一封一封,也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
知晓自己那番承诺确是一厢情愿。他甚至未问过她的意见,是否愿意。
可她至少也该回一份拒绝的信给他啊……
他便于这漫长无望的等待中,冷了心,绝了意。
纵使他们最终成了婚,他也仍旧觉得,那不过是他趁火打劫而来。她仍旧对已无爱。
他的强人所难,最终只能成就一对怨偶。
她会在自己一厢情愿的困囿中,枯萎衰落吗?还是应该适时放手,予她自由,予己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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