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柯一梦(探案)》
这是一个坠着珠玉的小络子,珠玉,却并非常见的小玩意,而是名贵的南海明珠。
“作为三叔的妾室,你一向安分守己、大门不出,唯有常去红觉寺求签问佛。我怀疑到你头上后,一度很诧异,因为操纵赌术的神秘女子,得时不时亲去赌坊。你,又怎么可能办得到?”
直到我再次翻阅起祖母的调查手册,其中详细记录了一年内王宅主子的行踪,就包括秦姨娘去红觉寺跪经的日期。
小白接过话头:“那么巧,赌坊给出的神秘女子设局日,就涵盖在其中。”
甲三静心堂,小厮汇报给小白过,红觉寺的小沙弥也提出,王宅也有夫人来,每每跪经,都要两个时辰。
王宅的夫人?我当时还以为指的是三婶。可在小五小六的八卦中,信佛的,除了祖母外,唯只提及过秦姨娘。
祖母年事已高,根本不可能隔三岔五远赴寺庙跪经。那么,能让小沙弥尊称为夫人的,还能是谁?
“两个时辰,呵,真是好借口,更能以诚心为由遣开丫鬟。其实,你是偷偷换了衣服,从殿后门溜出去赌坊。这一切,你以为做的隐秘,瞒天过海无人知晓?可惜,你疏漏了这个。”
这颗南海明珠,是三叔前年赠与秦姨娘的,极为贵重罕见。秦姨娘很是喜欢,贴身放着,系在小衣上。
秦姨娘慢慢坐直了身子,光影照射在她的脸上,明暗交替,看不分明。
“怎么,这也是月儿和星儿告诉你的?”
我颔首,承认下来。当日我只觉小五小六天真无邪,娘亲私事怎么也往外说,还曾叮嘱她们莫要再提了。
察觉真相后,我深知没有证据恐怕不能让秦姨娘拜服,但证据在哪?就在小五小六曾经不经意的大团闲话中——“娘亲小衣系着的一颗明珠不见了”。
这年头,小衣上的装饰物,都会以络子系上。络子系的紧,怎会不见?除非脱衣服扯掉。若在卧房,也该容易找到,为什么迟迟不见?
会不会,脱衣的地方,并不在卧房?
“当然是需要更衣扮作黑衣女子,赶去赌坊的时候了。”小白抱臂,冷冷道,“三妹妹立即想到,它恐怕就掉在了红觉寺!甲三静心堂!”
我们立即分头,谢宁轩带队赴老建头家拿人,我和小白则直奔红觉寺,祈祷它千万不要被旁人捡走,或被寺僧打扫掉。
好在,七八个人齐齐上阵,翻了个底朝天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这颗蒙了尘的南海明珠。而系着它的络子,梨梨一眼就认出,正是秦姨娘的手艺。
小白从我手上接过络子打量着:“真真好手艺啊,我看金华绣坊的绣娘们,也不过如此。你也正是靠着这手艺,改变了你在府中被人嫌弃的处境,甚至靠之与杜姨娘交好,常常换些药膳吃吃。更从她那儿,学到了不少药理,这才给出了橙橙毒物,不是吗?”
秦姨娘一动不动的坐着,面无表情。
“最初关于医理毒物,我是怀疑过杜姨娘的。你很聪明,桩桩件件,都独善其身、置身事外。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自作聪明,让翠红躲到了莱凤阁。”我语气渐渐激烈,“你想要嫁祸、想要挑拨,让我和四妹形同水火,最好与二姐也打得不可开交。我们几个适龄的姑娘越是不堪、越是下作,白家越是嫌弃,不是吗?可你错了,被你视作棋子、随手就可抛掉毁掉的,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翠红到了莱凤阁,就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脱。幕后的黑手,还要指望用她的命,将脏水泼到别人头上。翠红是不甘的,是愤怒的,才会选择那么激烈的死法,并在生命的最终,交付给小白线索。
“何况,你也太小看三妹妹了。”小白嗤了一声,“翠红死在莱凤阁,当时三妹妹就断定,此事绝对与杜姨娘母女无关,定是嫁祸。因为杜姨娘之父只是个掌勺的,塞个逃犯在金华最热闹的酒楼,根本办不到。”
可王宅、白家,没有人再通医理了。
直到我想到,二姐说过,杜姨娘甚喜秦姨娘的女红手艺,每每以药膳讨要。一来一回的交往中,秦姨娘想要从她那儿学到一些药性、拿到几味药材,难吗?
“懂了点医理,又有着无双的赌术,秦姨娘,你可真是厉害。”小白夸了一句,阴阳怪气的,“三妹妹,所以我说啊,还是你家老太太厉害,当年就不答应你三叔赎青楼女子。可惜呀,你三叔难关美人关呦。”
我没理会他,反而看向橙橙,问出了一直压在心底的疑惑。
“在三里村,你为什么当了亡母的梳子?是不是和上面的桃仁有关?”
没错,我已经有了猜想,就在我听到小白提及陶家后人的名字时。
“陶琴,这是你真正的名字吧?”我问秦姨娘,“你到了青楼后,便化名桃桃,也是以秦桃的名字嫁入王家。偏偏巧,橙橙,你的梳子上,就雕刻着桃仁。”
橙橙抬眼看着我,有些迷惘:“小姐,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当日奴婢会当梳子,正是因为你的一句话啊。”
“什么话,提及梳子上桃仁的话?”
橙橙眼睛已经哭肿了:“奴婢自知有罪,陪您一路上京都惶惶不安着。反而是您三番五次来逗奴婢开心,呜呜呜……到三里村的时候,离京城没多远了,奴婢太害怕了,就时常拿着梳子抚摸。它、它既是娘亲对奴婢的爱,也、也有着肖郎的气息……可小姐你突然拿过去,指着上面的桃仁问,它是不是秦姨娘的,怎么有她的名字?奴婢、奴婢吓坏了、吓坏了……还以为小姐你……所以、所以奴婢赶紧把它当了。”
是了,答案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甚至有些无厘头。
但考究人性,“心虚”不正是还保留些许人性的体现吗?否则橙橙何必吓到一夜不睡,趁开门就当了梳子;何必在老建头家,偷看到我来,就惊慌到撞门发出响动。
“猫”几次的响动,正是橙橙趴在破窗口,紧张又忐忑的偷窥啊。
我了然颔首,又问:“那你之后为什么没有去赎梳子,你不是当的活当吗?”
橙橙打了个冷战。
我懂了,她是怕的。
三里村往北一日马车脚程,便是十里驿。再往北两个时辰,便是七个同伴被带走的茶寮。橙橙利用了天花,但也无时无刻不被心魔折磨着。她根本不敢原路返回,不敢靠近茶寮、十里驿、三里村。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南下一路打听,再未获悉橙橙逃跑线索的原因——她根本不敢原路返回。
小白嫌恶,不再理会橙橙,而是看向秦姨娘。“人证物证都在,现在你没什么可辩解的了吧。说,你为什么要害三妹妹!就算不想让她嫁入白家,她都已经走了,何苦还要追着不放!”
秦姨娘没有再抵抗,只站起身来,优雅的身姿、纤长的脖颈,像是一只唯美的天鹅。
她慢慢踱步到窗边,徐徐讲道:“陶家,那是我的母家,却也是我的噩梦。我出身庶室,自小便受尽了嫡姐的欺负,只因我在赌术上比她有天分,她便时常诬陷我,让我受罚。后来家里出事,我们一道进了勾栏,嫡姐多傲气啊,她哪受得了那份侮辱?没几天就死了罢。我也痛苦,可我却不能死……”
秦姨娘低低啜泣一声,“因为我死了,九泉之下,还是要被她欺负。我只能勉强自己活下来,学女红,学琴艺,一步一步做到花魁。可花魁也不过一只蝼蚁,还要受男人的欺辱。直到我遇见夫君,他是真心待我,不顾家里反对替我赎了身,那一天,我终于脱离了噩梦。”
她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慢慢凝在我脸上,笑容轻柔,却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你,你把我又推进了深渊。”
我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小白亦冒火反驳:“你胡说什么?三妹妹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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