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分行》
如果真的将人找出来了,她想过将人转送进大理寺,就像当初转送范元一样,就当攒人情了。
“可还不等我们将人找到,我们就发现自己好像中计了。有人以刺客为引,试图将我二人困在萧宅。可我和段徊是什么人?我们怎么可能甘心被困?这不,就想办法跑出来了。”
“原本我也不知道这两本册子的存在,最早的时候,我是在离开蔚州的路上听段徊提了一句。”
“他这人自诩贼不走空,趁开萧宅之前将宅子里的值钱玩意儿摸了个透,其中就翻到过这两本册子。当时听他说的时候,我都没细想。”
再次想起这事儿的时候,她身在峄州榕山。
彼时她面对的是知晓她名字的王家管事王顺川。听王顺川说起蔚州萧宅之时,她脑子里下意识便蹦出了萧雨青的名字。
与此同时,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就蹦出了段徊同她说过的话。她想到了萧风红的存在,也意识到了萧风红的重要性。
那个时候,她心里就冒出了一个猜想。为了证实那个猜想,她毅然决定二入蔚州二进萧宅。
说起来,能得到这两本册子还得感谢段徊。多亏了他生了颗“贼”心。
“我其实并不确定这两本册子是否对你有用,我也是猜的。”看出周荃珝神情凝重,章纠白咬芙蓉糕的力道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一些,“我带回来的这两本册子,真这么有用啊?”
“很有用。”周荃珝眼睛一弯,眉宇间顿时透露出无尽舒朗之色,“章女侠帮了在下大忙了。”
“得,我这也算没白跑一趟。”章纠白跟着笑,但笑容转瞬即逝。
“你接连问了我两个问题,现在该我问你了。”她神色严肃起来,“你可知晓今日宫中都发生了什么?”
“大致能猜到。”
“你就不担心事情做不成么?”
“我不能未卜先知,哪怕事先做了再多准备也无法保证计划万无一失。不过,七分的把握是有的。确实也做成了,不是么?”
“你怎么知道成了?”章纠白有些诧异。
“你和莳萝姑姑告诉我的。”周荃珝笑笑,“莳萝姑姑说柴师叔和玄乙在院子里坐了近一个时辰,你说他二人本来想等我醒的,但后来应该是有事,就都走了。还说他二人临走之前说过明日会再来。”
“若是真有能影响计划的变故出现,他二人必然不会干坐在院子里等,更不会等到明日再来同我说。种种迹象都说明,事情的发展与我们之前料想的差不离,便是中途出了旁的变故,事情也应当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你猜的没错,是发生了一桩不小的变故。”章纠白压低声音,“柴大人让我告诉你,兰妃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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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妃薨了?”
乍闻惊雷,身在严府申相院的陈良一口茶卡在嗓子眼差点喷洒出来,好在没呛到自己,咳嗽两下就缓了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这几日上衙的时候没听见半点风声啊?我之前可听说这兰妃身怀有孕备受圣上恩宠,怎么突然就薨了?”
“小产。”对面的严卜本想避开茶水,见陈良那头克制住了没失态才没动。
“兰妃小产了?那兰妃腹中胎儿岂不是……”
“保下来了,是个皇子。”
“啊……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蒋家啊,蒋家怎么样了?”陈良思路清晰,“兰妃是蒋氏女,如今又给圣上生了个皇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
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当今圣上子嗣单薄,眼下宫中只有崔贵妃膝下有一皇子。崔氏族人入朝为官的虽有不少,但要真细数下来,官衔五品以上的人却没几个。
其中官衔最高的元安侯崔涂年岁已高,如今领兵在外看似位高权重,但十年之内必得交权乞归。
是以,这大皇子真正可倚仗之人并不算多。
正是因为看明白了这一点,那边的谢家人才会动作不断。见皇后迟迟无所出,谢家主母便频频领着谢氏旁支年轻女子入宫,她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显而易见。
眼下兰妃抢在谢家女之前生下皇嗣,这于有心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未来储君人选自此多了一位且其中大有可图。
朝中局势是否会因为这一皇嗣的出生而起变动?答案是必然的。
此时此刻,不止陈良,应该有很多人都在好奇当今圣上的态度。
爱妃身殁,唯留一子。朝中无数人都想知道,经此一事,圣上对这位妃嫔的母族会持什么态度。
陈良若有所思:“难不成蒋家人能因为这一皇子的降世而减免罪责,难道还能继续逍遥法外不成?”
“蒋家人虽无法继续逍遥法外,却远不至于因罪灭族。”严卜靠在椅背上,眼神渐冷。
“这样么?”陈良有些懵,“不是说圣上最后下诏责令三司重审沈家旧案了吗?”
是。天子确实下诏责令重审沈家旧案了。
对于沈家来说,这的确意味着沈家蒙受多年的冤屈即将洗清。可对于旁人来说,这并不意味着蒋家族人罪名已定。
谋害皇储乃是灭族之罪,谋害皇子却只是灭门之罪。在天家人面前,被害者身份地位的不同也决定了害人者将会受到何种程度的刑法。
即便能证实槿园案的背后主使是蒋玄晖,也只能定下他一人之罪。毕竟,昌安年间的陈弘勉并非储君。毕竟,槿园案的受害者只有一个周乐燊以及一个宫婢吕柔。
能罪及蒋氏族人的,唯有谋害先储一案。
可圣上当真会允许三司给蒋家人定一个谋害储君之罪么?
不会。
暂且不说先太子薨逝真相所牵涉的家族势力过多而蒋家只是其中一小股,就说蒋奋佳当年能在局势未明之际急流勇退转跳到谢家的大船上公然拥护时为六皇子的陈弘勉这一点,蒋奋佳及其背后的蒋氏族人就已经在陈弘勉心中有了一定份量。
再者,兰妃身为蒋氏女,其子身上必然也流淌着蒋氏的血。若蒋家人罪至灭族,那于圣上而言,这位刚出世的孩子又该当如何呢?
便是为了这位小皇子,圣上也断然不会以谋害先储之罪论处蒋玄晖。
“还有一个原因,”揉了揉太阳穴,严卜眼中浮出无尽疲色。
“前枢密使王炎霜于宣政殿外自述罪状,将本应归咎于蒋玄晖的罪责尽数揽到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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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儿子还是有些不明白。您说那些事儿,当真是王大人做的?”
宫中一方小天地里,典让为闭目小憩的刘奉典轻打蒲扇。典让打扇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送到刘奉典面上的风力大小便也恰到好处。
刘奉典心里松快了些,眼皮一掀:“你以为呢?”
“虽说是那王大人主动进宫认的罪,可儿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您说那大理寺司直都将一干证据摆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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