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的药这些天从来没间断过,表面上看起来略有好转,因此宋霜序很得渊帝信赖。
只有宋霜序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假象,此毒奇就奇在它能让人表面上看起来回光返照,但终究有一天会反噬到他身上,毒入肺腑。
太子的人几日前气势汹汹跑来质问她,老皇帝的病情看起来都快被她治好了,太子能不怀疑她反水嘛。
她回给那人的却只是一句,“放心,我,心中有数。”
急的人不止有太子,吴王看着比太子还急,自然也盯上了她这御前红人。几次三番派人来笼络她,无非也是为了上位那档子事儿。
宋霜序两头都收了好处,只等着最后能将这二人玩弄于股掌。
元纵寒这些天总是月黑风高之时擅闯医馆院,这倒让宋霜序很是恼火,多次斥责他也无济于事。
若说医馆院的院墙厚实,那他这张脸绝对不逊色于此。
“我带了一壶酒,要不要尝尝?”
“下官明日一早还要送药,喝酒怕是会误事,哪能像王爷这般无所事事。”宋霜序将药草仔细研磨,元纵寒坐在屋顶的青瓦上,夏夜多蚊虫,总有好几只围着他嗡嗡乱叫。
元纵寒不胜其扰,挥舞着手去遮挡他那张宝贝脸蛋。
“听说他们都找了你?你答应了谁?”
“你希望我答应谁?”宋霜序秀眉一挑,端的是审问的架子。
元纵寒想当然答道,“我觉得你应该答应了太子。”
“哦?”宋霜序闻言放下手中的药杵,转头看他,“就不能是元玄烨吗?”
“那个蠢货?”元纵寒不屑一顾,每一个字都偷着深深的鄙夷,“你这么聪明,脑子抽了才会赌他。”
“看来你对他很有偏见。”
“什么叫有偏见,我那叫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事实上我都答应了。”宋霜序与他对视的目光中闪过几分狡黠。
“两头答应,然后再互相利用,不愧是宋医官,一点亏都不吃。”元纵寒发自内心的赞赏她。
宋霜序对他的夸赞置若罔闻,直道他是在暗戳戳讽刺她奸诈狡猾。
她眼神游走之际,继而瞥见一个蚊子正停在他脖颈处,而他还在冲她笑。
她不禁嗤笑,“我说怎么最近御药房的蚊蝇怎么不来扰我,原来是你当了这血包,看来蚊子也是攀附虚荣的,你这天家血脉当真不同。”
像是觉察到脖子上的痒痛,他伸手拍去,那蚊蝇早已飞远,洁白如玉的脖颈倒留了一道淡粉色的包。
“扫兴扫兴,今日酒没喝成,倒来了这里平白喂了蚊蝇。”说着,他面露委屈。
宋霜序丢给他一个香囊,是她随身佩戴的那只,花色普通不怎么起眼,但祛蚊效果却是一绝。
“这香囊的花样不好看,送你了,别多想,我可没那么好心。”
接过那香囊,元纵寒拿起凑在鼻尖闻了闻,一阵清冷幽香扑面而来,他唇角牵起一抹笑意,“我就说宋医官人美心善,心里自然还有我这个病患。”说着感动的都快哭了。
当然这是装出来的。
宋霜序很是了解他这人,矫情的要命,她从未见过如此做作又厚颜无耻的男人,至于那香囊就当是用来打狗了吧。
元纵寒直到临走前才扔给她一张信条,宋霜序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太子暗中笼络人心,私自豢养了一支军队,正往京都的方向而来。
看来太子的行动比她预想的还要快,她得抓紧时间了。
元纵寒回府后,早有人等在他院外的凉亭,一人身披黑袍背对他而坐,面前的茶杯里的茶都冷了,想必是等了他许久。
“你来了。”
“舅舅别来无恙。”元纵寒面上波澜不惊,一改嬉皮笑脸,严肃的凝视这黑袍人。
此人正是他那多年不曾见面的舅父徐彦书,当初母妃死后,他自请去南疆,这一去便是十年之久,两人虽未碰过面,却一直有书信往来。
“这回特意麻烦舅舅跑一趟,不过形势所迫,没想到舅舅真的愿意来,真是令外甥感到欣喜。”
徐彦书只是轻瞥他一眼,语气严肃,“小兔崽子,多年不见,一见面就敢这么跟你舅舅我说话。”
“岂敢岂敢。舅舅回来可是看了我寄密的信,同意我的决策了?”
闻言,徐彦书扯下黑袍兜帽,露出一张俊秀英朗的脸。
啧啧,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敢相信这素未谋面的舅舅常年待在南疆少不了风吹日晒的,竟还能长这么一张俊俏脸庞。
徐彦书与自己的母妃本来就一母同胞,眉眼间的神韵也有四五分相似,让他不禁想起母妃。
当初母妃早逝,他隐约间只见过这舅舅一面,他很是傲慢无礼,但在母妃面前却很恭敬拘束。
这也正是元纵寒能想到请他帮忙的原因,他总归还是会看在母妃的面上拉自己一把。
“我若不帮你,怎么对得起我妹子的在天之灵。”说着,他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元纵寒却突然收敛了笑意,脸色复杂道,“如今朝廷内部已经暗流涌动,不多时便会生出大的变故,尤其是太子和吴王,而我们只需等待时机,待合适之时出手。”
“听你的人说太子私自屯兵,我来的路上特意带人暗中潜伏,果然发现那伙儿人,大概抵得上一众黑羽卫。”
“这倒是有些棘手,对方人数众多,不能与之硬拼,看来只能智取了,或许不用我出手也有别的人出手。”
元纵寒明显意有所指,徐彦书却已猜到,“你难道是想……”
“不错,我便是想借刀杀人,太子拥兵自重,最该有危机感的当属元玄烨了,那个蠢货又怎会轻易放弃那个位置,他若知晓这件事便绝对会想方设法阻挠。”
实际上,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给太子制造麻烦,又能不亲自涉身其中。
徐彦书也同意他的计策,当即两人便达成共识。
于是这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元玄烨耳中,彼时他正在花楼喝酒。
老皇帝病重,他竟还有心思在这儿寻欢作乐,这看在太子眼里越发对他鄙夷不屑了。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元玄烨正喝酒喝的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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