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珝缘未出阁前,她曾隔着屏风听着家中请来的夫子说,这京城中多的是人心诡谲,一着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一人犯错,便可能会累及身边的所有人,因此一言一行都得思索再三。
池珝缘记在心中,不到万不得已,她必得考虑种种,总而言之,能避则避。
但是也并不总是有自己能避就会安然无事的时候,池珝缘第一次学会这件事,是在及笄那年,她的父亲在朝中遭人诬陷入狱。
在最危急时刻,池珝缘独自进京面圣,为父亲的冤情击鼓鸣冤。
而直至池父能够洗清冤屈,池珝缘却被圣上钦点要留京赐婚,再没有离开京城的机会。
池珝缘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在回忆中这般久,是因为她正撑着伞站在树下,而树上积满的雪沿着枝条滑落至伞面上,又因为伞面油滑轱辘一声扑扑落入她的鞋旁。
池珝缘轻抬伞面往上看去,可奇怪的是,树枝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纸鸢。彩色的纸鸢正好挂在她轻踮脚便能够到的地方,而池珝缘环顾四周,并未再看到谁。
就像先前数次一样,这些不知何人留下的东西,总是在某些时刻便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池珝缘伸手将纸鸢取下,正反面都翻来看,看到反面图案时不自觉便露出笑意。正面是纸鸢普通的纹路,背面却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画、好。
先前留在亭内的画轴早已被取走,而这段时日,因为只能留在屋内养病都没能再去外面多待。
那一日池珝缘与常轩可以说是不欢而散,本要留下的常轩在深夜仍旧离开庄子回常府,而临走前他告知池珝缘,“从前是我太过纵容你,池珝缘,你从今往后再作践自己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池珝缘闭眼不答,他愤而离开,果然从那之后再没有露面。
这样的日子只不过是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庄子中众人因为常轩的吩咐,都不许主动与池珝缘有交谈,远远看到她便要避着走。
春桃虽然是例外,但自打那一日后便总是闷闷不乐,池珝缘问她是否愿意回常府生活,至少在那里还有朋友亲人在身侧。
“我若走了,夫人往后岂不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春桃更加不乐意,池珝缘见她不愿走,便不再说起此事。
其他人都不敢在池珝缘身侧走动,她能够体谅那些人惧怕常轩,也不多为难他们。
在养病的期间,雪渐渐停了,积雪化作春水浇灌大地润物细无声。池珝缘某日醒得格外早些,她没有喊醒隔间睡着的春桃,只独自披着外衣在自己的院内散会步便回屋休息。
在她病中这段时日,外面日月流转,春风并未避开她的小院子,悄然留下嫩绿。
池珝缘极少在这个时间醒来,因而在这个时候逛院子也是未有过的经历,她伸手抚过新生的嫩芽,借着这个新奇的心情走得稍远一些。
她正低头看向似乎被翻洗过的土壤,窸窣声却忽然传入耳中,她向声音来处看去,便见到有道身影正弓着身子在花坛内来回忙络。
池珝缘轻歪着头,正要走近,忽然脚边踢到一把剪子,叮铃一声打破晨曦的寂静。
那在花坛里的人身子一顿,而池珝缘假装无事收回脚,开口同那蹲在地上的少年搭话,“你介意我在这的话,我便走远些。”
“回夫人,我不介意。”
他不敢抬头看池珝缘,双手沾满泥泞的土,握着一株不知什么花的苗株,“但脏活无趣,没什么好看的。”
池珝缘先是凑近垂眼端详他手边的苗株,又抬眼发现自己在上方无论什么角度都瞧不见他的脸,“这是什么花?”
“红茶花。”小朵仍是一动不动。
池珝缘浅笑一声,“那真是巧了,我很喜欢这花。”
虽然很多人不喜这花的习性,说山茶花凋谢的时候对枝头毫无留恋,落地的花还完整无缺令人惋惜。
“夫人喜欢便好…!”小朵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底下传来,还带有几丝受宠若惊。
池珝缘慢慢觉得十分奇怪,从初次见面以来,她还未见过对方的脸。除却名字和声音,她对眼前人一概无所知。
“上次的事情,你可有受到责罚。”池珝缘问,她虽然吩咐过陈管事要对那些无故受罚的人一些补偿,但能否对他们弥补一二,她不敢全然肯定。
尤其是曾冒着风险来的小朵,事后她并未听到什么风声。
被问及先前的事情,少年沉默一瞬,而后说,“回夫人,我很好。”他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池珝缘思则不由感到几分神伤。
池珝缘问:“你既会些医理,埋没你在此处当个小花匠,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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