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岁芝听到这个回答,苦笑不得。
该怎么说,心中的种子破土而出,那是一颗悲伤又无奈的种子。
厅内,彼此安静,如闻针落。
良久,如鲠在喉的邬岁芝,终于有所发声,他感应般抬眸,对上她的眼光。
邬岁芝问,江轸,你是不是失忆了。
可她只看见他眉梢微顿,轻笑一过。
冯科说,不用担心我。
他不提其他,邬岁芝知道他不愿意说,从他手里拿回平板,无意点开视频。
视频里,消防警报此起彼伏,高楼黑烟滚滚从阳台冲出,阳台内,黑雾里的火光烧噬成巨形火球。
火灾的场景过于熟悉,那年的亲历的火情浮现眼前。
......
那年那天,邬岁芝通宵达旦剪了一个视频,等到她真正有时间睡觉时,天际边已经是鱼肚白的景色。
那天江轸莫名其妙和她分床睡,她干脆在主卧卷着被子,在被窝里饱觉一顿。
她带着印有悲伤蛙图案的眼罩,两耳带了耳塞。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睡大觉。
等到她睡饱睡香,朦朦胧胧的摘下眼罩,还没发现异常,直至两颗耳塞摘下,刺耳的警报声敲醒她的天灵盖。
这会她的起床气被拍得一干二净。
活了二十余载,没经历火灾的她还愣了半拍,直至火警声鸣叫完又在通报:“二十一楼发生大火,请大楼全体人员尽快疏散。”
这一回她听得清清楚楚,那张平时眉飞色舞叽叽喳喳的脸如今惊慌失措,她下床穿鞋,发现地板变烫了。
手机弹出江轸发起的多条未接通话,她已经顾不得这消息了,当前保命要紧。
她跑出厅内,发现门口的缝隙溢出黑烟。
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她冲进卫生间,洗湿了几条毛巾。
她到玄关开门,热浪与黑雾袭来,熏得她眼睛疼啊,烘得她置入绝境。
她想起以前学过的知识,火灾好多人不是被烧死,就是被熏死的。
想了想,她若是逃不出这个地方,就属于后者了。
那时候,死亡的恐惧侵袭她的理智,不轻易掉泪的她,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不想在这种地方死去,她还有很多事没完成,她的未来还很长,她还没和爸妈见一面,粉丝私信她还没来得及回。
今早呼呼大睡,她还没能见上江轸一面。
满层黑烟滚硝,她看不清路,半蹲着身体,凭借着熟悉的记忆,微微颤颤的搅开黑雾,走向逃生通道。
湿毛巾抵不住浓烟,她呛了几口,刺鼻的烟屑灼烧她的呼吸道,求生欲愈发的被这场火势稀释。
“岁岁!”一声模糊的声音引起邬岁芝的注意。
黑烟缭绕时,逃生门现出一个人影,像黑暗里唯一的曙光。
邬岁芝向他扑去,江轸伸手接过她。
他穿了一身消防服,头戴防毒面罩,身后站了两名消防员。
邬岁芝来不及思考他是怎么上来的,只见他摘下面罩,给她套上。
短暂的时间里,邬岁芝看见他的脸沥汗不停,下巴的汗滴如雨,嘴边喘气,双眸隐忍着莫大的痛苦。
见他把面罩让给自己,她把手中的湿毛巾让给他。
“楼下天然气泄漏,极有可能引发二次爆炸造成二次伤害,赶紧上顶层,有云梯。”
消防员催促下,江轸带着邬岁芝走上楼梯。
他们的住所是一梯一户,消防员向邬岁芝确认过没有其他人员,一同跑楼梯上顶层。
邬岁芝几乎是被江轸扯着走的,直至他们逃到天台,邬岁芝摘下面罩,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没来得及说话,江轸已将她搂入怀里。
那个怀抱过于用力,让邬岁芝始终记住江轸那刻的害怕。
患难见真情,她不确定江轸是怎么赶到现场的,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在江轸心中的地位。
“江轸,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她能感觉江轸的轻颤。
前额微湿,她轻推开他,发现江轸哭了,泪落在她的眉上。
他无声流泪,干净的脸粘上脏黑的灰印,双眼发红,轻微颓废。
“哎呀,你不要哭啊,你哭的话,我也会想哭的。”邬岁芝轻拍他胸口,不嫌脏的给他擦走眼泪。
云梯到了,消防员把他们带上云梯,四人从高空的云梯慢慢缩向地面。
消防员拍着江轸的肩膀,递了个目光给邬岁芝:“江先生跑了二十几楼上来,说一定要把你救出来。”
另一名消防员语气里掺着羡意:“江先生一定很爱很爱你。”
他们容貌青涩,看起来是进入消防队没多久,对江轸的称呼还带着点敬意。
邬岁芝歪头不解,问:“你们认识江轸?”
江轸站在身边,与她十指相扣,眉目蹙起,面色端凝。
其中一名消防员说:“我们是穗城消防二队的,局里购进的机器人消防新设备,是江先生领导的团队研发的,应用面很广,给我们基层消防员帮了很大的忙,我们挺感谢江先生和他的团队的。”
两名消防员还记得,消防车到达楼下的时候,全车人等待队长下达指令,江轸从人群跑来冲上楼,被他们消防员拦下,队长一眼认出他,对他毕恭毕敬,江轸说,我女朋友还在楼上,我一定要去救她。
有了队长特批,江轸跟着消防员爬楼梯救援。
云梯降至平地,邬岁芝知道江轸的情绪很压抑,她特地讲了个笑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江轸不像往日会因她的调戏而不自然的脸红,他依旧沉默,松开了紧抓着邬岁芝的手。
他为了打破命运循环,策划了离开的方法,可今天他走离公寓数百米后,身后传来一阵轰爆声。
鞋尖在地面停住,他转身,看见玻璃碎片于高空坠落,心脏倏地一抽。
直到他爬上楼梯看上邬岁芝,他才能放松神经。
要打破循环就必须放手,可他放不开。
差点的阴阳相隔,他怎么舍得这么快放手。
邬岁芝没额外注意他的平静,毕竟江轸这人平日里就是不温不热,一向神经大条的她也没觉得自己是热脸贴冷屁股。
......
回想那场火灾,那是邬岁芝波澜不惊的人生里唯一最接近死亡的时候,也是她发现江轸能为她这么奋不顾身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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