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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小说:

将医

作者:

既行迢迢

分类:

古典言情

杜存荀追出去的时候,怀武早已不见了踪影。

一路疾奔到铁匠铺,却只看到一地灰烬,甚至还有佝偻乞丐在里面翻找木炭和没烧坏的铁器。

杜存荀问了路边正在收摊的摊贩,才知道这铺子前几日被人投了一把火。之后接连几日,这铺子都会在深更半夜烧起来。

“昨天晚上烧得最早最猛啊,也是现在这个时候,那火光就冲了天。”摊贩叹了口气,“幸好人出来了,不然连骨头渣子都见不着。”

“不是逃出来了么?”杜存荀问,“我怎么今日见到他,还瘸了一条腿。”

“这怀老六也是不要命,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吧,又冲了进去,说有把剑没拿。这下好了,那掉下来的火梁把腿砸瘸了,动不了了。要不是有人进去救他,这好好一条命不就没了吗?”摊贩手背一拍,“就算是天王老子叫他铸的剑,也没有性命重要啊,姑娘你说是不是......”

“他说过之后要去哪里吗?”杜存荀几乎是不抱希望去问。

“这个倒没听他提起。”摊贩挠挠脑袋,“过几日还会再开吧。这地段生意好,隔几天就有人上门来拿剑,我看他重开一次不成问题。”

杜存荀心里比谁都清楚,怀武再不会重操旧业了。

从前怀家声名在外,怀武嚣张跋扈的样子与谢初相比,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少不更事时得罪人太多,欠下的人命更是数不清,加上怀家本就树大招风,于是风光到了怀武这一代就被打得烟消云散。

仇家一次次找上门,他没了家族庇护,只能一躲再躲。

“......我已身如浮萍,遇良人不能近,思故友不得见,终日战战兢兢。而今半身入土,已然避之不及。”

“念至交如日方升,故以身作诫。”

“望心存善念,平安如故。”

这是怀武与她最后的告别。

——

问不出怀武的下落,杜存荀脚步沉重回到陆府,却在门口碰见一小女娃风一样跑了出来。

杜存荀顺手一拦,将小女娃拎起,“跑这么快做什么,当心摔了。”

小女娃在空中扑腾,活像一只被困住的鸟儿,尖声大喊道:“你是谁呀!你放我下来!”

霎那间,杜存荀听见冷剑出鞘,偏头躲过一击,警觉将陆云抱在怀里护着。

飞身落地的人脸上蒙着一张黑巾,看不清脸,杜存荀因为一手抱着陆云稍处下风,一路被他逼退至墙角。

陆云吓得不敢睁眼,两只手死死扣着杜存荀脖子。

杜存荀被箍着,气都喘不顺,情急之下只好掏出黑羽剑,直指来人咽喉。

要不是来人腰间的铜牌晃了她一眼,她就迷迷糊糊将陆府里头的暗卫给杀了。

连退好几步拉开距离,杜存荀半跪在地将小女娃和黑羽剑都放下,“在下杜存荀,是季大夫新招的武夫,不知府中规矩,无意冒犯小姐,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这小女娃方才闷头往前冲,杜存荀没看清楚,以为她是府中某个家丁带来的小孩,怕她横冲直撞冒犯了府中的大人,这才将她拦住。

这会儿小女娃皱着眉头将脸蛋朝向自己,杜存荀看着面前这张神似陆行的脸,更加确信她是整个陆家的掌中宝,陆云。

这暗卫真是尽职尽责。杜存荀暗叹。她才刚碰到陆云,什么都没干,就差点没了性命。

暗卫收剑入鞘,将陆云护在身后,居高临下将黑羽剑踢开,“季大夫的人?”

杜存荀瞥一眼像垃圾一样被踢开的黑羽剑,咬牙点头。

“字契拿来。”

杜存荀腹诽:谁天天把字契带身上......

但嘴上却恭敬得很:“字契我放在卧房了,大人可以随我一同去拿。”

这暗卫竟也不嫌麻烦,真要跟着她去找字契,杜存荀只好起身,“大人请随我来。”

没走出几步,杜存荀就看见夫人郑筠和一个老嬷嬷自转角小跑过来。

一直不出声的陆云这才哭着跑过去扑进母亲怀里。

郑筠提心吊胆将陆云抱起,伸手去探她额头,又上下看遍,确认没有受伤,这才朝蒙面人皱眉头,“怎么回事?”

杜存荀抢在暗卫之前迅速认错,“我回来时见小姐要跑出大门,怕她遇到危险,于是自作主张将小姐拦了下来。”

郑筠好似才看见杜存荀,“姑娘是?”

郑筠身旁的老嬷嬷先一步替杜存荀作出回答,“夫人,这位姑娘是季大夫新招来的随身武夫,名叫杜存荀。”

老嬷嬷身材矮小,一头灰白发梳得整齐,两颊皮肉松弛得耷拉下来,说话时轻轻荡了又荡。

杜存荀看着她慈祥的面容,心里却说不上来的别扭。

——

“夫人身边那位嬷嬷是什么人?”有惊无险回到小院,杜存荀忍不住向季庄打听。

先是鱼鹤音,再是老嬷嬷,她终究还是成了个八卦的人。

“大家都喊她图嬷嬷。小姐出生后,是她和夫人一起照顾小姐。”季庄收好正在看的医书,“怎么了?”

杜存荀把刚才拦住陆云之后的事情向季庄说了一遍。

“小姐最近身子好了些,想出去看看。”季庄听完叹道,“老爷不放心,叫人看着不让她出门。”

“那怎么还跑到了大门?”

“小姐虽然身子弱,但很机灵。”季庄无奈笑道,“之前不愿意喝药,还偷偷倒掉了许多。”

杜存荀猜陆云也是个不循常规、古灵精怪的小孩。要不是常年患病,估计能将陆府闹腾个遍。

“陆云患的是什么病?”杜存荀想起季庄就是因为陆云才来的晏州。

如今已经三年了,竟还没治好。

季庄也是不解。陆云的病并不复杂,他用着师父给的方子对症加减药材,早在一个月内就该好了的,病情却反反复复,虽不至于命悬一线,但也折磨了她三年之久。

要不是陆行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恐怕早已将他赶出陆府,另寻高人。

杜存荀对季庄的医术深信不疑——他不可能接连三年都治不好一个小孩。如果真是回天乏术,他会直说。

于是便猜想会不会是有人从中作梗,“陆云平日里会乖乖忌口吗?”

季庄迟疑,答:“小姐的食膳都是夫人和图嬷嬷一起看着的。”

杜存荀反问,“你不是说陆云还偷偷倒掉了几次汤药么?前几次夫人怎么没发现?”

季庄发现杜存荀认真起来实在犀利,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疏忽,“这些事都是下人们说给我听的,其中细节,我并不清楚。”

“你是她大夫,知道陆云不肯安分喝药,当时为何不多问几句?”杜存荀恨铁不成钢,“三年了,还治不好,你不觉得奇怪吗?陆辰竹都能治好,她陆云怎就好不了了?”

“小姐与辰竹不同......”季庄被杜存荀突然之间的质问吓到,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下来。

与陆辰竹不同,陆云是陆府掌中宝,平日里咳一声都叫人提心吊胆,他怎敢去问陆云为何不喝药。能做的只有下次在方子里多添一味不妨碍药效的甘草或者蜂蜜,让汤药喝起来没有那么苦口。

杜存荀看着季庄唯唯诺诺的模样就来气。

治病救人时不怕死,见义勇为的时候不怕死,安安分分待在陆府里倒是畏手畏脚。

他怎么说也是陆行专行请回来的大夫,怎么一点名医的傲气和威严都没有。

季庄道出实情,“其实老爷起初是想请我师父来为小姐治病。但晏州和连州离得远,师父年纪大了禁不住舟车劳顿,这才将我派过来。”

——

得知可以自己出师的那天,季庄其实是害怕的。

他还没有试过自己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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