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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名字

小说:

春山慢

作者:

橘子小九

分类:

古典言情

云骧没有再理陆衍之,管他心中会怎么想。

她这个从未念过书的人都知晓万千商贩,不可分高低贵贱,怎偏偏他不知晓,莫非是念书念傻成书呆子了?

“真是个书呆子。”云骧小声嘟囔。

陆衍之没有听清云骧说的是什么,他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说。”云骧道。

云骧仍在坚持着每日的识字练字,一手执笔认真地完成今日份的“功课”。

亥时左右,云骧把臭腐捞出晾晒在竹箕上,做完一切后她才回到房中歇下。

婶子说得臭腐需晾个一两日,云骧想,看来她明日还得卖一日的新鲜豆腐。

就是近日的豆腐不好卖,云骧连带着每日所做的豆腐跟着变少,估摸着能卖出的大体量后,晨间按照着这个量做豆腐。

好不容易挨过两日,等到家中的臭腐晾晒完成,云骧依着婶子所讲的法子将臭腐下锅油炸,配以辣酱和椒盐裹上。

油炸臭腐完成,云骧端上一盘去到西屋里和祖母分享。

“祖母你尝尝?我做好啦。这一半是撒了辣酱,另一半是撒了椒盐的。”云骧指给祖母看,她不晓得哪一种好吃,干脆每一种都做些。

陆老太太如今已好了些许,能撑着拐杖勉强下床榻,在窗前站得一会儿,就是右腿一直到现在都使不上任何的力气。

云骧满心欢喜地看着祖母咽下一块,她眨巴眨巴眼,问道:“祖母,怎么样,好吃吗?”

陆老太太毫不吝啬夸张道:“好吃,云骧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

陆老太太口味和云骧大致一样,皆是喜欢偏重一些的,油炸臭腐于她们而言,很容易能接受,并且是真的觉得味道好。

云骧自己夹起一块儿尝,她喜辣,率先尝的是加了辣椒的,感觉味道确实不错,又去尝了椒盐味的,她自个儿都忍不住自夸,“好吃,垂柳镇没有卖过这个东西的,它肯定会赚银子。”

陆老太太担忧道:“可这油炸臭腐长得黑黢黢,虽说是口味好,但味道着实臭。能有人来买吗?”

“试试吧。”云骧也不知晓油炸臭腐会卖得如何,不管怎么样,总归要去试试。

眼下每日卖的新鲜豆腐连曾经的一半都勉强,家中需银子,她更要去尝试别的法子。

云骧与陆衍之自祖母晕倒到现在,与林大夫知会过,不能向祖母透露药钱到底是多少,要说只能说没多少银子。

祖母之前便是嫌药贵,一直拖着没能仔细看,自顾道年纪大了,本就会有这样那样的病,完全不需多花银子治。云骧想,她现在能挣银子,不会像以前那样毫无办法,祖母的病肯定是要治的。

云骧怕天热油炸臭腐放不了多长的时间,决定等到明日早上起来做豆腐的时候油炸,今日她先把辣酱和椒盐备好。

翌日,云骧挑着新鲜的豆腐和油炸臭腐去到垂柳镇上卖,来之前她已经去过婶子家,婶子说她做的不差,云骧增添不少信心,去到集市上开始扯开嗓子叫卖。

“油炸臭腐,好吃的油炸臭腐,闻着臭,吃起来香嘞!”云骧高声叫卖道。

但,事实确实如同祖母所说,垂柳镇没有卖过的东西是好事同样是坏事,众人都没有吃过,见此物又臭又黑,未能放下心来买。

有人来买新鲜的豆腐,云骧不灰心,干脆直接邀人免费试吃油炸臭腐,不要银子。垂柳镇既然没有人卖过油炸臭腐,那她就来做一个卖的人,今日哪怕不在油炸臭腐上面挣银子,她也要让集市上的人知道有油炸臭腐这种吃食。

婶子卖荷包从集市过,见云骧生意不好,过来扮买主,尖着声音道:“小姑娘,给我来块儿,我从前就喜欢吃,终于算是在这垂柳镇上重新见着这样东西。”

云骧机灵用荷叶装上两块油炸臭腐递给婶子,她明白婶子的意图,两人使过眼色,一唱一和道:“我以往是卖新鲜豆腐的,这不天热,想想别的法子,油炸臭腐,在别地老受喜爱。我今日第一回卖,不收银子,权当给大家先尝尝口味,看看好不好吃,喜不喜欢。”

婶子附和道:“哎呀,小姑娘你这手艺棒啊,和婶子我多年前吃过的是一个味儿,闻着就是得越臭越好,吃起来才香!”

云骧没憋住笑出声,见摊子前来了些客人,手快地一人给一块油炸臭腐,道:“都来尝尝,若是喜欢,明日可来多买些回去,天热没胃口,就是得吃些稍辣的,不喜欢不打紧,我这儿还有新鲜的嫩豆腐,今早刚做的。”

一时,小摊前真围来些客人。

云骧嗓音大,将自家卖的油炸臭腐和新鲜嫩豆腐变着法儿夸,隔数十步都能听得见。

陆衍之下了学,他拿着笔墨本想来集市附近看看有人是否需要代写信,隔着一道街,他像是听见云骧夸张般的叫卖声音,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买客人影攒动间,他真切地看到云骧忙碌的身影。

她的个头不高,身量娇小,那挑担子周围前围住三三两两的看客,她不时垫起脚,双手作喇叭状罩住唇周,高声叫卖自己做的油炸臭腐味道绝,有人想要尝一尝,她又则动作麻利地从担中用荷叶装上一两块递给身前人,半分没有拖泥带水。

陆衍之握紧手中书卷,此情此景,他心中道不出什么滋味儿,只觉朗朗白日下,脚下如同灌铅,心下泛起不敢走进涩感,如此抛头露面卖臭腐之事,云骧她怎么可以做得这般坦率。

看客接过油炸臭腐,借着荷叶往嘴里送,陆衍之看到那人将黑黢黢的臭腐送入嘴中,唇齿张动间,腐黑色的豆腐粘在他的唇齿,而面上的神情却像是送入口中的食物宛若佳肴。

不知为何,臭腐的臭味,以及卤水的发黑发绿,一时之间,味道和画面全然冲击般地萦绕和浮现在陆衍之的鼻息间和眼前。

陆衍之胃中涌出难受,他佝偻着背一阵一阵恶心,情绪翻转间,逃似地向远离集市相反的方向去,极愿再去看云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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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葱葱的柳树下,陆衍之重新摆好一桌一椅,替人写信。

垂柳镇地处偏远,多是一些大字不识几个之人,她们若是想要给身在远方的亲人寄信,只得找到人替写,两文钱一文。

陆衍之便是替这些人写信,旁人口中述念,他提笔照着一五一十写下。这三四天来,他挣得有百文左右。

这日时辰尚早,他的桌前来了一位又一位的想要代写信的人。

最后,一位很是年轻妇人扭捏揣着手坐于桌前,从袖中摸出两文铜钱小心放在桌面上。

妇人道:“就这般开始吗?”

“嗯。”陆衍之扫过一眼,笔尖沾墨,准备依言写下。

“李朗。”妇人不好意思解释,“我在家中唤他李朗唤习惯了,你就这样写吧。”

陆衍之在素笺上写下李朗二字。

妇人见开了头,终于少些别扭,如同亲眼见着她口中的李朗般温柔叙着话。

“有我在,家中一切安好,李朗勿念。婆母前些日子感了风寒,不过已经大好,胃口跟着大增,小宝比之你离家时,好像长高了些,他跟着夫子新学有几字,他有闹着说等你回来,给他做蛐蛐笼子呢。不知李朗在荆州可否安好?……”

陆衍之照着年轻妇人所说的话,写下两页纸,左右不过一些寻常家中话,不过两页的纸,讲过婆母,讲过他们的孩儿,唯独没有讲过她自己。

“你不说说你自己吗?”陆衍之问。

妇人别过耳侧细发,低头仔细想,道:“那你就写,家中铺子生意尚可,我已经会做好生意,李朗且顾着自己,不必担心我与家中……”

陆衍之漠然照着书写下,在年轻妇人讲述自己做生意的事情,字字落下,陆衍之倒是从妇人口中想到云骧,脑海中是昏沉交替间云骧挑着担子踩过沾有晨露的野草,是喧哗热闹集市间云骧一个人动作麻利地装豆腐……

这些画面紧紧缠住他,素色的白纸上映出她的面容与身影,像是下一瞬云骧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令他简直快要呼吸不过。

“你怎么了?”年轻妇人见陆衍之似是身子不适,出声提醒道:“可要继续写?”

陆衍之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画面甩掉,重新提笔道:“抱歉,劳烦你再说一遍。”

年轻妇人放下心,继续述说着家常。

最后,在信封的落款处,陆衍之问:“不知如何称呼?”

“叁叁。”年轻妇人道。

陆衍之笔尖顿住,莫名想起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他轻声问:“哪个字?”

妇人自己拿过纸笔,在白纸末尾落下自己的名字,她自豪道:“这两字我会写,我家小宝教我的。”

字迹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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