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灯台上大拇指高的蜡烛晃了几下,仅能照亮周围不到两米的距离,陈夫人背对着烛火。沈珂看不清她的神色,也不清楚怎么白天没人搭理她,反倒深更半夜来人了。
陈夫人很快解了她的疑惑,她道:“夜里同你父亲商议完为你搬院子的事,原想明日再挪,先派人来同你说,侍女却说你不见了人。”
她目光看向秋叶:“这小丫头也说不清所以然。”
沈珂估计秋叶也努力圆谎了,也看向秋叶眼神示意她安心。
沈珂轻轻道:“我没有告诉秋叶我去了哪。”
突然,蜡烛无故爆了声响,本就摇摇欲灭的火彻底灭了,唯一的亮光消失,视野陷入黑暗。
寂静里只听众人被突如其来漆黑惊得粗重的呼吸声,和秋叶因害怕而发出两声呜咽。
待眼睛适应了昏暗的环境后,外头微弱的月光起了点作用,勉强能看清人在哪。陈夫人就让其中位嬷嬷将他们带来手提灯里的蜡烛拿出来,重新用火折子点上。
“今夜四娘子去咱们院里,你们带着这丫头先回去,等会再带个灯来。”陈夫人吩咐道。
“是。”两个嬷嬷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左一右架起秋叶的胳膊拖了出去,秋叶没她们劲大,在路过沈珂身边时努力伸出脖子小声喊她。
沈珂扭过头笑着朝她摆摆手,叫她安心地走。
回过头,陈夫人端坐着看向门外,待那三人走远后才收回目光。
她眼神带着试探看向沈珂道:“我会叫知道此事的人闭嘴,在这里未出阁的女孩夜里翻墙偷跑是会被责骂的,况且陛下赐婚你与六皇子的事才刚传出来。”
这话说得不似作假,也不像阴阳怪气。
沈珂感到诧异,一种被迟清晚认出时的怪异感再次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否认脑海中出现的想法。
怎么会这么巧这种怪事都让她碰上了。
可就是这么巧,陈夫人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你也不必装,我来这已两年有余,镂玉原本是什么样我清楚。”
“……”要了命了,怎么都是一套说辞。
“你本名叫什么?”陈夫人问道,她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期盼。
沈珂此感到有些郁闷,但还是道:“沈珂——王字旁加个可乐的可。”
介于可能是同时代人,沈珂顺道解释了下名字,说完觉得自己有些嘴馋想喝可乐了。
“嗵”的声,陈夫人站了起来,身体颤抖着上前两步,看样子是想抓住沈珂的肩膀,但她又自顾自地摇摇头坐了回去。
“你——您怎么称呼?”沈珂看她奇怪的样子试探问道。
沈珂比沈镂玉大了整整十岁,所以她不确定“陈夫人”是多大。
“啊。”陈夫人回过神道,“说来也巧我本名和这身体原先的名字一模一样,陈北落。”
震惊的人换成了沈珂,她还没来得及追问就听陈北落干笑两声,试探道:“你刚才真是吓到我了,你和我女儿居然同名。”
陈夫人的本名和自己妈妈重名,这事沈珂知道,但她一直以为是巧合,或者是她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沈珂不可置信的同时恐惧也涌上来,她有点害怕知道答案,不敢将疑问问出口。
一声“妈”到嘴边囫囵了圈又咽了回去,沈珂想到她说自己在这个世界呆了两年多,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这下陈北落想看不出她的端倪也难了,上半身微微靠拢她,试探喊道:“沈珂?”
“妈。”沈珂努力不让自己掉下泪来,“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陈北落看出她自责的神情,为安她的心立马道:“你那天出意外,我到你家发现时候已经晚了。我是半年后给你扫墓,回家的时候碰到车祸,就来到这了。”
—
两年前,陈北落出事睁眼来到这个世界,茫然无措,家中人都以为她疯了,将她关了起来。
在放有菩萨像的小屋里,她背古诗,背政治,背小品,背她能想起来的一切关于现代的事。
一日三餐按时送进来,她也不亏待自己该吃吃,但身体依旧日渐消瘦。
到最后她唯一精神支柱就是跪在菩萨像前祈祷自己女儿不要像自己一样死后来到这里。
没过几天她又反悔道如果她女儿来到这样的世界,可不可以快一点出现。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离我近一点最好,就可以保护她。
没过多久,沈府的陈夫人病愈了,她依旧是当初那个做事雷厉风行,统管全家的当家主母,甚至手段比起过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
沈珂没想到不过于自己而言不过生死离别的半个月,对陈北落来说却是漫长的两年。
这头沈珂正神伤着,那头陈北落却不甚在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当初我如何催你你也不愿结婚,如今多好,来这不过半月就能与怀王有婚约,多好的事。”
“妈。”沈珂手覆上陈北落的手背,心中莫名被刺痛,她道,“妈你真觉得我和迟清晚结婚是好事?我和他才认识多久。”
“有什么不好,多好的事啊!”
“他是同辈里最早封王的,生母又是已逝的卫贵妃,母舅家有爵位在身,亲舅舅是做大都督的。现在名义上的母亲是皇后,何等尊贵啊。”陈北落苦口婆心道,“妈妈知道你觉得突然,可你看就是在现代,妈妈以前那辈人也是这么相亲结的婚,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
陈北落顿了顿继续道:“但你看我和你爸,那时候我自由恋爱,非要和你爸结婚,结果不还是那样。”
这样的话沈珂听过无数次了,她神情复杂地将陈北落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皱眉一副不想再听的模样。
陈北落沉默了下,接着说:“你也不用担心受欺负,妈妈如今靠着贵妃和沈家二儿子挣了诰命,圣上面前也是脸熟的人。”
“我不只是因为害怕受气才不想嫁的。”沈珂欲言又止,看着陈北落说让自己不用担心受欺负时认真的神情,怎么也说不出口。
妈妈你给我的爱为什么总是如此残酷的凌迟着我。
沈珂不再说话,紧抿嘴巴看向陈北落。
陈北落也像是意识到她的不情愿,不想刚重逢就闹得太僵,于是又抹了把她的脸,对她说:“你先到我那住着吧,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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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主院,陈北落将沈珂暂且安置在自己屋旁的暖阁里,沈珂进去后就看见秋叶那小丫头爬在屋里榻上呼呼大睡。
沈珂也没叫醒她,悄摸地上了床合衣躺下。
陈北落还是喜欢暖香暖香的味道,和以前一模一样,整个屋里都飘散着温和而敦厚的气味,这的床榻也比偏院的要软上许多。
人躺在这样舒适放松的环境下本该很容易疲惫的,但沈珂却想着刚刚的事,后槽牙无意识紧咬着发酸,无论如何也没法闭上眼。
她只能望着虚空中的一点出神,像以前的事。
曾经有同学来沈珂家里的时候说,她家的香味就像她以前想象中老师身上会有的味道。
陈北落身上从沈珂有记忆起就带着那股暖暖的香气,好像是天生的。
那迟清晚身上的呢。沈珂无故延伸幻想到。
沈珂想到他那么香肯定是因为每天梳洗打扮,七八个炉子围着熏香给熏入味,或者泡点花瓣浴把自己泡成卤肉才算完事。
又想到他人是莫名其妙了点,神经了点,像孔雀了点,但好歹长得好看。
沈珂现在也只能用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
心中思绪万千,转眼间窗外已渐渐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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