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柏左手正好隔了几张纸巾在抓最大的那块玻璃。
风岐显然听不到这些,依旧在哼着歌,悠闲自在。
他捡起剩下的,再顾不得耽误工夫小心提防,一时间手掌被割开了好几道口子。
塑料袋里铺着打印纸,仅仅几秒钟,他将大块的玻璃尽数装了进去,但陡然加快的速度让塑料袋的声响也变得不寻常,她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应柏你手!”
应柏霍然起身,用没碰玻璃的那只手自裤子口袋里取出手机塞进她手里,又握住了她的腕子,将她拉离路中央。
松开手匆匆两步奔去桥边,手中把塑料袋迅速打了个结放在地上,河里确实有个人。但好在人还没被淹没。
风岐也跑了过来,水里影影绰绰有个影子,应该是个老人,因为最上面有一团白色。在她取手机打算打120时,应柏已经解了腰带扔在地上,一只手正要扯衬衫,却又蓦地停住,她忙道:“从下面绕,别跳!”
这下面露河床的时候她可见过,全都是大石头,老人已经到了离河岸三分之一的位置,好在脑袋还在上面。但老人家就是老人家,平衡性肯定不行,更何况下面有石头,有个青苔什么的滑一下,该倒还是得倒。
“嗯。”应柏登时就跑没了影子,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跟过来,注意脚下。”
风岐低头看了眼,塑料袋上净是他的血,他的腰带是黑色的,看不清,但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跟在他身后,一边将他的手机揣进口袋里,一边用自己的手机给霍宁打电话。
打120还要转,转完了还得看出车速度,真要做急救好歹她还能撑一会儿。霍宁估计已经睡熟了,但是她手机晚上不开静音,从民宿开车到这儿甚至不用一分钟。
“快快快,开车出来,桥上,有个老人家在水里,救命救命,把车开出来。”
“卧槽?”霍宁那儿一阵响动,“我来了来了来了。”
风岐双眼紧盯着应柏,他是游过去的,霍宁关车门声响起时,应柏恰好抱住了老人。
她松了口气,“抓住了。”夜里太黑,路灯太远,她也看不清,“你这儿120快不快啊?”她冲应柏大声喊了一句:“还醒着吗?”
应柏亦大声回她:“醒着。”
风岐这才发觉,应柏的手机一直在她口袋里不住震动着,她下意识就掏了出来,是个电话,来电显示上三个大字——宋玄羲。
电话刚好断了,他的手机有锁,只能看见两秒后,原本就叠着的微信消息又多了许多,源源不断的,好像挺着急。
是抱着人,水里阻力大又加上脚下湿滑,应柏一步步走得很小心,还时不时低头看老人的情况。
风岐直到他将老人带到岸边才说:“有人找你,挺着急的好像。”
应柏刚要开口,远处车灯一闪,是霍宁到了。
飞快报出一串数字,“帮我看一下,不是急事就先不用管。”
他说完就对着被他仰面放在岸边的老人挥了挥手,“老人家,能听到我说话吗?”
下一句,他是对风岐说的,“没有呛水,但是好像没有意识,怎么都没有回应。”
风岐脑中混乱一片,一是疑惑老人的情形,这看着确实不像呛水,也不像自杀,是梦游吗?
二则是,即便再慌乱,看人手机这种事儿多少是有些尴尬,点开宋玄羲的微信,还在进消息。
【你人呢?】
【死了啊?】
【别装死。】
【赶紧赶紧的,催命鬼似的,接我电话啊,没死就接啊,我快被烦死了。】
她向上翻了半天,这才看到了唯一一条有效消息,是十多分钟前发来的一句话:【在拉萨那会儿我跟周辽说什么了?怎么这会儿想起来问我了?】
这又是个谁?从哪儿冒出来的?
风岐熄屏,现在不是琢磨这事儿的时候。
霍宁在等风岐看老人的状态,见风岐发怔,她附耳道:“阿定外奶奶,赶紧的,能上医院咱们就先走。”
霍宁重复到第三次时,风岐连“阿定外奶奶”是谁都反应不过来,她吐出来一句:“呼吸正常心跳正常就先上医院。”
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能在这个时候走神,她正要指挥应柏怎么把老人家抱起来,但一抬头便发现,老人的眼睛,正盯着她出神。
她对她挥了挥手,大声问道:“奶奶,听得到吗?”
她的手腕下一瞬就被老人给抓住了,抓得紧紧的,她刚要去看霍宁,应柏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风岐厉声道:“别碰!”
应柏的手悬停在原地,她现在是真有点儿怕他了,能从二楼接住她是什么样的力气,她不敢想。
她解释道:“老人家骨头脆,你轻点儿,别用蛮力。”
“嗯。”应柏轻轻把手搭在老人腕子上,但风岐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你看这样能抱吗?她要抓就抓着,我们先去医院,别浪费时间。”
“好,我试试。”应柏顿了一秒,松手换到老人肩膀上,打算还是从下头托,但老人竟然开了口,沙哑而茫然地盯着风岐的脸,说出来两个字。
几人都愣在原地,风一吹,风岐先打了个寒战,霍宁走开两步,正在给阿定家里打电话。
老人又重复了一下那两个音节,语声愈发浑浊,但与此相反的是,她的眼睛变亮了,即便再昏暗,风岐也能看见有泪水自她眼角滑落。
听上去,像是“大巫”两个字。
风岐心头一惊,肩膀被两步回来的霍宁抓紧,霍宁蹲下身,在老人身侧说了一长串话,都是方言,老人毫无反应。
风岐只想咬自己一口,这又是什么情况?
霍宁凑到风岐耳边道:“家里没发现,咱们先去医院,他们马上过去。”
听到关键词,风岐正要开口,霍宁对应柏递了个眼神,“来,慢点儿起,不用太紧张,老太太身子骨硬朗...”
这位身子骨硬朗的老太太显然话还没说完,脸向应柏偏转,老泪纵横,这回连霍宁都愣了,“卧...槽?”
风岐看向同样震惊的应柏,她现在终于想到这老太太是谁了。问题是,不是说这儿只有青女吗?真就好人好事把标准答案给碰出来了?
老人口齿含糊,十分费力地发音,但双眼牢牢盯着应柏,本抓着风岐的手,只拇指还托着风岐的腕子,另外四指分开,不停地抓着,示意应柏将手伸过去。
应柏没再犹豫,任她将自己的手和风岐的腕子牢牢贴合在一起,只有一个音节,但同“大巫”不同,风岐的那两个字,口型可以作为辅证。
但给他的字,应该是“shen”或者“chen”,但老人说不清,只不停地在发音。
她说到第三次时,霍宁发了话,“行了行了,带走。一会儿真吹病了,这大晚上的。”
她对风岐笑:“喏,你的神来了,吓死我了。”
风岐彻底清醒,现在不是计较谁是神谁是巫区分上下级的时候,把人送去医院才要紧。
到医院的一路上,霍宁心里五味杂陈,真是把风岐放出去就有好事。
阿定表姐家除了个姨妈留在家里照顾老人孩子,其他人又去他们原本的那个房子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其它东西遗落了,毕竟他们家原本那地方被拆了,家里人又担心是不是不是心莲,毕竟那玩意儿放在藏庙那么久,该发现不也早发现了吗?几个人刚到家发现家门竟然开着,吓得半死,人都没到老太太房间就接到了她的电话。姨妈也快六十了,熬不了夜,不知道是小孩儿调皮还是老太太自己开的,竟然出来了这么远。
“应柏你疯了是吗?你给我作法就算了你大晚上的把个八十多的老太太弄河里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一点儿不顺你意你就...”
“哎哎哎,这回我给他打包票,真不是他。”
接到风岐电话的时候霍宁就猜到八成儿老太太自个儿跑出来了,“真的真的,我一会儿告诉你。”
好在后续还挺顺利,除了风岐跟应柏一道被老太太拉着,造型奇异地坐完全程。
两人身上躺着老太太,老太太一会儿喊喊风岐,一会儿又喊喊应柏,快进医院时,约莫是困了,合了会儿眼,这才松开了手。
应柏后来将老太太抱下车放去了霍宁提前打电话跟医院说好后推去停车场的病床上,霍宁说了句:“行了,我跟她家里人说,没大问题我马上回来。”
“你俩要不先回去?”
应柏却开始出神,霍宁喊了好几声他才恍若大梦初醒,茫然问道:“我是谁?”
风岐赶紧拉他:“回去回去,这都几点了,不许讹我们!谁都不许讹!老太太也不许讹!你懂不懂尊老爱幼啊!”
冷风一吹,她那乱糟糟的脑子清醒几分,应柏下了水,所以后来就没了多少血,她早将这件事忘去了脑后。
他身上都是黑衣服,手掌还是向下的,她忙去拉他的手腕,许多道口子,根本数不清,现在条条血线向外蔓延生长。
霍宁见状吓了一跳:“咋回事儿?”
风岐来不及解释,对应柏怒道:“我管你是谁,现在有工夫问这个?”她将他一道向内推,“找医生去!”
手可是很重要的,万一割深了伤了肌腱,这手还要不要了?
她又忙看霍宁:“能找个人给他搞个被子啥的先裹上吗?”
也是看到应柏现下这副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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