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又到了花红柳绿的时节,暖风吹过树梢带了几分沁人心脾的凉爽。
侯府最高兴得事莫过于还有一月,四姑娘便要嫁入宁王府了,自从定了婚期,江明瑶当真是消停了许多,专心筹备婚事当新娘子了。
近日听说边疆一带数月大旱,民不聊生,涌入南方不少灾民,朝廷把银钱拨了下去用以赈灾,南方各大商户亦开仓振粮布粥恩施,这些消息,还是阿娘在信中所述。
按理说,定王所在的徽州离边疆最近,可那些难民却千里迢迢绕过此地涌入南方一带确实令人费解。
梁太后闻此消息,心起悲天悯人情怀,特意请示了圣上要去万福寺给天下苍生祈福,为此,朝堂官员无论皇亲国戚亦或豪门士族皆高歌赞扬纷纷效仿。
老夫人虽说近来身子不好,但为了下面几个小辈的孙子孙女也决定跟着侯府女眷去万福寺祈福,毕竟这种大场面,她怕程淑兰她们几个太年轻应付不了,再者,这种机遇勋贵云集,女眷里皆是身份尊贵宗室皇亲,与其说是一场大型的祈福活动,不如说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相看筵席。
因此次为天灾,所以一应从简,只是省了不必要的礼节,但排场仍旧浩浩荡荡,女眷的马车堵了至少三四个时辰,再加上太后的宫婢侍卫,各府官员的丫鬟小厮规模十分庞大。
行至傍晚,侯府女眷才到了万福寺,祈福活动第二日才开始,寺里已经提前安排好女眷住处,倒也算井然有序。
江明毓刚下来便嘟囔着嘴叫嚷,“累死我了,我骨头都要晃散架了,母亲,你说有必要让这么多人来吗?这不是打扰佛祖清净嘛?”
文氏立刻捂住她的嘴,老夫人早就进了香房休息,不然定要惩罚她这张嘴。
“你胡说什么呢?这是什么场合,你还当这是家里吗?我平时还是太纵容你了,你要是不愿意我连夜派人把你送回去!”文氏罕见地动了怒,狠狠剜了眼江明毓。
江明毓立刻收声,似乎也认识到错误,抱着文氏撒娇去了。
万福寺的小和尚默默点燃香房外的烛火,佛堂里传来阵阵诵经声,太阳已经落下,带着几缕残阳洒向前方的佛塔,金碧辉煌令人心生敬仰。
这次来的女眷有些多,朝堂上还有一部分官员的妻女身份不够,甚至都没资格来,侯府动身前,江晚榆还听到陶姨娘在老夫人那里哭哭啼啼,说自己身份不够但好歹让明秀过去长长见识。
最后她们也没上马车,姨娘和庶女是没有资格来祈福的,哪怕她平日再受宠,到了这种场合,来的只有当家主母。
不仅如此,香房也不够,侯府女眷只分了三间,老夫人睡眠浅,大家自觉退了出去,剩下两间要睡六个人,江明瑶和江明毓自觉走到了一起,程淑兰和文氏只能跟着自家女儿,轮到江晚榆,她倒是觉得清净,只有她和柳氏两个人占那么大的香房,很宽敞。
程淑兰似乎是觉得心里有愧,本来想嘱咐柳氏照顾好江晚榆,可看了眼柳氏隆起的肚子,终究把话咽进肚子里,对江晚榆身边的两个丫鬟道:“照顾好你家姑娘。”
两个丫鬟应了声:“是。”
这两个丫鬟是府里新挑的,模样不错,人也伶俐,这次出门,江晚榆没有带月芙,因着前世,月芙便是在万福寺祈福时遇害的,所以她不敢赌,前世那次被绑匪挟持,她甚至都忘了是怎么回事,只记得醒来后,月芙已经不见了踪影,等再找到时便是在乱葬岗。
两个小丫鬟分工明确,一个小跑着领斋饭去了,另外一个提前进去开始收拾被褥,毕竟她们这些娇姑娘金尊玉贵,寺里的卧房古朴简单,肯定睡不习惯。
斋饭很简单,只有清粥小菜,柳氏在一旁吃的眉头紧皱,她这时怀孕不过三月有余,肚子看起来倒像是四五个月那么大,胃口极好整个人看起来圆润了不少。
寺里的斋饭没有荤腥,寡淡无味,睡眠环境又不好,对她一个孕妇来说无异于受罪,当初老夫人说她不必跟来,柳氏却坚持要来为天下灾民祈福,江晚榆不觉得她会这么好心。
不过她自己愿意,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她盯着柳氏肚子看了会儿,抬头才发现柳氏同样盯着她,那眼睛里带着几分警惕,甚至还有一丝慌乱。
在祈福之前要做一系列准备,首先便是焚香沐浴,万福寺虽占地面积广阔,但突然间来了这么多香客女眷,水也是不够的,所以这些都要紧着宫里的贵人用。
当今圣上年岁还小,后宫里除了梁太后便是先帝留下来的一众太妃,除了皇帝生母张太妃以外,还来了四个太妃,三个太嫔,万福寺那几间最大布置最奢华的香房就给了宫里这几位娘娘。
江晚榆离得远,只能看到门外一排太监和侍卫,时不时还有宫婢从里面出来吩咐事项,连用的斋饭,也是由寺里的小和尚送到门外,然后宫婢端进去的,那里守卫森严,寻常富贵太太根本进不去。
她本想着早些休息,门外却突然传来细细尖尖的说话声,听起来是个男人又不像是,江晚榆一下子清醒,是娘娘身边的太监。
盛禄是梁太后身边最得脸的公公,他抬着头倨傲地宣读着太后吩咐,“五姑娘,太后娘娘召见,您这就收拾收拾跟杂家走吧。”
门外还有早就等待的江明瑶和程淑兰,她们几人跟在公公身后沉默不语,盛禄也没说旁的话,倒是程淑兰表现得很是激动。
“盛公公,小女胆子小,言行无状怕惊扰了太后娘娘,还请您多担待。”
盛禄:“侯夫人言重了,杂家就是个传话的人,实在没那么大能耐。”
程淑兰懂了,给盛禄塞了银锭。
盛禄这才有几分笑意,“侯夫人留步,太后娘娘只宣了四姑娘和五姑娘,您且在门外等着吧!”
她只能止步于此,能得太后召见,这对侯府来说是天大的荣幸,可江明瑶有些不安,她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就算是参加宴会也是待在程淑兰身边。
江明瑶流露出慌乱,“母亲。”
程淑兰:“明瑶,别怕,太后娘娘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就行,不知便不知,不可有所隐瞒诓骗,母亲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着。”
盛禄瞥了眼两人,内心翻着白眼,果然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内宅女子,这就吓得不知所措了,反观另外一个五姑娘,表情看起来淡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
万福寺坐北朝南,从山门起边有条蜿蜒南北的中轴线,每隔百十丈便有一座殿宇,两侧有鼓楼,经过中间大殿便是藏经阁,太后所在的香房位于中轴线西侧,就在藏经阁旁边。
她刚进去便闻到檀香的味道,两侧站着不少宫婢,很快便走进了大厅,此刻贵人们都在说笑,还没人注意她们。
盛禄恭敬道:“太后娘娘,人到了。”
说笑声戛然而止,没有贵人的允许,两人皆没有抬头,江明瑶睫毛轻颤,攥得手指有几分发白,宽大的水袖下掩盖着因为紧张而默默发抖的小臂。
两人同时跪下行礼,“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太妃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这就是侯府两个姑娘?你看看,这模样生得我见犹怜,当真是教人看了喜欢。”
“起来吧。”梁太后声音平淡却威严。
刚刚说话的是当今圣上七皇子生母张氏,她笑意吟吟,生得珠圆玉润,身上是华贵的镂金张裙,织锦上用金线锈的繁复花纹衬得她熠熠生辉,看起来比她们大不了多少,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亲切感。
“谢太后,太妃娘娘。”
江晚榆这才敢抬眸打量梁太后,主位上的贵人着明黄色锦缎风袍,袖口和裙边锈的是牡丹富贵图,卷边银丝勾的是祥云纹,头戴九凤朝日簪,威严又华贵。
旁边还有几位太妃,穿的锦衣华服,满头珠翠,不过并未说话,而是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两位女子。
宫婢搬来两个锈墩,两人齐齐坐下等着贵人问话,梁太后接过盛禄端来的茶水,随口问了句:“老太君身体可好?”
江老太君如今虽不经常出府,可也是有诰命在身的官妇,年轻时在京中也是颇有盛名,先帝在位三十余年,老侯爷陪着先帝二十余载也算是肱骨之臣,想来祖母和太后年轻时交集不少,只不过老侯爷去世后,平阳侯府子嗣不丰,渐渐没落了而已。
按理说,这种事江明瑶回答比较合适,她身为宁王世子未婚妻,又顶着盛京才女的响亮名头,身份也是够的,可太后问了半晌,江晚榆发现江明瑶还没动,脸色白得厉害,怕是身体不适。
“回太后话,祖母身体康健,谢太后娘娘挂念。”江晚榆端庄地行了礼,不偏不倚非常规范。
张太妃盯着面前十四五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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