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帝王新赐的“贤”字匾额已高高悬挂。
年仅八岁的赵玦站在门边,看着母妃静静坐在窗前。
赵玦看出了她的落寞,缓缓走过去,趴在了她的膝头上,“母妃,玦儿想听您弹琴。”
“想听什么?”贤妃笑了,抚了扶他的头顶。
“太傅说,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母妃心中想的什么,玦儿就想听什么。”
贤妃被他的话逗得一乐,连连点头,“好啊。”
她扶起赵玦,再站起身来,走到琴前,抚了抚琴弦,“母妃可许久没练了,有些生疏了。要是弹得不好听,玦儿可以不要嫌弃。”
赵玦在琴前立好,认真地点头。
他于琴艺不精,听不出来母妃哪里技艺生疏,只觉得今日的琴音不像往日里教他时那般清越灵动,反倒有些沉沉的。
一曲终了,贤妃含笑问他:“玦儿听得可还入耳?”
赵玦若有所思,“母妃,是不是弹错了?”
“哦?有吗?”
“听着和往日不同了。”
“那应就是技艺生疏了,我本就不擅弹琴。”
“母妃不是很喜欢吗?”
“喜欢弹和想去弹还是不一样的。”贤妃站起身来,命人将琴收好,“这宫里地也不大,琴常在这放着实在碍事。”
贤妃看着赵玦懵懂的眼睛,忽然问:“玦儿,若有一天,有人要给你一件你最不喜欢的,但是天下人都说好的东西,你当如何?”
赵玦想了想,老实回答:“还未到那日,儿臣不知道儿臣不喜欢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它好到什么程度,所以儿臣不知道该怎么办。”
贤妃又笑,转头望向窗外,本以为他已经说完,想开口让他赶紧歇息去,就听见赵玦又说。
“但天底下都说好的东西,能有多差。若真有那么一日,儿臣可不想拒绝如此好的东西,不如得到它之后,再按自己的心意,把它变成儿臣想要的样子。若是变不成……”赵玦挠挠头,“那只能认输了。”
贤妃良久沉默,后转过身来,“好了,玦儿,快去歇着去吧。”
“那母妃呢?”
贤妃狡黠一挑眉,“母妃也睡。”
赵玦嘴角耷拉下来,“哦。”
赵玦被宫人领走。月亮虽被乌云遮去一小角,却依旧明亮,到显得宫人手中的宫灯无用了。
他嫌宫人走得慢,索性大步越过提灯的宫人,越走越快。
宫人连忙跟上。直到到了偏殿,赵玦进去后,两手撑着门,“好了,你们下去吧。”
他没等外面人回复,“啪”一声,关上了门。
宫人面面相觑。
云层厚重,灰色的天幕低垂,像是个罩子罩在皇陵之上。
没有风,树上的叶子一动不动。
得了赵玦的首肯,赵瑗摒退左右,独自倚靠着赵璋冰冷的石碑坐了下来。
他仰头看了看天,只觉得来得实在不是时候,却说:“这样的天色最好,不刺眼,也不至于黑得让人心里发慌。”
赵瑗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头耷了下来,像是睡着了。
过了许久,他喃喃道:“弟弟想你了。”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司农寺少卿周朗手持笏板,出列躬身,深色凝重:“陛下,臣有本奏。”
“讲。”赵玦垂着眼眸,没看他一眼。
“谢陛下,”周朗直起身,“占城稻推广至今,各州县虽踊跃,然弊端已现。各地状况不一,农官、农户于浸种时机、育苗水深、插秧间距、施肥种类与时令上,做法千差万别,全凭各自揣摩。以致秧苗长势优劣悬殊,甚至多烂种、弱苗之况。长此以往,非但丰产之愿恐成泡影,若至秋收减产,更恐损及朝廷威信、民间士气!”
赵玦见他说完,这才微微蹙眉:“竟有此事?司农寺可有应对之策?”
周朗立即接口,“回陛下,此事看似纷繁,实则根源在于无章可循。虽说先前有沈夫人做了规章,但各地情况实在不一。”
“不若请沈夫人整理一套章程。陛下明鉴,沈夫人先前试种,最早成功。臣曾多次请教,观其田庄之内,自浸种起,每步环节皆有精细法度,秧苗壮硕,远非外间杂乱无比。可见沈夫人于此道,已摸索出一套成熟章程。”
有人不满道:“此事本该司农寺的官员来做怎能靠一个妇道人家。难不成你们司农寺的人都是吃白饭的?”
赵玦抬起了眼,不悦地瞧了那人一眼。
“冯大人,我司农寺官员虽众,然多精于理论,于新稻的秉性不熟,经验反不如沈夫人。况,农事关乎国本,难不成你想用众多百姓的性命做我们司农寺的磨刀石?”
“你,你……”
谢风华想着这事怎么也和她有点关系,刚想出列说上几句,就被上座的赵玦一个不悦的眼神定在原地。
她恍然大悟,这恐怕是陛下和周少卿在一唱一和罢了。
那她就好好在底下听戏好了。
赵玦扫过全场,见众人皆不语。
“周卿所言极是,农事为民之本,岂容儿戏?既无更优人选,便当择其善者而从之。”
“着,司农寺少卿周朗,总领此事。特命沈氏穗宁,将其试种占城稻所得之法,详加整理,编纂成册,图画并举,务使老农能解,稚子可识。编成之后,由司农寺勘验,颁行天下,以为定式。”
“退朝。”
“什么?”
“陛下命你将其试种占城稻所得之法,详加整理,编纂成册。”
“之前不是有一本吗?”
“那个不详细,要因地制宜,按各地气候……”
“停。”沈穗宁揉了揉额角,“这事应该是我干的吗?”
她又跌回床榻上,希望能重新睁一次眼。
谢风华若有所思,道:“确实实属不该你做。但天家心思嘛……”
“而且我也不熟悉啊,我都未出过京城。”
“不实地去?谁知道会怎么样?”沈穗宁颇为无语,不想再说话。
谢风华蹙蹙眉,“总会有办法的。”
她把床榻上的沈穗宁拉起来,“别躺着了,总是躺着,脖子不酸吗?”
沈穗宁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动动脖子,确定地说:“不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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