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言渡的书房门口有两个体格健壮的家丁守着。
远远的,谈莹才看到他们,他们就已经互相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人脚步急促地跑来,“小姐,您这是……”
“劳烦大哥帮我与阿爹阿娘问一声,我能不能进去。”谈莹道。
家丁面色为难,“这……”
谈莹:“就只是问一句,如果阿爹阿娘不让我进去,我马上就走,绝对不会让大哥为难。”
家丁很是踌躇,几次偷瞄谈莹。
谈莹只微笑着,直直看向他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
家丁浑身一绷,躬下身来,“小姐请稍后。”
说完,他步若流星地回到书房门前,敲了敲门——
谈莹站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脚踝处的伤一旦拉扯到就疼得厉害,可大夫给她看过,说只是小小扭伤,养个三五七日就能好,又有青桃扶着,这一路过来,虽然要一蹦一蹦的,谈莹倒是没觉得特别痛苦。
但现在,她不想再蹦了。
她的身前,被自己划了一条别人都看不见的线,再进一步,是家人,退一步,是书中人。
一秒、两秒、三秒……
“咯吱。”
紧闭的大门中有了一丝缝隙,透出房内的烛火来。
那缝隙变得越来越大——
一只脚迈出,向来不动如风的谈蕴步履急迫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紧跟着,谈言渡和裴珪也携手走出。
那房中的烛光顺着敞开的大门,朝着谈莹汹涌而来。
谈莹深吸了一口气,抓紧青桃的手,单脚往前一跳——
谈蕴扶住了她另一边,“莹儿,还伤着呢,小心些。”
说着,他在谈莹面前蹲下身,“哥哥背你。”
谈莹毫不犹豫单腿一蹦,跳到他背上,没有受伤的那条腿欢快地晃了晃。
“莹儿,腿疼不疼啊?要是哥哥背着不舒服,阿爹背你。”谈言渡走近,双手虚虚扶着谈莹,一副生怕谈蕴把她摔下来的模样。
裴珪掩唇轻笑,轻轻拍了他一下,“多大人了。”
谈言渡抓住裴珪的手,握在手心,“夫人可别小瞧为夫,莹儿那可是我从小背大的。”
谈莹一眼瞥到,谈言渡的拇指在裴珪的手背上来回摩擦,她不禁闷着嘴憋笑。
谈莹来后,谈家三人也没执着于在书房聊事,让人将热好的饭菜摆在院子里,又屏退了下人,只留下谈家四人,围坐在圆桌上一边吃饭,一边——
讨论。
“莹儿,今日伤你的黑衣人,恐怕就是萧诫的人。”谈蕴给谈莹盛了一碗骨头汤,放在她面前。
“我就说是他!他……”
话音未落,裴珪按住她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谈言渡:“无妨,院下开阔,只要不太大声,莹儿想说什么就让她说什么。”
谈莹立刻捂上嘴,想了想,她压低声音问,“阿爹,阿娘,哥哥,我应该要知道什么吗?”
回答她的是谈言渡。
“莹儿,朝堂之事复杂,你确定你想知道吗?”
谈莹郑重地对上他的目光,“嗯。”
谈言渡深深看了她一眼,裴珪按在她手腕上的手缓缓松开。
“莹儿,当今陛下知人善用、宵衣旰食,能在大晟的积弊沉疴中力挽狂澜,是难得的中兴之主,但,他不是个好父亲。”一开口,谈言渡就是爆炸性发言。
谈莹一时愣住了。
这是能当众说的吗?
谈言渡浑然没有私下说皇帝坏话的心虚,一脸平静,“陛下选贤举能,御下恩威并济,用人不疑,对有能之士大肆封赏,未曾行过卸磨杀驴、兔死狗烹之事,作为当朝之臣,阿爹很庆幸。”
“可事有正反,愿意相信臣属之人,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孙后代,自负除自己之外,无人能保大晟永世安泰,如今,更是开始服用金丹,企图长生……”谈言渡摇了摇头,“长此以往,怕是要起内乱。”
谈蕴点头附和,“现如今,几个皇子均已加冠,均王及长,为人敦厚,可资质平庸,建王腿疾难愈,无缘大宝,琼王倒是敏慧,可心机深沉,恐非良主,我与阿爹方才在书房,便是在讨论今后谈家何去何从。”
“你阿爹现今瞧着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可正是这种时候,才更应该谨慎选择,可偏偏,均王琼王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身在局中,脱身也是不易……”裴珪叹了口气,谈言渡握住了她的手。
谈莹怔怔地听着三人的话。
这……
“我以为阿爹是纯臣。”谈莹难掩心中的惊讶。
毕竟,宿承安的父亲宿明器就是个纯臣。
而他与谈言渡莫逆之交,加上当今圣上萧通,三人是从年少至今的君臣之谊,也只有在这样的前提下,宿承安想要拒绝原主才显得不易,而后,更是在多方逼迫下,和原主定了亲。
说来,原主能成为宿瑶cp爱情线中最大的反派,凭借的难道是她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吗?
当然不是。
凭借的是难以相抗的父母之命,和当朝天子的媒妁之言。
对于宿承安和游文瑶那种正直的人而言,忠孝,才是横跨在二人之间最大的银河。
“纯臣?”谈言渡眼睛弯了弯,“原来在莹儿心目中,阿爹竟是这般形象。”
说着,还朝裴珪眨了眨眼,高挑的眉毛都透露着自豪。
裴珪一边笑,一边白了他一眼,手指轻轻在谈言渡的手背上掐了一下。
谈言渡遽然正经起来,“谁做皇帝,阿爹并不在乎,这世间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哪有什么永恒,做朝臣也好,做百姓也罢,不过是生计罢了。”
他温柔地望着谈莹,“不过国泰民安,我们一家人就能好好过日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谈蕴凑近谈莹,在她耳边悄声说道,“阿爹当年去科举出仕,也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求娶阿娘。”
话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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