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霜本想稳住重心,如果身后没有人,她一定能站稳。
可惜,如果只是如果。
她竟然没听见徐经云进门的动静,只知道自己后退时踩到他的脚背,后背撞上他的胸膛,接着,身子不受控制往边上一歪,身前横来一只手臂,虚虚揽着。
现在这个姿势,跟徐经云抱着她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眼前的场景重现,她和徐经云在这里滚过,在那里滚过。像滚元宵那样,来来回回滚来滚去。
谢微霜感觉自己的脑子快熟透了,很想摸一摸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她手指动了动,怎料,勾在手指头上的袋子提手脱手而落。七本书坠地的同时,响起大声的猫叫声,以及细微吃痛的闷哼声。如果不是距离足够近,她一定察觉不出动静。
云吞被书砸到身子,疼得四处乱撞。徐经云一只脚被踩着,没能及时闪避跟颗篮球一样大力弹射的云吞,左手又带伤,抓握使不上劲。心里暗道一声糟糕,但已经无法挽回。
轰隆隆一声响,她被横在身前没来得及撤走的手臂带着,和身后的人双双栽倒在玄关边,不小心再次压住乱窜的云吞。
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夹杂着嗷嗷嗷的猫叫。
天呢,这是什么灾难?!
小行星撞地球的概率有多少?
叶文洁现在能不能按下联系三体人的按钮?
玛雅人能不能再重新预言一次世界末日?
谢微霜赶紧从他身上翻身而起,绝望捂住脸。
嗷嗷嗷的叫声渐弱平息,小小一隅的玄关陷入寂若死灰的真空地带中。砸下一颗石子,响都不带响一声。
大概是徐经云笑了一声,凝滞在周身的空气重新缓缓流动起来。谢微霜把这一声笑理解为,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莫名其妙笑一下。
捂住脸的手,慢慢垂放回身侧,眼睛一动,两道视线猝不及防撞上。
平日拾掇得整洁利落,总以矜贵形象示人的徐经云,此刻坐在地上,大衣乱七八糟压在身下,发丝蓬乱拱起奇怪的弧度,她没忍住别过头噗嗤一笑。徐经云靠在门板,嘴角微微朝上挑,无奈地笑了笑,后头紧跟一声叹息。
笑声一错一落,奇迹般将尴尬像鸡毛掸子拂去灰尘那般拂走,只剩下奇异的冒险体验。而这冒险,是属于她和徐经云的独家浪漫。
如果让钟念知道这个想法,指定又说她恋爱脑。
谢微霜抿唇,轻轻搓一下鼻尖,双手拢起裙摆蹲下,将破洞的袋子捡到一旁理成条,团成一个结。又将散落在地上未拆膜的书,一本一本拾起叠整齐,推到另一边,这才看向徐经云,犹犹豫豫地问:“你还好吗?”
“嗯。”
她双臂交叠放在膝上,手心攥紧布料,深刻反省自:“如果我把袋子拿紧一点就好了。”
徐经云望进她眼底,幅度很小地摇头:“不怪你,是袋子不够结实。”
“我好像……”谢微霜不好意思笑笑,掩饰心虚和尴尬,“好像每次见到你,都会出糗。”
在钱函,在禾木,在茶餐厅,在过道外,还有……方才。
徐经云很想将手放在她的发顶揉一揉,像揉云吞脑袋那般。
眼神躲闪,带着小心翼翼和自责。她并不需要那样,不需要在他这里掩饰任何,她只需要做自己,任何一种形状都可以。被咬了一口的圆,短了一条边的三角形,歪歪扭扭的星星,无论哪一个形状,都是最独特的谢微霜。
身子一动,撑在身侧受伤的手传来痛意,让头脑清醒几分。他缓声开口:“世上没有哪一条规则规定,人必须事事完美,不能出糗出错,不用太在意这些。”
帅气、温柔、乐于助人,此刻,谢微霜又多给他加了一个标签:善解人意。
天呢,简直是在她理想型上长了一个人。
他的话音低沉又温柔,像哄小孩子一般,充满耐心。
明明隔着一米的距离,却有种被他拥在怀里的错觉,安慰语包裹微醺的百利甜,令人沉醉。而且光是目视,就已经觉得自己的心绑在氢气球上,开启自动寻路功能,目的地是徐经云的心房。
谢微霜现在特别想点一首超大音量的起床号送给自己,然后使劲摇晃脑袋:快醒醒!快醒醒!
徐经云清浅展笑:“你看,我也在你面前出丑了。”
她回应一个腼腆的笑。衣衫凌乱狼狈,换别人叫出丑,在他身上,叫露帅。眼睛不经意一扫,微愣,定睛确认片刻,小心开口:“你的手,怎么了?”
她并非借机让话题翻篇。社死归社死,但总不能当成一座高山,永远翻不过去。
“前几天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徐经云说。
没什么大碍是指只需要喷一喷云南白药,或者擦些跌打损伤的药,而不是被包成这幅模样。刚才那一摔,也不知道有没有加重伤势,她关切问:“没摔到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关系,没摔着。”徐经云蜷起左手手指,又松开,捡起飘落在他大腿边的购物小票,“去书店买书了?”
“嗯。“她点头,道,”接了一部悬疑小说的日语翻译。之前没有接触过悬疑题材,所以买了点书回来,向前辈学习学习。”
谢微霜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很真挚。他已经想象出她翻阅书本的模样。
她不会知道自己认真专注的样子有多迷人,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些很有个人特色的小动作。
入迷时,她习惯噘起嘴,把笔夹在撅起的上唇。高中同桌那会儿,他有时会分神看入迷,有时会忍不住上手戳一下她的脸颊。
只不过,每次戳完脸颊后,谢微霜当晚便会报复回来,用的不是手,而是嘴唇。她说,戳了几次,就要给她亲几次。
眸光在她身上流转。从眉眼淌过挺翘的鼻,莹润透亮的唇。他目光不自然移走,慢了半拍,接过话题:“我这里有不少悬疑类的小说,如果需要,可以随时借阅。”
眸底的星光一闪一闪,比天上星还璀璨。谢微霜藏住惊喜和意外,不用再参加大大小小的考试之后,脑子很久没转动这么快。
这么一来,她岂不是可以借着借书的名义来递进关系,增加和徐经云互动的机会了?
她立刻道:“真的可以吗?”
“随时欢迎。”
谢微霜露一个超级灿烂的笑脸:“那我可就不见外了,在这里先跟你说一声谢谢。”
“不必客气。”笑容明媚温暖如阳光晃眼,他不自觉被感染,周身被暖烘烘地包围着。
谢微霜现在巴不得就用上这个借口,但,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得稳住节奏。肥猫回家了,徐经云回来了,她也该回隔壁了。
她抱书起身,置放在边柜上,手心擦过裙摆,朝前移动,悬在半空。
徐经云微怔,恍惚之间,回到禾木,他和谢微霜调转了位置。掌心贴着裤子布料搓热,轻轻握上。
因力的反作用,谢微霜又又又差点撞进徐经云怀里,好在这次鞋底与地板的摩擦力足够大,及时刹住脚步。他起身的瞬间,她立马松手背在身后散热,语气飘忽道:“我,先回去了。”
徐经云嘴巴动了动,说,好。
大门刚合上,云吞嘴里叼着一根逗猫棒,哒哒哒跑来,停在谢微霜方才站的位置上。
嘴里的逗猫棒吧嗒掉落,圆滚滚的脑袋歪了歪,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冲徐经云喵一声。接着又跑进客厅,每个房间都逛了一圈,最后又回到玄关边,放声喊——
“喵?”
妈呢?
“喵……”
妈……
“嗷呜!”
妈!!!
徐经云垂眼看云吞不停嗷嗷嗷打转,转完去门边,前爪不停扒拉着。
几个来回后,云吞闷闷不乐趴在徐经云脚边。大掌摸上脑袋,也不躲闪,一个劲往掌心里钻。
云吞是记起谢微霜了吗?
若要问他相不相信猫咪能记得以前养过它的人,从前他不信,明明巴掌点大的猫咪,如何能记得救它、呵护它的人?但现在,他却愿意守着这一份固执,异常坚信云吞还记得谢微霜。
他单臂抱起云吞,带到放猫罐头的斗柜前,循循善诱:“云吞,明天还想不想见到妈妈?”
“喵呜——”
圆滚滚的身子蠕动来,蠕动去,尾巴尖轻轻摆动。
谢微霜已经连着六天,在自己家门口捡到徐经云家离家出走的肥猫。
这肥猫耳朵没有聪明毛,看上去又笨又迟钝,怎么做到天天自己开锁离家出走的?
嘶,真怪。
谢微霜回想起几天前——
重新捡到肥猫的第一天。
她神情略囧,满脑子还是她和徐经云双双摔倒在门口的尴尬画面,掏手机掏得慢吞吞,虽然她是想以借书的名义接近徐经云,但并不代表她立刻马上执行脑海里萌生的想法。
快餐式的恋爱固然刺激,但她更想细水长流,徐徐图之。当然,她最后还是联系了徐经云,徐经云说,密码没变,他现在还在外面,麻烦了。
重新捡到肥猫第二天。
她发过去一张肥猫的大头照,还有一个哭笑不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