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迪刚刚结束了画廊的工作。
百年艺术家画展,一百年只有一次。
虽然只是小小的搬运工,但能参与进去他便倍感自豪。
如果不是争取到了这份工作,他这样贫穷粗鄙的人怎么有机会进入到如此高级的画廊,欣赏到世纪顶尖的画作呢?
听说展览一票难求,有钱都买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搬运的展台太重,出了太多汗没干透,回来的时候他一直觉得风好大。
终于进了门,可那风还是一直往他身上吹。
巴迪打了个抖,吩咐妻子:“把门和窗关好。”
房间狭小,妻子很快检查完了一圈:“关好了呀。”
巴迪吸吸鼻子:“我明天找人来修,肯定是房子太老旧,门窗关不严实了。”
“饭马上就好,吃完饭身上就暖和了。”
那持续不断的寒意让巴迪无法继续忍耐,他从椅背上拽下几件没洗的衣服,塞到门缝、窗缝里。
好了一些。
巴迪在餐桌前坐定,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突然又一阵风贴着后背吹过。
“啧。”巴迪烦躁地扭头寻找风的来源。
原来是妻子走过带起了一阵风。
热乎乎的晚饭放在巴迪面前,是和往常一般的土豆泥。
巴迪舀了一勺土豆泥,黏糊糊的土豆泥里渗出一抹鲜红。他指着餐盘惊叫:“血!”
“血?什么血?这是番茄酱啊。”坐在对面的妻子伸长脖子,一张脸贴在巴迪眼前。
巴迪手中的勺子跌落在餐桌上,一晃眼,妻子的脖子又恢复了正常。
巴迪惊恐地往妻子身后望去:“我看见……”
妻子回头,什么都没有。“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巴迪捡起勺子,闭眼送入口中,可是血腥味在口中弥散开来。他哇一张口吐了出来。
明明已经把门窗堵住了,为什么风还是那么大,一直钻进他的脑袋,好痛。妻子带起的风太大,他睁不开眼,风声好大,他听不清声音。妻子靠近的身影变得扭曲,关心的话语像噪音。
巴迪跌跌撞撞推开妻子:“我可能是着凉了,有点不舒服。不吃了,去躺一会。”
巴迪放慢动作,慢慢躺倒,可是拉过被子的时候也有风。为什么?为什么!
闭上眼睛,一切感觉更加敏锐。
有人贴在他的耳边呼气!
睁开眼,什么都没有。
但是他能感觉到,风中有无形之物抚摸他的脸颊,拽他的头发。
怎么办,哪里才没有风?
对了,他想起小时候温季来临,天气炎热,他和小伙伴一起下水游泳、摸鱼。河里的鱼会吐出一个个晶莹的泡泡。
能看见风就能躲开风。
-
天刚亮,芙萝拉家的门就被一阵猛锤。
“诶,来啦!”芙萝拉抓起大衣裹上,跑去开门。
在客厅火炉边打地铺的简把被子拉过头蒙住。
两人在门口嘀嘀咕咕一阵后,芙萝拉隔着被子拍拍简:“有人意外死亡,请我们上门。”
来人是死者的邻居,死者的妻子由其他几个邻居陪着坐在客厅,浑身发抖,面无血色,神色惊恐。
简拖过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跟我说说什么情况。”
妻子抱紧胳膊:“昨天巴迪回来后表现得很奇怪,说窗户漏风冷,又把番茄酱看成血,刚吃一口饭就说不舒服要躺一会。当时我哪想得到那么多,以为他是发烧了才觉得冷。”
“我吃好饭去照顾他,他一直说自己看到了世界的真实,听到了神明的启示。我让他少说胡话,好好休息。他非常激动,坚持要我去拿纸笔,他一定要把看到的东西画下来。他说那些东西无法描述,但会顺着风找来,让我提前认识它,避开它。”
“没办法,我只好满足他的要求。可是我们家哪有纸笔,我只好撕了一张日历,拿了根细木炭给他。但我并没有看出那幅画有什么异常。”
“就在我看画的时候他闭上了眼,嘟囔着自己正在一个风很大的悬崖边。我只当他是在做梦,在他身边睡去了。谁想到今天早上起来就看到他缩在小小的木桶里溺死了!”
女人哽咽道:“事情就是这样。”
她脖子上的鸡皮疙瘩一粒一粒鼓起来,她裹紧围巾,把手又缩回了袖子。
有空气就有风,风无法隔绝。
一旦关注到风这个概念,风就一直存在。
别人倾诉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断,不然很容易造成思维混乱,遗漏细节。
等她说完简才问道:“回来?他去了哪里?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他这几天在画廊当搬运工,其他的我不太知道。”
画似乎是个关键词,难道画廊有问题?
简追问道:“他的画在哪里?”
女人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铁盒,折叠的画放在最上面。
简展开纸,这是一副普通的风景画,只有一些杂乱的线条,甚至不如孩童在地上的随意涂鸦。
邻居们好奇地围上来:“让我们也看看画的什么!”
简两指一夹重新将画折叠。
能够让人发疯的东西,灵感类魔法吗?可惜她只能看到一个物品有没有魔法能量,看不出曾经是否有过魔法痕迹。
“你们不要把这件事跟别人讲,都回自己家去吧。”简把画揣进口袋。
那边芙萝拉已经跟女人讲好了价格,尸体一会由专人运回公墓下葬,用的是巴迪这几天挣的钱。
三人合力将水桶放倒,浑浊的水流得差不多了之后,一人拽住一边领子将有些微微肿胀的僵硬尸体拽出来。
完成安魂仪式之后,芙萝拉给了简200纸,两人走出工人廉价房。
简裹紧衣服,她感觉今天的风格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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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敲响十二下,一趟机械列车驶入海理希车站。
身形高大的女子长腿一迈走下列车,红色劲装外披山猫斗篷,又美又飒的穿搭瞬间吸引了站台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紫罗兰色的眼睛环视一圈,没有人靠近,于是她提着手提箱往站外走。
车站外显眼的地方贴着通缉画像,菲海尔站在画像前等待前来接头的聚会成员。
翅膀扑棱声靠近,菲海尔没有躲闪,任由其落在自己肩头。
“麻房子,红帐子,里面住个白胖子。”猫头鹰用有些蹩脚的通用语说道。
她曾经听探险者提过自然魔法的神奇,丝毫没有意外动物会说话。菲海尔偏头打了声招呼:“你好,种子先生。”
“你好自由小姐。”
二人行走在路上,惹得路人纷纷回头,他们惊讶于鸟儿硕大的体型,但是巨人养一只巨鸟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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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刚转红,芙萝拉家的门再次被敲响。
芙萝拉高声询问道:“谁?”
“芙萝拉医生在吗?我是来看病的。”一个年轻的男性声音在门外响起。
“什么病?”
“嗜血症。”
芙萝拉贴着门问:“详细说说。”
“我是一名吸血鬼,虽然我知道吸血鬼嗜血是一件很常见的事,但并不代表正常,对吧?而且我在晋升魔法等级之前的几百年里从来没有过这种症状,但是近来我晋级之后出现了嗜血症状,并且愈发严重。”
芙萝拉正色道:“吸血鬼?你是一名贵族?抱歉,我这里只看平民。”
“我知道您的规矩,贵族必须拿清单上的特定物品来换。我看您需要‘水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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