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爬起来,踉跄上前,“将军!”
“去追,去把她追回来!”不断攀升的灼热,让尉迟玄的头胀痛得要炸,连眼眶都火燎,目眦欲裂。
卫瓴的背影渐远,不曾回头消失在树林中,尉迟玄感觉躁动难安,虫蚀骨般难受,仿佛每一寸筋骨都在烈火中焚烧。
林子深处,出来一个人影,是李不扬,他捂着腹部。
“别去了。”李不扬说。
一看到他,尉迟玄说,“你把萨仁引来的账,今后我再同你算。”
见尉迟玄难受的样子,李不扬顾不得捂住疼痛的腹部,方才卫瓴朝他打来的暗器现在没缓过来,估计青紫了。他迅速掏出手帕,将腰间小葫芦里的酒倒上,追上要敷到尉迟玄额上,“不行,现下要赶紧带你去降热。”
尉迟玄一把打掉他的手,拔腿就走。
“咱们的人被下了药,你就是追上也抢不回来。”李不扬背对他说。
听他语气,尉迟玄停下,双目猩红地回头,“你是不是早知那是萨仁?”
李不扬把帕子上的酒绞出一些,递给了赵显,赵显心领神会接过,上前替尉迟玄擦拭降温。
李不扬没否认,“是,她一开始接近我,我就知道她是谁。”他的语气平静,和山里越来越浓的雾气一样,整个人有些模糊不清。
赵显一脸难以置信,大为震惊,想不明白地着急问:“那你为何将她带到营中来,引狼入室?”
“我还知道你要在这儿杀了卫瓴。”李不扬坦诚布公,回身看向尉迟玄,反客为主,“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这杀了她,你怎么办?”
“阿曜,你怎么办?夫人会放过你吗?”他又问了一遍。
“所以,你就引了萨仁来救她?”尉迟玄因他的隐瞒而嗜虐。
“那将军,还追吗?”赵显问。
尉迟玄不甘心,却也知徒劳无功,他自己身体状况骤降,其余人如软脚虾,追都追不上,更不必谈交手硬抢人,抬手示意不必去了。
他愤恨瞪向李不扬,“谁叫你擅作主张的,你若怕牵连,大可躲远些去隔岸观火,而不是从中作梗,还是说,你此行本就是得了她的令,作其耳目?”
李不扬咬紧了牙关,“我那是让独孤璟月替你收拾烂摊子!你若是真杀了那卫瓴,将这脏水泼到她身上去!”
赵显知他不是背叛,面上松了一口气。
“那你也不必瞒我。”尉迟玄烧得头昏脑胀,却依然没糊涂,目光灼灼,等他解释。
李不扬看向明泪潭方向,望回尉迟玄,晦涩不明问了句,“你有把握吗?”
尉迟玄不语。
赵显不明所以看向潭水方向。
李不扬将腰间葫芦解下,拿回帕子,边往上倒酒边问尉迟玄,“你有把握,杀了她,那蛊不会要了你的命吗?”
尉迟玄沉默,唇线绷直。
见他这反应,李不扬就知道他果然没底儿。
“这些年,大江南北,哪儿我都去了,都没找到解法,我早知有一日你要杀卫瓴,哪怕我知道你可能会因此丢了命,我却不能拦你,我知你这多年的煎熬,我知道你多想摆脱了这折煞人的蛊虫。”
听到可能丢了命,赵显身体一僵,看向自己扶住的尉迟玄,张开嘴,却没说出话,眼眶开始泛红,手也不稳。
李不扬抬手,替尉迟玄擦额,酒在他红润的皮肤上蒸发,“你叫我如何同你说,告诉你,不会有后顾之忧,我都会替你摆平,你尽管去试,哪怕走得是条送命的死路。”
“你若活下来了,那自是我替你安排的退路,可若是没那么幸运,留在这儿了,我就是推你一把去送死的那个人……你只想解脱,却没想过我们,若你今日死在这潭子里,赵显一辈子都会后悔,自己为何今日没守在你身边。”
“将军……”赵显语塞,“你当真……”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话咽进心里。
“我呢,我是该替你高兴,总算了了心愿,不用再受蛊虫之苦,还是替我自己难受?”李不扬放下了帕子,葫芦里没酒了,他也没心思再系上,干脆一扬手,扔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想让你哪怕承担风险也去试一试,还是就这样活着就行,好歹还活着,还在身边儿。”
他这一段时间也很煎熬,离明泪潭越近,越难安,难安到夜间都睡不下,翻来覆去,难安到唬了赵显那小子去打兔子,就为了透口气儿,松散松散紧绷的弦,却也失神到看不清路,翻坑里才回过神,自己竟是如此精神不济。
爬上来看着赵显那什么都不知,一味嘲笑自己的嚣张嘴脸,只能一笑了之,心底更不是滋味儿。
他甚至希望来百丈谷的前一晚,独孤璟月就带了那卫瓴走,有多远去多远。
尉迟玄的眼神晦暗下去,不再执着于去追那伙人,而是坐下,仰头靠在了树上,迷茫望向满月,身上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空了。
刮起一阵秋风,兜在他的面上。
“小显,把他扶到那边的潭子里去,既然是这蛊的老家,说不定有奇效,别把他烧傻了。”李不扬见他总算把话听进去了,吩咐赵显。
赵显点头如捣蒜,弯腰搀扶,把他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将军,我们走,去前面泡泡,就没如此热了,就能好受点儿了。”
尉迟玄听话地起身,“无妨……”他嗓子烧得沙哑,“我自己能走。”
赵显却不肯撒手,死活要扶他去潭子,尉迟玄便也就不再同他争。
李不扬目送他俩背影,收回视线,去安排余下的人,“你们,去四周把这围起来,别让人进来,现在没劲儿,应该是中了卸劲儿的药,过几个时辰估计药效就过了,不用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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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玄闭目在潭水浅处泡着,听着瀑流落下的声音,轻轻睁开了眼,月色碎珍珠般撒满了水面。
赵显一直不安地守在旁边,单臂抱剑,浑身戒备紧绷,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让他警惕,摔碎了一块石头,用石尖砸自己腿上的穴,为了快点找回知觉,为了刺激懈怠的肌肉,以防有人来袭,自己却没有战斗力。
“赵显。”
“将军!怎么了?”赵显立马起身,要抬脚进潭里。
“无事,我没事儿。”尉迟玄摇头,让他放宽心。
他艰涩地轻声说,“别伤了自己。”看不下去他再那样作践自己的腿,“她们不会折回来了,不必如此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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