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会议室里，秦朗喝了一口手边的黑咖啡，浓郁的苦涩让他微微皱眉。他放下杯子，杯底和桌面接触发出了清脆的“咔哒”声，在略显沉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再重申一遍，”他目光沉静的扫视周围坐着的所有人，手指在桌面上轻叩，再次提醒道：“这次调查不太一样，明面上，刘铭失踪案已经以熊子炎认罪盖章结论了。所以，接下来我们得寻找新证据，过程中都必须低调行事，不能大张旗鼓，尽量不要惊动局里。”
“秦队，放心吧，我们知道轻重的。”虽然陈锐明嘴巴这么说着，但是脸上那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大干一场的模样，呼之欲出。不管谁都能看得出来，在这间会议室里，就属他是最不知道“轻重”的那个。
而他说完那句话，后脑勺立刻就喜得旁边坐着的李安结结实实一巴掌。
“哎呦！”陈锐明缩了缩脖子，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不解，可怜巴巴的看向自己师父。
“你瞧你这模样。”李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看向秦朗，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开口保证：“放心吧，秦队。我会看好这小子的，保证安安静静的完成任务。”
而坐在他们对面的江林夕，看着陈锐明那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忍不住低下头，抬手掩饰性的轻咳了两声，嘴角偷偷勾了起来。
“熊子炎自首时声称已经将尸体抛入河中，但根据我和江顾问观察他的反应判断，基本可以断定是在说谎。”秦朗在白板上写下“石膏像”三个字，转身继续说道，“因此，结合江顾问带来的线索，李铭的尸体极可能从未被取出，至今仍藏匿在石膏像中。”
李安看着白板上写的字，迅速反应过来：“秦队，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主要找的新证据，就是李铭的尸体？”
“没错，李叔你和小陈现在跑一趟学校，查一查十年前美术楼三楼石膏像的下落。”秦朗点了点头，认同的说道：“先从学校的官方记录入手，如果不行，再去周边走访，找当年的老教师、后勤人员，甚至是学校周边的店铺老板、老住户。”
听完秦朗的指令，李安和陈锐明小声嘀咕了一下排查线路，然后就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和桌上的笔记本，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接着，秦朗的视线转向了顾晴，简单的安排，说道：“顾晴，你查一下农大附中旧物资处理或者大型教具流向相关的信息，特别是留意下有没有非官方的记录。”
“收到，秦队！”顾晴眨了眨眼，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聚精会神的看向电脑，手指也在不断的敲击键盘。
最后，秦朗的目光落在了江林夕的身上，语气缓和的开口：“江顾问，麻烦你先写一下熊子炎的心理分析。”
“收到，秦队！”江林夕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
四个小时后，江林夕他们待的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打眼儿一看，陈锐明冲了进来，他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水透的湿湿的，身上的外套大敞着。
“秦队，你不知道，我们一去学校那边，他们就说五年以前的石膏像都已经统一清理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猛猛往嘴里灌，一瓶矿泉水很快就见了底：“而且给我们的记录本根本没用，上面就分了“已处理”和“未处理”两栏，连个具体的日期都没有。”
顾晴从电脑后抬起头，看到陈锐明这夸张的模样，撇了撇嘴，顺手丢了包纸巾给他：“擦擦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掉水里了。”
陈锐明也没客气，拿起纸巾用力的在脸上擦了几下。
“说话说重点！”李安就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走进来，还顺手带上了会议室的门。他和陈锐明火急火燎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进门他就拉开椅子坐下，接着陈锐明后面说道：“虽然学校那边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我们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
陈锐明这会儿也缓过气来了，听到李安说的话赞同的点点头，脸上重新挂上了兴奋的神色，抢先补充道：“是个在学校附近收废品的老头，看着年纪挺大，没想到记忆力特别好！”
一看自己徒弟又把话题跑远了，李安只感觉自己的手又有点痒痒，叹了口气，把查到的事情一口气说完：“那个收废品的老人说本来那些大型的石膏像，说好了是给他统一收走的，但是却被一个叫‘连山’的厂子横插一杠，对方开了辆小货车，直接进学校把所有东西全拉走了。”
“连山？”本来在一旁盯着电脑屏幕的顾晴闻言抬起了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确认般的又重复一遍：“我刚刚筛选出来的消息信息，有张收据是“连山工艺”，应该是一家吧。”
很显然，两边的查找有了共同点“连山”。
秦朗立刻走到顾晴电脑屏幕后，查看上面的信息。而坐在顾晴旁边的江林夕，身体也往顾晴的方向侧倾，歪着头试图看懂电脑上写的东西。
顾晴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同时语速飞快地汇报：“连山工艺有限公司，注册地址在城南工业区兴业路197号。”她熟练地将地图页面调出，定位到了该地址，是一个很标准的工业园厂房。
“先去这家工厂仓库确认有没有李铭的尸体，如果没有了到最后再用官方身份要这几年的买卖记录。”秦朗立刻安排：“先尽量不要调用局里的资源，最好用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份隐藏，去接近这家工厂了。”
秦朗的食指在下巴上轻轻点着，默默思考着：“什么身份需要大量石膏像？”
“艺术展？”江林夕几乎是脱口出，她看向秦朗询问的目光，快速解释道：“很多特定主题的艺术展览，会专门寻找有特定展出的物品，比如说石膏像这些艺术性的东西，就有很多展览喜欢需要。”
闻言秦朗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看向江林夕：“江顾问，就麻烦你来联系他们工厂了。就用你刚刚说的展览的借口，让我们尽快去厂里看一下。”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小陈，去找一下勘验部门找个借口借个人出来，带上扫描尸体的工具。”
听到秦朗的安排，得到指令的两人立刻行动起来，陈锐明又再次横冲直撞的跑出了会议室。而江林夕则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按照顾晴刚刚查到的工厂，页面上显示的联系电话拨了过去，并且按下了免提。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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