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
昌玺帝病重,龙体日渐虚弱,六王爷一边不断在边境增兵,蠢蠢欲动,一边派遣刺客潜入宫中暗杀皇子。朝臣结党营私愈发不加掩饰,甚至与宫外几位王爷勾结,对龙椅虎视眈眈。中原与云樑的江山,已是风雨飘摇。
这般骨肉相残、权谋倾轧的景象,也唯有在大胤才能见到。
尤其是门下侍中李长京,最是忙不着头的时候,弘文馆却一连好几日见不到人影,加之张郢简这两件事一闹,竟牵扯出他与樾王、提督太监齐成章之间千丝万缕的关联。气得张郢简这几日逢人便道,若见着李侍中,定要亲手取他性命。
以张郢简素日的作风,凡是招惹到他的,他都不会留活口,唯独冯良渚和齐成章这两次,他都只是杀了随从,究竟是示威,还是另有所图?连聂知韫也琢磨不透。与这些官场老狐狸相比,她自觉还是太稚嫩了。
“你们两个来静华园干什么?司礼监权力大得很,先前掌印太监没被杀的时候,这里成了他们专门休息的地方,不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谁都不怕。”张郢简左右观望,压低嗓子道,“静苏,是你带她来的?”
“世子爷饶命,奴婢实在太想娘了。。。””静苏话音未落便扑通跪地,匍匐着没敢抬首,“都是奴婢的错,您要罚就罚奴婢一个人。。。”
“这里的人已被打发去浣衣局了。”张郢简轻叹一声,眼底掠过一丝怜悯,语气柔和了几分,“司礼监的人不怕世子妃,浣衣局的人却怕得很。”
浣衣局是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有俸禄还有整日没头的熬日子,即使皇上晏驾,这里头有些人连殉葬都排不上名号。
听到张郢简嘴里打趣的吐出来世子妃三个字,聂知韫抬眼跟张郢简带有玩味的眼神撞了个正着,便赶紧一声不吭的别开眼,满面红晕,透出极艳的绯色。
“我是来此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毕竟李侍中已经有些日子不曾出现在弘文馆了。”张郢简轻轻哼了一声,扭头指了指齐成章出现的地方,“听司马大人说,李侍中前几日来过沁心亭。”
沁心亭在静华园的正中间,这也是齐成章闭目养神的地方,通向亭子的小道窄窄的一小溜,却分叉了好几条这样的小道,几个人走了个最右边的,小窄道左边的花依旧是开的正盛,可道右边的长乐花略显逊色,有些颓落之势,这也是长乐花珍贵稀少的原因。
亭子下边摆着一个摇椅,张郢简一屁股坐上去,长舒了一口气。
“到底是金丝楠木,软又结实,不硌人。这齐成章可真是会享受。”话说一半,张郢简忽地闻到了一阵子奇怪的味,又吸了吸鼻子眯着眼仔细品了番。
一直沉默的聂知韫此时烟波微转,也同样察觉到了不对,托着下巴轻声道:“按理说,这沁心亭应该是异香扑鼻的。。。怎么。。。”
一股古怪气味自四面八方袭来,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清香,盈满沁心亭,让聂知韫辨不清来源。她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只觉鼻腔喉咙都被糊住,想咳又咳不出,阵阵干呕之感涌上。
“这个味道,是死人的味。”张郢简感觉这里另有玄机,他目光如铁,剑眉紧蹙成一团,又四处嗅了嗅,笃定道:“我杀人无数,这死人味,便是深埋土里,我也认得。”
土里?
聂知韫心头一紧,张郢简也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俩人不约而同地瞄向了小道边上那一片略微有些枯落的长乐花。
不及细想,张郢简把刀递给聂知韫,把袖子往胳膊肘上推了推,顾不上什么世子爷的英武之姿,一手薅出来长乐花,另一只手扎进土里就开始挖,静苏也没闲着,蹲过去一道开始把土往外刨,一炷香的功夫,就挖出来一个人大小的坑,恶臭味越来越浓,直往鼻子里钻,吸口气都是个煎熬。
静苏突然惊叫一声,连退数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累得连胳膊都撑不住身子。聂知韫急忙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张郢简挪到静苏方才的位置继续挖掘,指尖已触到一片衣料子。
顺着衣服料子把土外头接着扒,手指头在土里蛄蛹一下,像是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张郢简抓住使劲往外头一拽,一个尸体立时从土里露出来半个身子,直挺挺的暴露在三个人的眼前。
静苏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把头直往聂知韫怀里头钻,聂知韫也是惊得忘了呼吸,闭着眼什么也不敢看。
地上躺着的人外头裹着紫色大科绫罗圆领袍衫,这是三品以上的官穿的常服,张郢简憋着气拂去这人脸上的土,搭眼一瞧,此人正是好久不曾出现在弘文馆的门下侍中李长京。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李长京,可李长京却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埋在了静华园。害死他的人必然对宫里头的一切都知根知底,要不然也不会刻意的把他埋在花期短的长乐花下——这是凶手掩人耳目的一个方法。
张郢简沉默良久,神情严肃道:“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
聂知韫闻言心中一沉,细想确实如此。
当年她为寻小乞儿去见折冲都尉,不料都尉已被问斩;后来去找中书令徐云卢,他也莫名死在政事堂。
张郢简这边本来只需要誓死捍卫住皇上的地位,助大胤江山永固,却莫名其妙的批了个折子让去打太平已久的邶王,半路还遇到了樾王的埋伏,结果跟樾王有勾结的不是冯良渚,而是李长京,今天又遇见提督太监,发现了他跟李长京的来往,可偏偏李长京又成了具冰冷的尸体静静躺在众人眼前。
他们仿佛活在一个巨大的圈套中,有人正在一步步将他们逼向绝路。
宫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来一个说法,大胤就是在骨肉相残中建朝,这个宫城本身就是一个阴气弥漫的地儿,那些死掉的亲族都化成了冤魂,从那些高官下手,再一步步的夺走皇上的寿元,这让宫里的人都活在惶恐中,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从皇上的泰天宫到贵妃的馥仙殿,从司礼监到鸿胪寺,几乎人人每日手持三炷香,祭拜后又小心翼翼插入香炉。
张郢简前几日还闹得沸沸扬扬,说李长京迟迟不现身,定是心中有鬼。这下倒好,不是心中有鬼,是自己真成了鬼。
聂知韫这两日也心绪不宁,虽不及宫中众人惊恐,却也担忧死亡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非要来京城,进这深宫?细想来,她现在唯一所求,便是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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