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浦自是不会回答独孤尽，他高深莫测地低垂着头，看向自己的手指，他的手已经从被扭在身后的别扭姿势变回了扣在身前的舒服姿势。
他的这双手上从未沾染过半分血腥，连一只鸡、一条鱼都没杀过，怎么可能对人下手呢？
独孤尽凝神重新感知了一下，聂浦的情绪格外稳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你究竟是什么？”独孤尽不确定地问出口。
“你在说什么？警官大人，‘怪奇诊所’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吗？随意进出警局如同无人之境，你们不管？”聂浦突然抬高了声音，他就是看不惯“怪奇诊所”，要跟“怪奇诊所”对着干。
他无所谓正确与错误，只要能将“怪奇诊所”拉下神坛，什么事他都会做。
反正……他身上有保命符。
独孤尽深觉自己被聂浦将了一军，如果他一直去救那些本该被聂浦残害的人，那聂浦虽然实行了犯罪，但却没达成最终的结果，他就仍旧是情有可原……
可他如果不去救那些人，他绝对做不出来。
即便被聂浦压了一头，他也没办法不顾那些活生生的人类。
聂浦一定是算准了他会去施救，甚至可能，算准了他的能力，又或者，这次是在试探他的能力究竟能达到何种程度……下回……下回他一定还会再次动手！
“不能放了他！绝对不能放了他！”独孤尽真恼了。
春渐满伸手按住独孤尽，提醒他不要被对方牵动了情绪，他给了独孤尽一个眼神。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吧。
“这位警官，能看一下调查记录吗？”春渐满走到因一系列变动还愣在原地的警察。
他们也在传闻中听说过“怪奇诊所”的神通广大，可亲眼所见却是第一次，虽然一直在电话里被告知全权配合“怪奇诊所”，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服的。
凭什么他们这种正规军要听这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的话，按他们的指挥行事。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有自己的脑子，不会被聂浦三言两语就挑拨了，现在也见到了“怪奇诊所”从天而降多处地方救了那么多被害者，更加信服，对上春渐满只有尊敬。
“您看，上面已经交代过了，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那就请牢牢看住他，别让他跑了。”春渐满说出这话的时候，警察甚至不明白已经被拷在审讯椅上的人还有什么好担心他逃跑的，可想到“怪奇诊所”都能直接进入这个密闭空间，也就提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注意着聂浦。
别到时候，真的一语成谶被人逃跑了。
“独孤尽，你过来看看。”春渐满翻阅了一遍审讯记录，聂浦什么都回答了，且答得无一错漏，没有任何逻辑有问题的地方，甚至让他反着叙述事件，他也能做到一点不错。
显然跟他从事的职业脱不了关系，擅长口头工作，且有聪明的头脑，这样的人……干点儿什么不好！
教书育人这么体面的行当，为什么一时想不开去害人。
想到这里，春渐满又看了独孤尽一眼，不怪独孤尽要自我怀疑，任谁知道了聂浦就是为了跟“怪奇诊所”对着干，都要怀疑“怪奇诊所”的存在是否正确。
“他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只是有什么，我还没想起来。”独孤尽扭头又看了聂浦一眼。
“就……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独孤尽低声问着春渐满，春渐满已经有了从前的记忆，按理说，如果他有印象，春渐满也该有印象。
毕竟，他除了去各处收服神兽外，就是到春渐满那边去跟他呆着。
“没有。”春渐满摇了摇头，他觉得聂浦就是个普通人类，他没在对方身上感觉出一丝一毫的异类气息。
“退一万步说，如果他真的是兽类所化，你还要饶他一命？”春渐满也不能接受妖兽害人。
“那不好说，这性质就变了，人类害人那走的是人类的法律，妖兽害人那要走的是天上的法律。”独孤尽轻轻摇头，就以他收的那些神兽为例，有些凶狠的神兽甚至以人肉为食，吃人果腹也不在少数，最后被他收服后，人倒是不吃了，被他逼得只能吃其他肉类。
对人类来说，自然是幸事，可对于其他动物族群来说，就不是好事了。
为此，神兽们还争斗过，后来也就在独孤尽的铁拳下，默认了现在的生活。
“不过，他既做出了这等恶事，无论是人间还是天上，都不会轻饶他。”独孤尽说完这些，把审讯记录合上。
上面不仅没有一丁点儿问题，甚至连他主动联系受害者这边的网络记录都查不到。
唯一能证明作恶的人就是聂浦的，只有独孤尽，毕竟网警这边只是在网上跟对方交过手，无法探知到对方的真实身份。
且，独孤尽的对战记录，在独孤尽瞬移到聂浦那边的时候，就被聂浦销毁了，警方完全没能留存到证据。
“聂浦，你跟我走吧。”独孤尽忽然转过身，对着聂浦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不可，这是我们刚抓获的嫌疑人，按照程序，我们不能随意放人。”警察也知道自己说这话说得很心虚，毕竟，这位‘怪奇诊所’的，随随便便就进来了审讯室，想要带个人出去还不是易如反掌？
况且，上面可是交代了他们要全权配合，只是……这个全权配合到底包不包括他们把人带走啊？！
能不能给他这个小警员一点时间，跟上面汇报问清楚！
“别胡来。”春渐满也不认可地看着独孤尽，从前独孤尽从来都不正面插手，只是让罪犯自己伏诛，哪怕先前他为了拯救世界而不得已纵火，他也乖乖跟着进了警局，被扣了一段时间。
“你。”春渐满欲言又止，生怕独孤尽真的被权利侵蚀了，毕竟，上天的身份，可以说，没人能够再奈何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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