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认识贺思弦,人看着轻浮,厉青崖意外地不讨厌他。
“这样吧,下次你来醉风楼,我弹琵琶给你听。”贺思弦朝她抛个媚眼,夸张的表情让厉青崖眼皮一抽。
不待她说什么,贺思弦挥挥手,往街头走去。
经过这个小插曲,厉青崖的烦闷一扫而空,她望向在湖面打旋的竹叶船,久久不语。
翌日一大早,厉青崖又开始新一天的仪态练习,老嬷嬷仍旧绷着脸,手握竹枝在旁边监督,练得她苦不堪言。
而说要来作陪的刘姑娘姗姗来迟,眼皮红肿,向老嬷嬷致歉后,在一旁心不在焉跟着听老嬷嬷的指导。
哦豁~厉青崖忍不住咧开嘴,露出八颗牙。
“贵女要笑不露齿。”老嬷嬷横来的眼刀让厉青崖赶紧收敛笑容。而一旁时不时刺过来的怨恨眼光,让她心下大畅。当她盯回去,刘姑娘像躲猛兽一般收回眼神,不敢和她对视。
好不容易终于熬完晨间的礼仪课程,厉青崖在刘姑娘临走前叫住她。
“昨日参汤的滋味世子殿下怎么说?”厉青崖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明知故问。
刘姑娘横了她一眼,快要气哭了,匆匆离去。
啧啧,这刘姑娘战斗力不行啊,还是说王都贵女都这么不禁逗。厉青崖摸摸下巴,心情甚好去练武。
经过数日调养,她的皮肉伤恢复得差不多,而内力也渐渐恢复,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恢复以往的水平,这件事让她心情大好。
她走在长廊上,路上遇到的下人纷纷用敬畏又古怪的眼神看向她。看来昨日她和裴世怜在凉亭亲吻的事一夜之间在王府里人尽皆知,不知道下人们都脑补了什么,待她愈加小心。
经过昨日之后,厉青崖也想通了,何必把日子过得苦大仇深呢。今朝有酒今朝醉。裴世怜位高权重,还是个美男子,她和裴世怜无论是真假夫妻还是春风一度,她也没甚损失。反而是她占尽便宜。一个女土匪头子能尝到世子的滋味,这经历不是谁都能有的。
既然她馋裴世怜的身子,那也没必要矜持。至于裴世怜是不是在演戏,他的心里有谁,她无所谓了。反正她决定只要他的身子不要他的心,他的美色就当做她帮查案的报酬好了。
这么一想,厉青崖心里豁达许多。
厉青崖在王府花园的一个角落里练武。一开始下人的眼光还让她心有得色,可每个路过的人都这么盯着她看,她也有点吃不消了,遂找了个无人经过的角落练习。
正当她打坐吐纳呼吸,结束今天的练习时,后花园响起一阵喧哗声。
厉青崖面露不虞,轻灵的身影一闪,跳上树干。她倒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快快快,抓住它!”
“喵呜~”
“别让它跑了!”
一个兴奋的童声响起:“它躲在灌木丛里。嘿!我抓住啦~”
一阵跑动声,一只狸奴被府里的下人捉到了。
一个中年男子拎着狸奴后颈,就要走,那个小孩拉住他。
“青叔,这狸奴怎么处理?它多可爱啊。王府这么大,能不能养在府里?”
叫青叔的中年男子脸色大变:“海生,你是我徒弟,日后在府里要伺候贵人,怎能自作主张!”
海生不解:“不过是一个未满月的狸奴,伤不了人,为何不能留下?”
青叔环视四周,见其他下人都离开,叹气道:“你可知道世子殿下不喜狸奴?”
“为何?狸奴那么可爱。”
青叔踌躇片刻,还是说给自己的徒弟听:“世子殿下小时候曾经养过一只狸奴,天天都要抱它,亲手喂它,任由它在屋里跳上跳下,可稀罕它了。”
“那为何......?”
“有一日,世子殿下散学后回府,那只狸奴不见了。而那日餐桌上的荤菜被世子殿下通通砸烂,他抱着恭桶一顿呕吐,呕吐到昏厥。接下来他在府里病了一个月未去学堂。”
海生震惊:“你是说那狸奴被......是王妃下的令吗?”
青叔叹气:“王妃雍容华贵,怎会和一只狸奴过不去。王妃早在世子殿下五岁就香消玉殒,而世子殿下一直认为是他害死的王妃。那时王爷最宠爱刘夫人,府里失去女主人,王爷就让刘夫人掌管王府中馈。而失去母亲的世子殿下在刘夫人的照料下渐渐亲近她。可狸奴一事之后,世子殿下就变得愈加冷淡,他再也见不得身边出现任何一只狸奴,三年不沾荤腥。所以这只狸奴不能留在府里。”
两人抱着奶声奶气喵喵直叫的狸奴远去。
厉青崖坐在树上脸色沉沉。
原来裴世怜竟有这样的过去,难怪之前在东云镇他见到银虎是那样的反应。没想到他身份贵重,在王府过得却还不如她在拂云寨自在。
厉青崖看向花团锦簇的王府后花园,讽刺一笑。
**
待在王府憋得慌,厉青崖又来到醉风楼吃饭,这次她没带上春兰。
在一楼的舞台上,她果然看到贺思弦前襟微敞,慵懒地怀抱琵琶,手指翩飞,弹着一首江南小调。见厉青崖进来,贺思弦向她眨了眨眼,不多会儿,他从台上下来,熟稔地坐到厉青崖身旁。
“贺兄的琵琶弹得真好。”厉青崖不免打趣,轻抿一口酒。
“那是当然,也不看我练了多少年。”贺思弦一点不见外,直接让小二又上了副碗筷,自来熟地给自己斟满酒,优雅地喝一口,眼睛发亮。
“贺兄不继续奏乐在这和我喝酒,不会误了你的事?”
“无碍,少弹一会儿不妨事。此间酒楼是我一个熟人开的。”贺思弦似乎很喜欢这壶酒,又给自己倒了杯。
厉青崖轻笑一声。
她来到王都也没朋友,看到贺思弦放浪不羁地与她喝酒,她也喝出兴味来。
“昨天你为何与我搭话?”
“很奇怪吗?”贺思弦不以为然,朝她浅笑道:“可能是见你面善,觉得与你有缘。你家在哪?今年多大?”
厉青崖一脸古怪,昨日刚认识就问她私人情况,王都的人都像贺思弦一般自来熟吗?
见厉青崖不答,他也不生气,桃花眼一眨,嘴角弯弯说道:“我今年二十有五,看起来虚长你几岁。你叫我贺兄未免太过见外,不如叫我贺哥哥吧。我住在杨家巷十号,若你在醉风楼找不到我,可以去那里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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