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手并不是真正的手,而是一大团蠕动的血雾组合成了手的形状。
我早就做好准备,迅速拉着奉弥穿过后门,跑进巨大的圆形阵地。
身后,几个反应较慢的巫族人被血手拍进地底深处,剩下的想要对抗,被那血手带起的风抛到了百米高的空中,血雾盘旋着拔地而起,如同一条粗壮的红龙,冲击向这些人。
惨叫声回荡,碎肉和法器像雨般洒了下来。
这血手是上百横死之人怨气的凝结,它绝非寻常的阴魂可比,普通法器已经奈何不了它。
阵地上余下的法师也顾不上管我和奉弥,他们也极畏惧这怪物,纷纷如鸟兽散。
“……都给我回来!一个也不许走!”
都说祸害遗千年,这句话还真是该死地准。
蒲四平浑身浴血,活像是被扒了皮,已经分辨不出原貌,但他就是神奇地活了下来,从横飞的血肉中穿行而过,磕磕绊绊朝我们跑来。
发现他逃跑后,愤怒的血手又涨大了几倍,却也只追到后门,不再往前伸长,宅子下的土地地动山摇,震感强烈到所有人都无法站稳,只能瑟缩着趴在地上,地底下似乎有个正在翻动的庞然大物,铺列整齐的地砖寸寸裂开、下陷,卷入翻动的血色泥土。
恐怖到极致的怪物露出一点形貌,青色腐烂的皮上坠着一块块黑色的毛发。
被活祭的那百人,都埋在了这座宅子底下。
先是诡异地安静了几秒,人们不约而同地看清那东西到底有多恶心可怕,看的仔仔细细、刻骨铭心,随后才闭眼放声尖叫,濒临崩溃。
“啊——”
“啊——”
……
好在阵法之地没有被波及,怪物暂时拿这里没有办法。
但它挡住了唯一的出口,把我们困死在了这里。
它的怨气来源于蒲四平,所以目标也是他,不杀他决不罢休。
奉弥潦草地往那个怪物身上瞥了一眼,就挡住我的视线,“别看!”
他笑了几声,也不在乎身上那几条动一下就流血的伤口,“看来咱俩要死在一起了。”
“要是刚才他们杀了我,你就能活下去了,你是盈妃,和这场内乱没有关系,拖到房知弗他们过来,说不定就能救你出去了。”
奉弥浅色的眼瞳定格在我脸上,执着地想要个答案,“所以为什么呢,周妧?”
“别说了哥,再说更后悔了。”我捂着脸,麻木道:“那群烂货欺人太甚,我本来就是想装把大的,搞一搞他们。”
没想到装得太大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奉弥,“。”
他没有揭穿周妧,明明房知弗再三强调聚阴符何其凶险,明明她就不是个轻举妄动的人,奉弥叹了口气,擦干净嘴角的血迹,用脸贴着她的发顶蹭了蹭。
算了吧,问了她也不会说实话。
蒲四平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愤恨、畏惧、不甘……
但他没有坐以待毙,他拉住了那群巫族法师中最有威望的一人,红血丝缠在暴起的眼球上,用一种近乎疯狂的声音说:
“现在就给我开万人活杀大阵,拿冬生来对付这个怪物!”
那个法师被吓了一跳,“这、这可是无辜的人啊,您不是说过要等那些罪恶滔天的叛奴来了拿他们开阵的吗……”
“我不管!这个怪物再不死,老子就要死在这儿了!”蒲四平也是怕了,一听法师不愿意,掐住他的脖子就把他拉向自己,“能换我活,他们死不足惜。”
法师被掐得直翻白眼,胡乱地推搡,蒲四平五官乱飞,像个吃人的恶鬼,“你给我听好了,我根本不在乎死多少人,死的人再多,只要留着女人,那帮贱奴就能跟草似的一茬一茬往外长,你要是敢坏我的事,我就让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法师扒住他的胳膊,痛苦而急促地点头,蒲四平这才一把甩开他。
法师跪在地上又是干呕,又是咳嗽,他道:“……可是,咱们还没搜罗够上万人,还差着不少,怎么办?”
蒲四平冷笑,“除了我和布阵的人,剩下的都给我加进去,有一个算一个。”
他指着我和奉弥,“包括他俩。”
冬生,那女鬼真的是冬生!
“草!你是不是有病!”我一拳抡到蒲四平脸上,他哀嚎一声,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肿成猪头,努嘴吐出两颗牙。
他眼露凶狠,却老奸巨猾地和我纠缠起来,给二十来个围成圈的法师争取时间。
而剩下四散的巫族人,甚至没有反抗,像窝兔子,哀戚地坐在原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见我和奉弥想干扰布阵,还走过来按住了我们。
我一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将不知道装了什么的一个坛子放到正中间,那些法师围着坛子开始摇铃念咒。
他们甩出了一张跟房知弗给我的图案有些相似的符,那符稳稳停在坛子上空。
我猜这符也是用来招魂的,而且能精准招到冬生。
悬浮的符箓无风自焚,顷刻间,暗红的光覆盖了阵法之地。
我这才听到木箱房里震天的铁锁声和哀嚎,看见贴在钻开的洞前的,那一双双流泪的眼。
整个圆环状的牢笼,都被蒲四平手下的巫族法师用邪术加固过。
把上万人挪到这里绝非易事,看来蒲四平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提前准备好了一切。
红光像是一层透明的黏液,流动着包裹住庞大的木屋群。
木屋里的声音也随着红光的蔓延,被隔绝在内。
很快,留在空地上的这些人,除了布阵的法师和蒲四平,剩下的人也被红光包住,如同呈红色的透明的茧。
压制我的巫族人松开了手,我彻底听不见了所有声音,入目是一片模糊的红,除此之外看不清任何东西,我感觉到鼓噪的心跳在放缓,力气被抽离,只剩一种想要吐的眩晕。
我动不了了,奉弥应该也是。
我眨眼的速度越来越慢,五感消退,没有知觉,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突然我的手指抬了下,不,是有人撬动我的手指。
这种时刻,哪怕小小的刺激也能为人增添活下去的希望。
我努力拢起意识,将头抬离地面,伸着头看。
奉弥正把什么东西塞到我的手里,好像是块黑色的石头,蒲四平拉扯着他想要抢回来,被他一脚踢开。
我甚至看清了奉弥脸上的急躁,他张着嘴在说什么,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
“周妧,这东西可以避开阵法的力量,你握紧了,千万别撒手!”
我想说太好了我听到了,也想笑问他是怎么从蒲四平身上抢到这宝贝疙瘩的。
可我还是没有力气,舌头不听使唤。
不过奉弥从不需要我去回答什么,他只会一直解决问题,做他注定会做的事。
所以,他坐在地上抱起来我,和我十指紧扣,握住那枚黑色的石头,我能感觉到他伤口又崩开,血留得那么凶,就像他说话的语气。
“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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