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行看着草稿箱的几十个视频，长叹短叹不断，浴室门被打开，抬眼看去，见到段起山洗完澡出来，穿着睡衣，湿气的碎发垂下，挂在眼尾，添了两分阴郁。
“段哥。”他有气无力说，“今晚到我睡沙发了。”
他们已经同居几天，看到这一幕，许嘉行习以为常了，把找房子的事情延迟到后面，打算发工资后租房子。
段起山走到他身边坐下，见满桌凌乱的设备，知道还没拍出来，安慰说：“如果还是不满意，就再等等吧，毕竟没答应粉丝什么时候露脸，不是吗？”
这个理由是许嘉行给自己找的，现在成了别人安慰自己的方式。
“视频总是有几个跑调。”许嘉行心情焦虑，“我要是发出去，肯定有人说我货不对版。”
私信和评论辱骂不断，都是被带节奏来的，尽管没打开软件，但从辣翅的聊天里也嗅到风声，促使他越发追求完美。
段起山感受到气氛里的郁闷，揉了下他的脑袋，“明天要上班了，不如先回卧室休息吧。”
提到工作，许嘉行愁容散去，“今晚我做厅长呀。”
段起山笑了笑，“工作重要，第一天上班，要是睡得不好，哪有好精神？”
许嘉行想想，觉得有理，主动提出，“那我明天连着睡两天。”
段起山：“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两人一拍即合，做好决定后各自躺下。
许嘉行惦记着视频的事，辗转反侧很久才入睡，第二天准时起床，打开门就看见段起山晨练回来，打完招呼后，各自收拾好出门。
上班途中，许嘉行收到HR的消息，新年开工有红包，到时候会统一发放。
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就有红包领，他满脸开心，扭头朝主驾驶的人分享，“段哥，公司有开工红包哎。”
当资本家的充电宝还有屈指可数的好处。
段起山偏头看了眼，好像突然记起这回事，企业全体都有这个福利，只是他很多年没参与，总经办的红包都交由宋巍去发的。
“挺好的。”他说，“开工大吉。”
许嘉行好奇问：“你们公司会有吗？”
段起山回想一会儿，好像接手集团后，就没收过红包，“没有。”
许嘉行同情说：“这样啊......那我拿到后，给你分一半吧，沾沾好兆头。”
轿车停在企业一侧的马路。
段起山递去冰牛奶，“好，等你给我发。”
两人在车里告别，许嘉行看着偌大的企业面积，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打气，打开人事发来的导览图，全程低着头避人，去往指定的大楼报道。
HR是位很优雅的女性，十分专业介绍完企业后，带领他熟悉办公区域，之后送了一份入职礼包以及开工红包，沟通几句就把他交给了部门上级。
说来奇怪，入职的部门虽是行政，但被分配的实习岗位很奇怪，连岗前集体培训都没有。
本以为前台接待会是人来人往，脚下这栋楼却出奇安静，听说隶属总经办的区域，一般出现的都是高层，而这些高层，大多数从地下停车场直达办公室。目前见得最多的人，还是门口巡逻的保安大哥。
许嘉行的同事只有一位，是位自来熟的女生，两人平时的工作就是坐着，拿着高薪，互相大眼瞪小眼。
咸鱼梦寐以求的工作。
上班第一天，他想熟悉环境和工作流程，同事自告奋勇带他去转转。
许嘉行很难拒绝别人，为了尽快投入工作，不得不跟着窜门，但是他们这栋楼比较特殊，能到的地方十分有限，唯一能进去的还是秘书办，因为转正后需要在这个部门常走动。
这一趟走下来还算轻松，他们只是在门口参观，不会进入到办公区域。
回到工位后，许嘉行长舒一口气，知道工作这么轻松，还不用接触人，决定好好上班存钱，用工作缓解网暴带来的恐惧，攒点信心再录视频。
这样好的日子持续几天后，同事有事调休，许嘉行自己上班，发现最近经过门前的人变多，男男女女的，路过都会看进来，然后交头接耳离开。
他不理解，以为大门有什么调整，特意走出去抬头看，结果没有任何异样，打算问问保安大哥出了什么事。
转身时，瞧见身穿米色西装的宋巍出现。
许嘉行走上去，“宋总。”
宋巍实在担不起这句称呼，有种被段起山叫的错觉。
“客气客气。”他的语气带了调侃，“你直呼我全名就行。”
许嘉行觉得这人委实奇怪，不敢随意冒犯，点点头说：“好的宋总。”
宋巍：“......”
压力好大。
他想到刚才许嘉行的举动，转移话题问：“你在看什么？”
说着还抬头看向写字楼，有点好奇。
许嘉行挠挠头，“我只是觉得奇怪，这条路平时少人出没，这几天来了好多人。”
宋巍脱口而出，“来看你的啊。”
“什么？”许嘉行心头一跳，有股不祥的预感，“看我？”
宋巍发现自己嘴快了，想找个理由搪塞，可是盯着面前这张脸，实在不忍心撒谎，干脆问：“你入职第二天，是不是送了份文件去行政大楼？”
许嘉行回想了下，点头，“是的，说是急件。”
宋巍耸了耸肩，坦白说：“那边是全公司最八卦的地方，你顶着这张脸去，名声已经传到十里地外了。”
许嘉行惊诧，想到那天有一群人和自己打招呼，以为是公司礼仪，还强忍着四肢僵硬，像个机器人一样回礼，现在知道真相，只想抱头低呼，“不要啊。”
他不是动物园的猴子，求求不要参观了，人生不想再经历社死了。
宋巍见他满脸惊恐，拍了拍他的肩膀，打算安慰一下，结果发现他浑身紧绷，像个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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