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夜是去醉心楼学琴,还是去祠堂捉鬼?”锁秋轻声询问汀竹的晚间安排,心底倒盼着是前者。
汀竹舒展了下筋骨,只觉一回暖居阁便浑身自在。宫中那些繁文缛节、枯燥课业,简直比刀光剑影还要折磨人。这场困局,到底要到何时才能了结?
她慢步至床边,径直歪躺下去,喟叹一声,“还是榻上最是舒坦。”
“锁秋,昨夜吩咐你备的面具与夜行衣,可妥当了?”
锁秋面露难色,“小姐,说来蹊跷,今日二小姐身边的云袖,竟一路跟着奴婢,奴婢压根没机会去置办。”
“更要紧的是,奴婢回阁时,恰巧撞见杏儿借着打扫主屋的由头,似在小姐房中翻找什么。”
汀竹闻言,猛地从榻上弹坐起来:“杏儿?”
锁秋颔首,“正是她。”
汀竹脑中浮现出院内那个沉默寡言、素来老实本分的丫鬟身影。
这般模样,多半是被人收买了。
“她可有翻出什么?”汀竹起身,在桌旁椅上落座。
锁秋摇头,道:“并未。”
本还想着今夜碰碰运气,瞧瞧能否撞破那装神弄鬼之人,看来只得再等几日了。
“锁秋,祠堂可是常年闭锁?”汀竹忽问道。
锁秋回道:“回小姐,祠堂并非是长年闭锁,每当四时祭来临都会前往祠堂祭祀,遇上除夕、元旦、清明、中元这些时日,才会行正式祭祀之礼。”
汀竹便问:“四时祭是何时?”
她无亲无故,不知先祖是谁,更谈不上为其祭祀,唯有清明、中元二节,会祭拜传授她医术的师傅。
锁秋回,“四时祭分为春祠、夏礿、秋尝、冬烝四祭,分别在农历正月、四月、七月、十月的十五日举行。”
汀竹细思一番,如今离冬烝已不足数日。
她将锁秋喊到身前来,贴近她的耳边,低语道:“到冬烝祭祀时,你这样……”
锁秋听得仔细,一一记在了心中,点头回道:“嗯小姐,奴婢明白。”
诸事安排妥当,汀竹便说:“既然如此,今夜便去醉心楼学琴去。”
夜黑皎月被云遮住了大半,只有依稀的月光勉强照亮了夜路。
在出府之前,汀竹为了防止有人贸然进入房中,便在门口点了一炉迷香,药性极强,一闻就倒。
接着二人就换了身简单的着装,戴上了先前在望京街小摊铺上买的面具。
这次汀竹先助锁秋从墙上爬出去,自己再紧随其后,轻而易举便翻出了墙去。
出了府,俩人从容的前往了醉心楼。
初入醉心楼时走的正门,后来那里的老鸨考虑到她二人常来,便告知了醉心楼的后巷有一道偏门,于是二人便从偏门而入。
“小姐,昨日怎的未来?可是被什么事耽搁了?”那老鸨笑意满满,语气谄媚。
汀竹神色淡然道:“家中事不便多言。”
“哦,是老身失言了。”老鸨陪笑致歉,又说:“小姐请随老身来,仙儿姑娘早已等候多时。”
不多时,老鸨就把二人带到了桃仙儿的房间,自行退下,掩门而去。
“仙儿见过小姐。”桃仙儿敛礼一行,声线娇柔。
汀竹浅浅一笑,“倒不必如此客气。这般说来,仙儿姑娘还是我的先生呢。”
“仙儿蒲柳之姿,身份卑微,能为小姐略尽绵薄已是万幸,怎敢当‘先生’二字?”桃仙儿谦虚说道。
手中还为她添了一杯热茶。
汀竹执起案上那杯热茶,微微吹了几下,便小酌一口,含笑道:“姑娘琴艺高绝,能引弦成韵、动人心魄,于我而言便是良师。既蒙姑娘不吝赐教,‘先生’二字当之无愧。
桃仙儿闻言,脸颊晕开一抹浅红,忙垂眸道:“小姐过誉了。见这几日小姐技艺越发纯熟,天赋颇高,仙儿今日便教姑娘一曲《竹吟》,此曲清雅,最为贴合小姐的心性。”
“竹吟”这曲名她倒是喜欢。
汀竹颔首应允,起身在琴案旁的锦凳上坐定。桃仙儿移步至她身侧,素手轻搭在琴弦上,指尖起落间,清越的琴音便缓缓流淌而出。
“此曲需沉心静气,指尖力道要匀,不可过刚,亦不可过柔。”桃仙儿一边弹奏,一边轻声指点,“小姐请看,按弦时指节当微屈,拨弦需借腕力,如此音色方能圆润。”
汀竹凝神细看,默记指法,待桃仙儿弹罢,便依样尝试。初时琴弦错乱,音色滞涩,偶有走音。她却不急躁,一遍遍调整指力与节奏,眉梢间透着几分执着。
锁秋立在一旁,目光警惕地留意着门外动静,耳中却也不免被琴音牵动,偶尔抬眼望向汀竹,见她专注模样,便悄悄松了口气。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汀竹指尖渐熟,虽不及桃仙儿弹奏得那般流畅悠远,却也能将《竹吟》的曲谱完整弹出,音色虽显生涩,却已有了几分清雅之韵。
桃仙儿赞道:“小姐悟性极高,短短时辰便能有这般造诣,实属难得。”
汀竹停手,指尖微酸,却含笑道:“多亏仙儿姑娘指点得法。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桃仙儿点头,“明日此时,仙儿仍在此等候。”
二人起身整理衣饰,刚至门口,便闻门外传来老鸨压低的声音:“仙儿姑娘,楼下有位贵客指名要听你抚琴,你看……”
桃仙儿眉头微蹙,转向汀竹道:“小姐稍候,仙儿去去就回。”
汀竹却抬手按住她,眸色微沉,“不必。”
“既是贵客,仙儿姑娘自当前去应酬。我二人从偏门离去便是,不扰姑娘正事。”
说罢,她对锁秋递了个眼色,二人轻手轻脚推开了侧门,便走至了醉心楼后巷的暗影之中。
夜色更深,屋檐下灯笼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细长。
待二人离去,桃仙儿的房来又来了位身份显贵的男子。
来人正是端王萧域。
“公子,今夜想听哪般曲目?”仙儿欠身行了一礼,语带柔婉。
萧域阔步走至茶几边,瞥见茶杯之中半杯冷茶,眉峰微紧,眸中略过一抹不悦,“原来是有客来过。”
“难怪迟迟不来迎我。”
仙儿忙上前将那杯冷茶倾倒,从茶柜中取来了一套男子专属的紫砂壶茶具,又新烹了一壶男子常喝的雨前龙井,注满一杯递上。
“公子恕罪,接客乃是奴家本分。”桃仙儿浅浅笑道。
萧域神色愈发不悦,酒气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他骤然拽住她的手腕。
拉扯间茶杯脱落,滚烫的茶水洒在了桃仙儿白皙柔嫩的手背上,也浸湿了萧域的胸前的锦缎。
“公子!”桃仙儿脸色骤变,忍着手背上的疼痛,连忙挣脱掉他的手,忙取绣帕擦试着他的衣襟。
她深知端王尊贵,若是惹恼了对方,非但小命难保,还会搅乱宸王殿下的全盘谋划。
“仙儿,你当真不知我的心意?”萧域再度将她揽入怀中。
俩人胸膛相贴,彼此的呼吸交织起伏,桃仙儿小脸霎时绯红,望着他那泛红的眼底,她心尖猛地一颤。
她怎会不知晓他的情意?她本就是为博取得他的青睐而来,以便打探消息,谁知相处日久,她竟对他动了真心。可两人立场不同,身份且是云泥之别,这份情愫本就无疾而终。
不如装作懵懂,况且她断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背叛宸王殿下。若非殿下搭救,她早就死在了流氓之手。
“公子,奴家身份卑贱,不值公子为如此垂怜。”
箫域手掌扣着她的细腰,力道忽的收紧,酒气混着他身上那龙涎香,将她整个人裹住。
“配不配,自由我说了算。”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酒后的暗哑,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情愫,“字那日在画舫见你弹奏《广陵散》,我便知,这世间再无第二人能入我眼。”
桃仙儿浑身一僵,堪在箫域肩膀上的手指一紧。画舫那日,她本是奉宸王之命刻意接近,那一曲琴音藏着试探,却未想竟真的入了他的心。
她低眸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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