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白陵城。
赤元十七年腊月中,陈雅安南赴江邑寻张天作。
出白陵城三十里,见一人一马在前方雪地,恭候已久。毋需猜看,单从那匹与自己坐下几乎无差的雪龙大骏,便可知是何人在前。
陈雅安明知问道,“送我?”
缰绳缓动,白马河川信步踱来,马上人仍是白衣袭袭,衣袂飘飘。“当初,我被发配到极遥去时,也是少主命你和战神出城相送的,今日我便带河川来送送你们。”
陈雅安冷着目,不屑道,“你怎好意思提的?”
张司宇闭目,两年多前,他被白陵君侯发配到极遥,出城时,听到了急急蹄声,回头一看,陈雅安正骑着战神追来。
“我欠少主的,自会还。”
陈雅安轻蔑一瞥,在战神马腿上猛落一鞭,白马战神被激得扬起前蹄,急嘶一声,猛然一纵,如飞羽离弦,擦着白马河川而过。
两马相并之际,陈雅安更是坚坚一声,“你准备拿什么还?”
急骤的马蹄声愈发远去,张司宇的白马独立雪域,陈雅安留在雪路的话,冰锥心痛。
这白马战神,较之河川,更为英骁。与其说是战神,不如说是杀神,见沟越沟,见冰碎冰,好像要踏穿白茫无尽的漫山川雪,无视一切冰川沟壑,纵是大邺的万里山河,在它而言,不过一场风卷残骑。
陈雅安一路狂行如梭,终于,在正月初五赶到了江邑都城。
“雅安,你来啦!”
陈雅安瞧见脸圆润一圈的张天作正向自己迎来,正欲说话的功夫,久不见他的张天作已然飞扑到自己肩头上。陈雅安拍了拍他背,扫了眼远远站在后方怯视着的潘俊乔,打趣道,“天作,你到江邑倒是自在了,入了正月,可要想着服药了。”
张天作却更加亲切,瞪大了眼问道,“雅安,可是母亲命你来接我回家的?”
陈雅安点了点头,说道,“夫人命我来送你去江心学宫。”
张天作一听自己还是要去江心学宫,正准备撒娇,但看陈雅安板正的嘴脸,又灰溜溜道,“雅安,我不想一个人去,你陪我去吧。”
陈雅安似乎已经习惯张天作的孩儿气之言,像是哄小孩一般,说道,“我送你去安顿好,就得回白陵的。”
“那我真的要在江心学宫独自待上三年了吗?这样,你速送信回白陵,要楚英在江心学宫等我。”
陈雅安说道,“天作,您若真想带人,从这儿选几个人带上吧。”
张天作极度不愿,撒声道,“难道只能如此了?”
陈雅安目色一隐,“天作,你先去江心待着。我回到白陵后,处理好手中的事,就让楚英去找你,可好?”
张天作温甚点了点头。
“二公子,邑侯现在何处?”陈雅安向后方的潘俊乔问道。
潘俊乔惧怯着陈雅安,说道,“父亲在书房。”
“夫人有几句话托我带给邑侯,我去一下。”陈雅安向张天作说明后,便去向江邑君侯潘怀的书房。
邑侯将陈雅安带到后方一僻静花园,将自己聚拢的一批人唤来,供陈雅安检阅。陈雅安在其中选了四人,命那四人年后就离开江邑,或去云间城,或去燕山城,先行落脚蛰伏,再寻机潜入白陵城。
两日后,他便带着张天作和两名随从离开了江邑。
陈雅安在江邑当地为张天作置办了几箱行李,让随从驾车送到江心学宫。而他与张天作,则快马先行。
张天作虽是金银玉养的,但骑马对他而言不在话下。张天作一路驰行,不断举目四顾,一山一水,一景一点,都使他感到神怡心醉。
“雅安,许久没有策马扬鞭了!”张天作快意道。
陈雅安看着心情甚好的张三公子,眼帘轻眯了下,说道,“怎么?要跟我比比?”
张天作望了眼他驱策的雪龙大骏,紧摇头道,“莫跟我玩笑了,任着战神跑起来,我怎跟得上?”
陈雅安欣慰一笑,仍让着张天作的马跑在前处。
张天作虽娇生玉养,但一路有陈雅安的陪伴,似乎比在江邑时还要开怀,寒意也被即将到来的春天赶走,一路上他看到怡人的景致,还不忘感慨自己未将琴带在身边,不然可为这自然之章即兴一曲。
八日后,凤临境地,江心学宫。
一江融着冰的春水,正在远处泛着微光,一闪一闪的。太阳把钟灵江染成一条条透青透亮的罗带,轻飘飘落在群峰叠翠正中。那是一片开阔辽远的水面,水的四周环着仙飘雾灵的钟灵山,在一片湛蓝下,烟融景淡。
二人进山,一路白鸥翔伴,溶溶漾漾,净绿相迎,郁郁青青。
座落在山江交处的江心学宫,仙山琼阁,红墙绿瓦。
陈雅安凝着顶上浮翠般的琉璃瓦,耳旁回忆起白陵少主的声音,“雅安,惜我不识机关之道。你这双巧手,真是可惜了。”
恍神之际,门处恭迎的张鹏已迎上二人。
“三叔,新春贺吉。”张天作下马,恭恭敬敬地向三叔行了个礼。
侄儿拜年,张鹏亦是笑意盈盈,掏出两袋荷包,一份给道张天作,“大吉大吉,天作,这是你的长岁钱。”
另一份给到陈雅安,“这份是给雅安的。”
“谢谢三叔。”
“多谢三爷。”
张天作见到叔叔,自是欢欣雀舞。张鹏见到侄儿,亦是乐不可支,边寒暄,边领二人去见江心学宫大首座赵道人。
“墨白城天作之合馆,张天作,见过大首座。”张天作拱手问候道。
“不愧是陵侯爷爱子,眉眼间,还有几分陵侯的模样。”赵道人朝张鹏赞许着。
张鹏扶须欣笑,连连颔首。
赵道人又注意到跟在张天作身后的陈雅安,见那人面容俊极,仪如白玉烧冷,若说面泽润玉的张天作一眼看便知是位贵公子哥,那陈雅安越是细品就越是佚貌仙材,问道,“这位公子不知出自白陵哪门世家?”
陈雅安回道,“墨白城天作之合馆,陈雅安。”
赵道人饶性点了点头,满意道,“仪表不凡,不愧是白陵少主亲自举荐的。”
陈雅安眉间一疑,“少主跟大首座提过我?”
赵道人款款道,“日前,白陵少主致书信一封,说你之双手甚是敏巧,是难见之才,希望开物门收你入门下。”
“什么?”张天作疑声道。
陈雅安亦十分不明。
“不错,我对张少主神交已久,白陵少主在信中说你向往此术,请我看在陵侯爷面上,为你破个例,许你入开物门习机关之道,待张三公子三年学满后,你再随他一并回白陵。”
陈雅安回道,“多谢大首座美意,我还有要事在身。待我回白陵,自会向少主禀明原委。”
“不急,白陵少主另有一封书信交你,说待你看完信,便会明白。”说着,赵道人掏出一封信交予陈雅安。
陈雅安扫掠数眼,凝思片刻,说道,“好,我听少主安排。”
张天作听后喜异交织,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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