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内特·梅菲杰拉德。”青年用傲慢而不可一世的声音说,“姑且载你一程吧,下等民,只有你的野心稍微有点看头。”
大概有数十秒,格劳斯失去了意识,也失去了对周围的感知能力。当他重新从那片恍如奇迹的银色光芒中回过神来时,他的面前不再是一望无际的密林或者黄沙漫天的土路,而是一座极为宏伟的城市。赤甲的卫士守卫着它的门帷,高耸的城墙漆黑威严,而透过那敞开的正门,格劳斯可以看见不远处一片高大的水晶般的城堡建筑,仿佛上了釉一般在日出的晨光里熠熠生辉。
他不曾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真的到达了,绰号水晶之城的人类都市,亚斯提都。他踏破铁鞋才能到达的梦想之地,却在遇到内特后转瞬之间实现了。
在亚斯提都外,成千上万的人还在排队进城,持有通行证的富商进城时,只要给卫士展示一下他们的许可证,便能畅通无阻;另一次平民百姓通过时,却无一例外要交不少的税费,再被层层盘问才能进入。许多人跋山涉水来到亚斯提都,却因交不出高昂的路费而被拒之门外,因此失意和绝望在这里也随处可见。格劳斯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这点钱够不够进城,正在心中打鼓,他前面的内特已经走到守卫面前,出示了自己胸口的挂坠。下一秒,所有守卫便极为的恭敬让开道路了。一位头盔上雕刻着羽毛花纹的高大男子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原来是梅菲杰拉德家的少主!需要我告知您的父亲您归来的消息吗?”
内特不在意的摇摇头:“还不用,我想自己先走走,反正他也肯定知道我已经到了。”
那军官试探的往内特身后看了一眼,“他们也是跟公子同路的吗?”
内特瞥了一眼格劳斯等人一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于是那位军官不再说话,他再次行了一礼,然后示意所有人放行。
格劳斯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然后机械地挪动自己的脚步,直到真的穿过亚斯提都的城门,踏上这片最富饶繁华城市的土地,他才恍惚过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在亚斯提都,穿着长裙与正装的男女在道路上行走,车道宽敞的可以让两辆马车并行,四处可以听见小贩叫卖的声音。格劳斯一边惊叹不已的看着,同时也注意到大多数人的衣服也很破旧了,除了大路,房子之间的小巷则阴暗不已。
他们这一行人在进城后就基本作鸟兽散,格劳斯想着自己在分别前,向内特说句再见比较好,却没想到内特突然回头问到: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格劳斯?”
格劳斯坦然道:“我准备去军营,试试参军。”
内特指了一下方向,“顺着西大道走到头,一栋正对着道路的白房子就是。”
格劳斯还来不及说完感谢的话,内特便摆摆手,和那位披着黑袍的老者往皇宫的方向走去了。
格劳斯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在心中好奇内特究竟是怎样的人物,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却知道那么多事,武技也远超常人。还有他曾提到的“纹章”,格劳斯准备之后也打听一下那是什么东西。
按照内特指的方向,格劳斯顺利找到了对方提到的白色的房子。但是走到门口,格劳斯却怀疑自己是不是找对了地方:白房子的正门紧锁着,上面也落了不少灰尘。格劳斯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
“你找谁,小伙子?”一个粗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格劳斯扭过头,看见一个头发发白的老者坐在街旁的椅子上,嘴里叼着烟斗,就是他刚刚向自己搭话的。
“我来参军,老爷爷。”格劳斯说,“您知道我该怎么走吗?”
“你来晚啦!”老头摆摆手,“窗口期一个多月前就关了。现在帝国西线一直在打仗,报名的人简直供不应求,哪里养得起这么多人?”
“啊?老爷爷,我走了一个多月,今天才到这里……”格劳斯慌忙地说,“您知道还有什么加入军队的方法吗?或者他们哪里还在招人吗?我什么都能干,也不挑剔环境的!”
老头又抬头打量了格劳斯一眼,然后摇摇头:“那得跟那些军队的大人物说才行了。现在皇帝陛下要召开议会,你肯定找不到人了。”
见格劳斯面露沮丧之色,老头问到:“是谁让你来这的?”
格劳斯想了想,觉得内特既然有那么高的声望,那么告诉这个老人他的身份应该也无伤大雅。于是格劳斯老老实实道:
“是内特·梅菲杰拉德指点我来的。”
老头好像一下子被烟斗里的烟呛到了,他奋力地咳嗽起来,脸都涨红了,格劳斯忙上前帮老者抚了好几次后背,才让对方缓过神来。老头慢慢放下手里的烟枪,这次好像终于正视了格劳斯:他好像在看什么让人不爽的东西,眉毛拧在一起,皱了好一会,久到让格劳斯甚至有些背后发毛,觉得自己是否说错话了,才再次开口道:
“贝特兰德治安官以前和我很熟,他那里正在招人。如果你有本事,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他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地址,然后递给格劳斯:
“你去的时候,就告诉他是纳什推荐你来的。”
格劳斯接过纸条,千恩万谢的鞠躬,正要离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老爷爷,您知道‘纹章’是什么吗?”
老头看了他一眼,又把烟斗叼回嘴里:“我哪知道?去问告诉你这个词的人呗。”
格劳斯再一次谢过老人,当他重新走上亚斯提都的大道,几声悠远的钟鸣突然从水晶城中心的教堂传来。钟声古老厚重,犹如万千天使齐颂。格劳斯忍不住驻足聆听,一边在心中思索,不知道内特现在在哪里?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这个钟声?
“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刻,内特。”老人说,“你最好想清楚待会说什么。”
“噢,抱歉,老师。”内特收回出神的目光,此刻他正行走在水晶城王宫的正殿走廊里,头顶的水晶穹幕上,万千枝圣母花轮折射着绚丽的光,随着钟声而闪动着。
走廊尽头的巨门打开了,内特踏过血色长毯,余光可见其余三大家族的族长,参议众臣,靠近王座旁站着十位戴着红色羽毛头冠的首席近卫,以及高坐在那黄金与龙骨铸成的王座上的人,人类王国的君主,有史以来战功最为显赫的帝皇,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家族自诩最接近神的家族,他们的族徽便是伸展着金色翅膀的六翼天使;而最高级的军官和侍卫,则戴着羽毛符号的头冠,寓意皇帝的羽翼。
男人戴着黑铁为底,红宝石点缀,黄金勾勒的皇冠,两侧同样刻画着天使羽毛的纹样,穿纯白典雅的长袍。但是,若不是此刻是在王宫里,男人确实端坐在王座上,内特甚至觉得对方已不能称得上为“人类”。
人类的国王,曾经的征服者,此刻更像一具阴沉的,有些可怖的尸体。他的头发大多掉光了,只剩几缕黄色的枯发粘在上面,搭在王座上的手更像干瘦的骨架;他的眼球早已浑浊不堪,脸颊苍白毫无血色,只有在宰相附身在他耳边说话时,他才微微侧过头,好像还活着。
他的左手边,侧立着这个国家的宰相,他着赭红色外衣,扶着象牙手杖站立,胸前佩戴银制族徽。男人的红发整齐的梳到脑后,虽然年过四十,容貌依然不失英俊风度,眼睛甚至有些孩子气。
看到内特,男人微笑了一下,俯下身子,贴着皇帝的耳朵说:
“陛下,我的儿子,还有塞福涅学士来了。”
闻言,皇帝微微抬起头:“我的儿子来了?庞贝,还是西利乌斯?他在哪里?”
“陛下,”宰相带着笑意的声音略显无奈地说,“不是您的儿子,是我的儿子,内特·梅菲杰拉德呀。皇子庞贝正按您的要求,在西线对魔族作战,您忘记了?”
“不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皇帝喃喃自语道,“内特来这里做什么?”
宰相的目光看向内特,内特低下头,他的双手在空间中交叉一下,随后仿佛凭空开门般,拿出三枚还在发光的,造型奇异的石头:
第一枚如晶莹剔透的宝石,透露着丝丝粉红色的纹路;第二枚却若隐若现,好像一片没有形体的影子;第三枚外表朴素,却让人感觉极为不祥,好像岩石在往外微微渗透着血液。
“我跟随塞福涅学士完成了周游王国的旅程,并带来了可以为您所用的纹章。”
内特拨动着几枚石头,
“莲花刚玉的‘石纹章’,潜匿于黑暗的‘影纹章’,歌颂死亡的‘血纹章’。”
国王摇摇头:“刚玉易碎,黑暗懦弱。我为什么需要它们?”
宰相笑着接话道:“您的纹章当然已经不需要它们;但是您的‘天使’会需要啊。”
内特并不知道天使是什么;但是他猜测,那些皇帝直属的秘密部队,或许就是父亲所说的“天使”。
国王好像恍然大悟,又好像只是复述的说道:“是的。我的天使,我的天使们需要它。”
他看向内特:“你的儿子给我带来了纹章,我应当奖励还是惩罚他?”
“内特完成了他的工作,与大学士的引领分不开关系。”宰相说,“以塞福涅学士的名义,在圣山学院成立新的文学社和颂诗班。授予塞福涅学士终身大学士称号,允许他研究天体以内任何感兴趣的项目吧。”
闻言,塞福涅颇为震惊的抬起头:“陛下,教书育人只是我的本职工作,这些荣誉太过丰厚,我不配享受。”
康斯坦丁抬了抬眉毛,阻止了塞福涅的推脱。“塞福涅学士,你当结束作为内特教师的工作。授予你的嘉奖正如宰相所言。你将在圣山学院拥有自己的雕塑,独立研究的项目,和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学社。”
见此,塞福涅深深鞠了一躬,不再言语。皇帝的目光又转向内特:
“你需要什么?”
内特坦然道:“为陛下分忧解难是臣子的分内之事。我只希望继续追随陛下学习。”
宰相说:“犬子学术不精,希望跟随帝国之盾,为帝国效力。”
康斯坦丁侧过头,对那一直站在阴影里的男人说道:
“海森堡将军,你有意引领他吗?”
内特有些紧张地抬起头。那位总是站在皇帝身后,一直注视,却从来不发一言的帝国大将军,威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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