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婆子没睡,专门为了盯着娄山雨的一举一动。娄山雨装作下床喝水,经过那个婆子身后的时候,猛地一下,一个手刀击向婆子颈后,婆子跌坐在椅子上。
故技重施,这回终于成了。
还是轩窗心细,”阿姐,咱们要把桌子上的凳子放回去,不能叫人看出来,这样可以拖延时间。”
“怎么放?”
“看我的吧!”轩窗狡黠道。
她从洞中钻下去,说,“阿姐,你拉住我!”
娄山雨紧紧攥着她的手。
只见轩窗用脚尖勾起来椅子靠背,腿使劲一蹬腿,椅子正好轻巧地落在墙壁旁边的床上,被褥柔软,无声无息。
之后,她利落钻上来。
娄山雨眼神亮亮的,在疲惫的面容中闪着光,“你会武功?”
轩窗憨态一笑,“会一点儿,要不我老是东奔西跑,没点腿脚功夫,可是要把我累死。阿姐,咱们赶紧把瓦片还原。”
她们把房顶的瓦片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娄山雨猫腰趴在房顶,深深呼吸,肺腔溢满新鲜空气,整个人焕然一新。
一队人马遥遥而来,前头的人提灯,后面之人佩刀,阵仗甚大。
娄山雨和轩窗藏在屋脊后,悄悄探出头查看。
灯火在黑夜幽微,不甚清楚。
娄山雨盯着人群中心之人,那人被旁人围簇着,显然身份不一般。
马上之人身形颀长,气质出众。
“周鸷!”娄山雨悄声惊呼。
轩窗再辨了一辨,果然是王爷。
“阿姐,王爷定是来救我们的,咱们赶紧下去吧!”她又惊又喜,凑向娄山雨小声说。
一转脸,却看到娄山雨眼中晦暗,脸色失神,像是魂魄抽离而飞。
“阿姐,”她轻声唤,“咱们下去吗?”
娄山雨回过神,眼神紧紧跟随周鸷,她面色凝重,缓慢地摇了摇头。
轩窗不解,但还是听从娄山雨的吩咐。
人马终于来到,娄山雨的眼眸中倒映出他们举起的灯火。
一行人毕恭毕敬地引周鸷下马,在周鸷身前带路。
娄山雨左看右看,周鸷也不是受困的模样。
他们进了屋,娄山雨和轩窗趴下,穿过瓦片的缝隙窥视下方。
“这,这,这……人去哪里了!”为首的管事大怒。
酣睡的婆子们惊醒,只有被娄山雨手刀敲击的婆子,兀自坐在凳子上,被那位管事一碰,便像是流水一般,从座位上瘫软下来。
那管事慌张地望向周鸷。
周鸷面无表情,只眉眼略有几分阴翳。
周围人全都立即跪下。
为首之人声音很大,却颤颤巍巍,“明明四周都有人把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除非是鬼神,否则她不可能逃出去!”
周鸷看到床上躺倒的椅子,款款向被榻走去,他弯下腰,修长的手指碰触被褥,目光沉沉。
被褥尚有几分温热,人还未走远。
周鸷直起身,走向屋中央,站定,环视四周。
他抬起头,缓慢地扫视,忽然,撩起一双深邃的眼睛。
屋顶上的娄山雨脑后一凉,四肢百骸登时麻了,如果是一只猫,此刻定然拱起后脊,炸起浑身的毛。
她确定,在刹那间,她和周鸷四目相对。
娄山雨一动不敢动,心脏砰砰逃。
像是漆黑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但是迟迟听不到雷声,叫人提着心,吊着胆。
不知过了多久,娄山雨觉得有一辈子那么长,周鸷缓缓移开视线。
但她依旧一根手指都不敢动。
远处传来马车的声音,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周鸷迈开步子向门口走去,房顶上的娄山雨终于松了一口气。
马车在门口停下,一位老人从上面下来,他须发尽白,却精神矍铄。
王又山见周鸷出来,屋里跪成一片,觉察到异样,忙问情形。
“人逃了。”周鸷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
王又山在周鸷的搀扶下,急忙往屋里走,四下一看,除了一众婆子和管事,哪里还有别人?
他冲着管事大骂一顿,尔后转过来对周鸷,语重心长道:“殿下啊,老夫是不是劝过您,利用此子夺回兵权后,务必即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这女子绝非善类,若是给了她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怎生是好?”
娄山雨头顶的迟迟未来惊雷,终于炸响。
炸得她一腔血肉,险些化为灰烬。
什么意思,周鸷是在……
利用她?
她瞳孔黑沉沉,在夜里失去了光亮。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闪过,是初时月下相见,他信誓旦旦说他是冤案的亡魂,是他请她入王府,一而再再而三,尽皆荒唐,羞煞红尘,
这些都是他在利用她?
仲夏之夜,娄山雨却像是被扔在了三九寒冬,全身冰凉。
她茫然地盯着黑洞洞的夜色,心想,周鸷肯定是在和此人斡旋。
朝堂是个黑乎乎的沼泽,一不留神便被无数人拽进烂泥,永世便把骨骸留在深潭。周鸷是在与狼共舞,假话什么的,定是信手拈来。
轩窗在她旁边,感受到娄山雨的颤抖,担心地望着她。
娄山雨徐徐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她对着轩窗扯出了一个笑,来安抚对方,继续附下耳倾听。
周鸷看似随意踱步,却正正好站定在娄山雨和轩窗二人所待之处正下方。娄山雨眸光一动,她知道,周鸷一定是察觉到她们了。
周鸷沉声道:“是我之过。”
深夜一片寂静。
只这四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向娄山雨心腑。
砸没了,什么也没了。
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六欲,什么也没了。
娄山雨嗓子发痒,鼻头发酸,想笑又想哭。
笑自己一厢情愿,哭自己自不量力。
她觉得羞耻,娄山雨是多骄傲的一个人,不为谁低头,不为谁折腰。她的信任千金,她的真心无价,而这些,曾经的她全都一腔热血地捧到周鸷面前,不计回报。
真恶心。
娄山雨双眼猩红。
她透过房顶的间隙,清晰地看到周鸷。
依旧是翩翩贵公子,依旧是遗世而独立,依旧是天地削颜色。
他人模狗样继续说道,“原是我与她并未说清,失了信义,不怪她。若有机缘,我在府中等她再叙。”
这显然是在说给娄山雨听。
娄山雨轻声嗤笑,看他堂堂摄政王,事到如今,依旧满口假仁假义。
她在房顶上匍匐着,她不知道周鸷一行人是如何离去。
满心唯有失望。
对他。
更是对自己。
底下所有人都撤了,轩窗亦是一片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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