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进茶楼,四处散发出来的茶香泛着淡淡的苦涩,回甘却微甜,让人心生平和。
茶楼从外看起来陈设简单,灰色的檐柱和红墙交织在一起,古朴雅致中也带着几分世俗随意感。
走进茶楼,先需绕过一扇远山屏风,楼下楼上被分割成两种截然不同的环境。
茶楼果真如老板娘所说一般的热闹。
楼下大堂,一张张红漆木桌挤得满满当当,跑堂的小二伙计在人缝中穿梭游走其中,茶具的碰撞声和茶客们的谈笑声声声不绝。
茶香混着众人身上的汗味、桌上瓜果的甜腻气,在小小的茶楼里烘出一股浓浓的市井气息。
二楼雅间,又是另一番清雅光景,花鸟屏风隔出一个个半开放的小隔间,既占着赏曲的好视角,又能听得真切还保有一方清净。
章知逸这个不懂建筑的外行,都能看出几分里面的门道,可见茶楼老板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章知逸不坐大堂也没要雅间,她对早早侍候在一边的跑堂伙计道:“小二,二楼雅座还有位置吗?烦劳给我们寻个能看清底下戏台的好位置,银子不是问题。”
瘦子伙计一甩肩上的搭布,引着她们上二楼,边走边说:“您来的早,楼上还不比下面热闹,这会儿好位置多的是,您随意坐。”
章知逸环视一圈二楼,只零零散散坐着几个散客,虽然安静但一看就不太能听到什么时兴的趣事,不过好在她今日有一整天的时间,闲下来听两首曲子休息休息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拉着绿云在楼梯口处的那张圆桌上坐下,这里是最方便她观察来往行人的地方。
瘦子伙计十分上道,早早就把章知逸看上的那张圆桌擦了个遍。
章知逸取下帷帽放在一边:“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有什么?”
瘦子伙计报菜名:“咱们这儿的糯米鸡那可是满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就连宫里御厨做的也比不了,这不就连皇帝老爷都曾派人专门来我们这带回宫里头,就为了吃这一口呢。
“还有萝卜糕,咸水角,煎堆……对了,咱们这卤味那也是一绝,吃过的人不论是平头人家还是官吏老爷都说好。您二位看着可要来点儿?”
章知逸想想,正要点菜却被绿云拽了拽桌子下的衣角,等章知逸看过来后,绿云把头凑过去,谨慎地抬眼看了看瘦子伙计,又被对方满脸的陪笑打了回来。
绿云轻声道:“小姐,这里的东西不干净……”
章知逸:“皇帝老爷都吃过的东西你怕什么。”她轻轻扯回衣角,态度坚决,“来份糯米鸡和那什么卤味,再上壶你们这儿的好茶,有劳了。”
“得嘞,您请稍等!”
瘦子伙计风风火火地离开又回来,放下一碟花生米和一碟凉菜,又主动为两人斟好了茶。
瘦子伙计看着是个急性子,可他斟茶的动作却不疾不徐,温壶、置茶、冲泡,动作行如流水。
章知逸哪里见过这些东西,看得目瞪口呆,空气中,只有煮水声咕噜作响。
当煮好的热水被倒进盖碗的瞬间,一股带着淡淡清香的白雾腾然而起,章知逸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间萦绕。
瘦子伙计两手奉上茶杯,递到她面前:“您请。”
章知逸搓搓大腿,竟然对这盏小小的茶碗生出一种肃然起敬之感。
她动作认真地接到手里,端起热茶小心啜饮一口,先是一股热气如肺,紧接着,一丝微涩从舌尖开散,但不等她皱眉,口中的涩感便悄然化开,转而一股清冽的甘甜源源不绝地溢出来。
章知逸想要去描述一下感受,可这感觉已经超出了她能想到的所有言语,竟让她一时语噎。
她只能亮起一双眼,用最朴素的话来表达自己最满意的评价:“好喝!我喜欢!”
伙计:“那是!皇帝老爷喝了也说好!”
章知逸憋笑:“皇帝老爷不但吃过你们这儿的糯米鸡,也喝过这个?”
伙计斩钉截铁,说得眉飞色舞:“喝过!怎么没喝过!宫里没有这一口,年年要从我们这儿收去送进宫不少呢!”
这茶有没有被收进宫章知逸不知道,但她的的确确没有在长乐宫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可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该在皇宫里不是么。
章知逸敏锐地捕捉到什么,她随口应付几句后便打发走了伙计后便陷入了一阵沉思。
一旁的绿云早已憋了一肚子的话,可见章知逸此时满脸都是严肃,她还是体贴地闭口不言。
可有些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没在第一时间抓紧,便会溜得连影儿都不见了。
章知逸此时便是如此,直到瘦子伙计再次出现,摆好吃食后她心中还是一无所获。
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章知逸什么脾气什么难题瞬间全都被抛之脑后了,她率先夹一口招牌糯米鸡,咬下去,糯米的软糯混合着鸡肉的鲜香,后调还有一缕荷叶的清香。
章知逸托腮闭着眼细细感受着这口美味,良久发出一声喟叹:“太好吃了……”
绿云本来还想再劝几句章知逸,毕竟外面的东西肯定比不上宫里的好,可瘦子伙计一把饭菜端上来,她顿时口中生津,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绿云咽咽口水,也试探着往嘴里塞了一块,然后双眼一亮,猛地点头:“小姐!真的好吃诶!”
瘦子伙计笑得合不拢嘴,“您二位吃的惯就好,小人便不打扰了。”
章知逸:“等等,”她咽下嘴里的东西,“再劳烦一句,这戏班子可是你家的?我们能点戏听吗?”
瘦子伙计:“能点能点,不过这么大的戏班子哪能是咱们这小本营生造得出来的啊,您这是折煞咱们小店了。”
章知逸若是真的信了瘦子伙计的小本营生这番话,那她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她就该扔下这顿饭,再拉着绿云头也不回的离开。
章知逸再问:“不是你家的为何能够随意点戏?戏班台子又为何开在你家茶楼院里?可有什么来由?”
瘦子伙计用搭布擦擦满脸的汗,才道:“这可有的说道了……”
章知逸把小碟花生米递上去,示意他细细说慢慢说。
瘦子伙计一愣,忙摆手连声道不敢后继续说,“小人做活时日不长,只知道当初我家掌柜不愿意,后来戏班班主便亲自上门与我家掌柜细数了半日的利害来,最后才说服了掌柜,同意将那个小院租给了戏班子。
“其实说是租,可小人有次听师傅吃醉酒后说,我们掌柜压根就没收他们的租银,就和白送他们一样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章知逸立刻追问:“那个师傅可有说是为何吗?”
瘦子伙计瘪嘴摇头,“师傅也纳闷,估计啊是当初那半日的原因,不过再细,小人也不知了。”
章知逸适时塞给他几块碎银子,继续问:“小二大哥,可否替我向你家掌柜的引荐一番?实不相瞒,其实我家世代从商,这趟来正是想要与掌柜的谈一桩大生意,若是顺利的话,到时你们茶楼在整个京城里都是头一份的营生。”
其实按理说来客无事却想要见掌柜这事儿,瘦子伙计是应该回绝掉的,可他掂掂手心里的重量,谁让这位客人实在是给的太多了呢,更何况客人还说她是来谈生意的,谈成了茶楼还能有大收益。
就是不为他自己,为了不想茶楼错过这么一个好机会,为了整个茶楼着想,他似乎都不该断然回绝回去。
瘦子伙计心里有了打算,他把碎银子揣进怀里,环顾四下才笑道:“不是小人不愿意,只是我们掌柜的他今日不一定在。”
章知逸哦一声,“此话怎讲?”
瘦子伙计:“我们掌柜来茶楼的时日不多,也没什么哪日来哪日不来的成规。掌柜的亲口说过,来不来全凭他那日有没有兴致,不过只要掌柜的来了,必然会坐在那个位置上听一整日的戏,直到戏班收拾了才走。”
瘦子伙计指了指最靠里的那张空桌。
章知逸若有所思:“这样听起来,你们掌柜的还真是个怪人啊……”
瘦子伙计生怕他的话让这单大生意跑了,连连解释:“不不不,我们掌柜的人很好的,每月我们这些做工的能到手的酬银是整条街上最多的,到了年节时候还会有额外的赏银……”
瘦子伙计开始滔滔不绝地细数起那位怪人掌柜有多好,听得章知逸是愈发好奇了。
章知逸问道:“那我岂不是只能凭运气才能见到掌柜的了?”她又故作为难,“可平白拖着时日定不下来,我这难免要多考量考量别家,万一到时……”
瘦子伙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生怕茶楼到嘴的生意飞了,忙急道:“这么着吧,您写张条子,等哪日我们掌柜的来了茶楼,小人就替您交上去,您也留个地方给小人,到时小人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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