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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六章 砸窑(下)

小说:

此心如铁

作者:

韭菜猪肉大水饺

分类:

现代言情

罗保林抽足了大烟,太阳也西沉了。

等他搂着自己的小媳妇入睡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满身是血的漂亮大侄儿。

想到济兰,他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劲。这种不对劲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他睡得也不踏实,梦中也在翻来覆去。

睡着睡着,他猛然惊醒。

小媳妇的手还搭在他的腰上,暖和和的大炕上,他抓起来那只肉乎乎的手腕,借着窗户纸外的一点月色,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数小媳妇的手指头。

一、二、三、四、五。

是啊,五根手指头。每个人都有五根手指头。

就连古怪的济兰大侄儿和他码头力工一样的随从,两人总共四只手,全都有五根手指。

他一下子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了!对啊,昨天,他亲眼看见,济兰不过是断了一条腿,其他地方都好端端的,十根手指头,一根缺损也没有;再看看那个叫永寿的跟班,不也是十根手指俱在?

那么,邵小飞第二次来找他要赎金的时候,送来的那根手指头,又是谁的?

一时间,罗保林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他突然从炕上跳了起来,又开始满地找鞋。还没等找到,在他身后的窗外,霎时亮起一闪红光,照亮了整个堂屋!

完啦!完啦!家贼!

他大喊大叫地冲出门去,小媳妇被他惊醒,手脚麻利地穿起衣服来。但罗保林已经顾不上她。合着罗保林的喊叫声,罗家的护院都起了身,个个儿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今夜睡得那么沉,院里养的狗一条也没有叫,但是轰隆隆的马蹄声已经向他们逼来——要不是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还以为是打雷呢!

胡子下山了——!

远远地,第一个跑出房门的护院叫了起来——只是他刚刚喊出第一声,一颗子弹便正正好好地嵌入了他的喉咙,他只来得及呜咽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喊不出来了。

大门的门闩早就被许永寿在夜半时分打开了,万山雪的崽子们开门甚至都无须费什么力气。“砰砰砰”又是三枪连发!弹无虚发,每一颗都撂倒了一个扛枪的护院;独眼枪哈哈一笑,也抬枪便射,又撂倒两个!

“罗保林!爷爷来砸你的红窑了!”

罗保林冲出房门之时,正看到这副景象:护院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血流成河;他吓得赶紧又往屋里跑,大院的灯都亮了,举着火把的胡子将它团团围住,炮楼也已经被胡子占了;罗保林窑里的枪今晚上全都用上了,几个护院把住东厢房的小院,一时间,土枪、手枪声交响成一片,此起彼伏,同过年放鞭炮一样热闹!

胡子的笑声,院里女人的哭声,一同在罗保林脑中交战,他想起他的大烟杆,他的小媳妇,呜呼哀哉,一夜之间,多年积蓄毁于一旦!

许永寿很快也加入战局,他是水香,照理说,踩盘子之后的卡子(哨兵)都需他来安排,这次一人兼两职,着忙起来简直不可开交;济兰仍在西北角的小房间等着。

走之前,许永寿犹豫再三,终于从自己的靴桶里摸出来一把枪,交到济兰手里。

“拿着……这是你的花口撸子。”

看许永寿的表情,似乎他也拿不准,会不会他一走出门,背后就会迎来一次黑枪,不过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济兰,或者说,相信了济兰这条断腿。

“你去吧。我等大掌柜的砸响了窑。”济兰平静道。他的伤腿仍然在疼,在疼痛中,想要保持一以贯之的清醒,令他非常疲惫,连同他的太阳穴都跟着一跳一跳地疼,只是精神还维持着亢奋。

济兰在西北角的小房间里静静地坐着,手中握着他的那把花口撸子。

沉甸甸的,里面装满了子弹。

原来,万山雪没有想要把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么?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新奇感。

在他和许永寿下山之前,万山雪什么都没有对他说,似乎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饵,唯一的用处就是钓出阿林保这条大鱼。因此,在许永寿趁夜踩盘子的时候,他也没有闲着,他在屋内试验过,这条上了夹板的伤腿,到底能不能够支撑他趁乱逃走。答案是很难,但是仍有两成希望。

但现在,他拿回了他的花口撸子,那么,这希望就变成了五成。

如果他还是昨天的济兰,他或许会趁着现在,毫不犹豫地逃走。

可是今天的济兰却犹豫了。

就算逃出去,又能怎么样呢?先不说他身上的钱先是在路上花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早就被绺子打包抢走,根本没有钱来请大夫治这条伤腿……就说他逃出去之后,还能投奔谁,做什么来养活自己?沿街要饭都嫌这条腿拖累……

在枪声停止之前,济兰必须思考出一个答案。

可是那个答案本来就已经呼之欲出。

他只身来到关东,阿林保不肯赎他。他满身是血,这位伯伯却连看一眼都欠奉。他卖了阿林保,万山雪带人砸响了窑。

他又看了看手里的枪。

人一旦到了一种绝望的境地,别说土匪窝了,耗子窝也是可以接受的。何况,粮姐给他准备的小房间是那么温暖、干净,虽然小而破旧,但是总算是一个容身之处!济兰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在心底里早已经做好了选择,他知道。不然他为什么一直傻傻地坐在这里,等着枪声小下去呢?

万山雪的马,是百里挑一的好马。

比如说,这匹马从来不怕枪声炮声,跑得快,长得好,全身上下一块斑点都没有,纯白得十分醒目。

也因此,他可以高坐在马上,兴致勃勃地巡视这片了不起的红窑,他砸下来的窑!他的白礼帽纤尘不染,还是漂漂亮亮地戴在他英俊的脑袋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罗保林呢?”

“搂着他的果儿(女人)在哪儿避风(躲)呢吧。”史田笑骂一声,独眼往下首一扫,数了一数,七个瑟瑟发抖的女人给押在一块儿,哭作一团,少了那个罗保林新娶的小媳妇。

许永寿从墙上翻了下来,他刚一枪撂倒最后一个护院,枪管子还烫手,说:“搜,得搜干净。真让他邮了(逃了),报了威武窑子(衙门),咱们就真得进书房(坐牢)了!”

外面的枪声停了,济兰也醒了过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手中的花口撸子差点掉在地上,被他一把捞住,这才免于走火。

然后,他就听见了沙沙的脚步声。

昏暗的小屋中,月色在门口投下一道漆黑的影子,济兰猛然惊醒,食指再一次放在了花口撸子的扳机上。那人影靠得近了,原来,那沙沙的声音,是他的土枪拖在地面上的声音——罗保林背着光,狰狞的脸目上黑漆漆的看不真切;济兰握枪的手猛然背到身后去了。

“伯伯……您怎么……”

雪白的脸上是一片孤苦无依的惶然,他缩在满是尘灰的床脚瑟瑟发抖。罗保林拖着步子,逼得更近了。

“你他妈的还跟老子装!装!你根本不是从山上逃下来的……小瘪犊子,你他妈的吃里爬外,和胡子一起来打老子的主意……”

罗保林老眼暴突,骨瘦如柴的鸡爪般的手抓紧了土枪,突然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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