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蒋天佑坐到钟嘉芬对面,转着手中的签字笔:“说吧!为什么要假装立思瓷?”
钟嘉芬一副柔弱的样子,夹着嗓音:“蒋经理,为什么是你审问我?”
“因为我是你大爷。”
钟嘉芬神情微怔,露出一个稍显良好修养的笑容:“印象中,我不认识你这位大爷。”
“别装了!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不知道你说什么。”
蒋天佑扔掉签字笔,拿过遥控器,浓眉大眼间透着不耐。
两个电视屏幕播放一段视频——
红色奥迪沿着山路缓缓下山。镜头对准主驾驶座的沈淑娟,钟嘉芬的声音从副驾驶座传来,“沈经理,你真得跟嘉芬姐长得好像呀。”
沈淑娟目视前方,沿着山路转方向盘,扯着唇角尴尬地笑了笑:“是嘛......”
“听莲芬姐说,你妈妈也是旺村人?”
“对。”
红色奥迪穿过一排竹林,驶出大路不远就堵在车流上。
钟嘉芬:“六年前你有血光之灾,不小心从山上滚下去,把脸划花了,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医生说你很难再怀上了。你怕蒋哥不要你,特意整成嘉芬姐的样子?”
不远处传来大鼓和呐喊声,船浆打到江面,水花哗哗。
沈淑娟降下车窗,感兴趣地探头看出车窗外,余光见蒋天佑看到自己的车,取下嘴上的香烟掐灭,走去拿了两瓶矿泉水从江边走上来。
蒋天佑走近时,嘴角忽然露出笑容,拧开矿泉水瓶盖递给她。他抬眸看向副驾驶座时,笑容凝固在嘴角,半眯着眼睛:“住持,怎么称呼你呢?”
他将矿泉水扔给住持,正好砸到针孔摄像头,镜头歪掉了,还有钟嘉芬的闷哼声。
“陈恩慈。”
“哦。”蒋天佑冷漠回答
他又问沈淑娟:“要不要来看我们划龙舟?”
沈淑娟激动地点点头,很快又缩回车内,状似兴趣乏乏:“你划吗?”
岸上传来一阵尖叫声。沈淑娟又探出脑袋,蒋天佑看着她直笑。
“喂,不敢比啦?”陈锦程朝他们喊:“赢了就跑?”
“滚!”蒋天佑笑着拉开主驾驶车门,拉沈淑娟出来:“下去等我。”
蒋天佑坐进主驾驶的同时,朝岸边大喊一声:“喂,输的那个!帮我送住持去立家!”
他扭头看向镜头:“住持不好意思!太堵了,你坐摩托车更快。”
钟嘉芬迷茫道:“不是去画廊祈福吗?”
“画廊有神婆在弄了。”蒋天佑轰着油门:“下去!”
钟嘉芬有种被轰下车的感觉。他趁车流动起来,油门踩到底,把车铲到上面的流动洗车档。下车时,蒋天佑递了根香烟给洗车工,指着副驾驶座,让他们重点洗副驾驶座。
沈淑娟双手放到背后,回答钟嘉芬:“住持,你搞错了!”
钟嘉芬再看沈淑娟的眼神,变得不那么和善,嘴角仍翘着:“搞错什么了?”
“不是我怕蒋天佑不要我。”沈淑娟一身端庄旗袍,踩着平底鞋,转身看向大步朝她走来的蒋天佑:“是蒋天佑怕我不要他了。”
电视定在沈淑娟笑得自信明媚的这一幕,蒋天佑眼底露出罕见的柔情:“知道我怕,还不理我。”
——其实不罕见。因为视频里,蒋天佑看到沈淑娟后,就是这副笑得不值钱的样子。
播放过程,钟嘉芬的脸色明显变得不耐。
“蒋警官,请问播这个视频是什么意思呢?”
蒋天佑边折纸边说:“我跟你赌一把吧——假如我在喝了补酒的情况下,跟沈淑娟上床,会喊谁的名字呢?猜赢.....”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志在必胜的笑容:“送你一次激光。”
话落,他将折好的小刀扎到钟嘉芬面前。
钟嘉芬眸中的傲气凝固在刺眼的白炽光下:“不知道施主在说什么。”
蒋天佑哼笑:“别逼我放你转头就跑进旧旺村被立钦上的视频,让你对着答案选。”
“......”
“当年我会理你,纯粹老子是警察!”蒋天佑用手指戳着胸口:“谁他妈看得上一只三十块的鸡,被轮一圈还不够老子吃顿宵夜。”
钟嘉芬眸中的傲气彻底被怒意,大力拍着桌子:“蒋天佑,你快谢谢我吧!要不是我,你有陈锦程那么帅的儿子。还以为你眼光高不吃猪扒,原来唔嗨得,你怎么好意思骂我儿子!花钱去夜总会稳北姑,还不如去看一下你的顽疾啦。真TM的没用,怪不得沈淑娟的肚子一直没声气。”
蒋天佑:“你别彻我生猪肉,老子去夜总会喝旺仔的。”
“八年前!”钟嘉芬用手指指着空气:“你帮那块猪扒顶的那几杯补酒。明明要一皮(一万),你跟我的小弟砍到七千八,叫他敢再碰她就去吃屎呀!我就没见过有人去夜总会还讲价。”
蒋天佑沉默着,似乎在回忆是否真有此事。
“端午节那晚不是刚喝完吗?”钟嘉芬像村头的大叔那样翘着二郎腿,粗鲁极致。“也是!现在你条女长了跟我年轻时一个样,上起来多爽,怎么会记得那块猪扒。”
“痴线!她跟你长了一点都不像。”蒋天佑拿着遥控,选择着视频:“最多就都是单眼皮。”
说完,他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抬头看向监控:“去休息!审犯控制不了粗口,别影响胎教了。”
说到这,蒋天佑用遥控器指着监控:“快跟她说谢谢,不然那天砸到你身上的不是矿泉水,是老子的拳头。不过你也幸运,现在我找回我儿子了。不然我就关监控了。”
钟嘉芬脸色倏地煞白:“有本事你就关呀。”
蒋天佑往桌面拍了一下遥控器:“废话少说!看电视里的视频也知道,你乖仔用针孔摄像头将你在旺村散货、进行淫\秽清清楚楚记录下来。我现在跟你说,六年前,你推溯洄艺术中心沈淑娟沈经理下斜坡的账.....不是,现在告你一条伤人罪。”
没想到会被旧事重提。这条罪名听起来很严重,是什么?“我要叫律师!”
“......你律师早滚了。”蒋天佑指了一下电视机:“看视频。认一下这个丑八怪是不是你自己?这张脸真他妈的丑死了。”
*
监控室。
沈淑娟看着很淡定,实则手忙脚乱,心跳快到要跳出来。
旁边的女警员忍不住说:“师姐,电脑桌被你擦到反光了!不用擦了......你快去立局办公室吧。”
“怎么了?”沈淑娟边起身边问。
“蒋哥给你炖燕窝的炖盅叫了一晚上了!立局说你再不吃,就喊蒋师哥出来喂你,听得他烦死了。”
“砰——”
沈淑娟跑出监控室,靠在墙上大口呼吸。
这个男人怎么还炖燕窝了!不是——他不会玩认真的吧。
沈淑娟透过口供室的窗户玻璃,摸着自己这张与钟嘉芬极像的脸——还真的一点都不像!最多就都是单眼皮而已。
欸,怎么这句话那么熟悉。
“噔——”
有新的手机信息。
蒙宝娜:[视频]
[边吃燕窝边看。]
沈淑娟看视频封面在黎百如的纹身工作室,点开视频就往楼梯口走。
点开视频,见石顺用画架做遮挡,用手机录下蒋天佑那副样子——他哭得眼睛都肿了,垃圾筐装满了'云吞'。他边抽泣边自言自语:“我儿子到底去哪了呀!”“我一把屎一把尿日熬夜熬带到一岁多的崽呀。”“我的崽呀。”
石顺捂住嘴巴:“杀猪似的。再哭就滚回你办公室哭,别影响我创作了。”
“嫂子,给点良心好吗?马上四十大寿的我,老豆死埋,仔唔见左!(老爸去世了,儿子还不见了。)呜呜~”他边哭边擤鼻涕:“不知道,还以为你把我儿子拐带回家,给百如当门神了。”
石顺笑道:“是呀!”
蒋天佑深吸一口气,再次嚎嚎大哭:“那你先还给我,我养得白白胖胖再给你。”
“别!我女儿跟我一样,喜欢又高又帅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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