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凡妮莎几乎整夜都没睡好。
先不提弥漫在房间里的烧鸡气味，她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很习惯睡前吃东西。那碗粥一直沉在她胃里，搞得她睡着时还梦到莉莉安盯着自己吃饭。
她听见自己说：“我又不会把它倒了，你就非得盯着我吗？”
本该温热的粥流进她喉咙里却像岩浆一样滚烫，凡妮莎不喜欢这种感觉，她讨厌高温，在这种厌恶感最极端的日子里，她连饭都是放凉了再吃，洗澡也是用的冷水。
她有点想把嘴里的糊糊吐出来，但当被人盯着的时候，她的教养还是迫使她把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
从四面八方袭来的视线像针扎一样刺在自己的意识中，但当凡妮莎抬头时，眼前还是只有莉莉安一人。
梦中的自己又抱怨了一句：“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医生了。”
模糊的声音好像略带笑意， “我又不是学医的，不过我照顾小白鼠还挺有经验。”
“我和小白鼠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嗯……都是白色的？”
凡妮莎猛地睁开眼，她沉默的盯着昏暗的天花板，过了好一会才发现那只是梦境。
过了一晚上，那头痛也还未消退，只是化作了隐约的阵痛，啃咬着她的神经。
凡妮莎坐了起来，看向了旁边的闹钟，上面的时间显示着 “6：03”。更远一些，莉莉安正躺在另一张床上，她的睡姿一如既往的糟糕，有半张被子已经被她推到了地上。
每当看到莉莉安那边乱糟糟的环境，凡妮莎都控制不住的皱眉，但既然莉莉安乐意不收拾，她也不想替她整理，毕竟自己还有别的事要忙。
休息了一晚，凡妮莎感觉自己状态又回来了，她下床洗漱好后便传送到了卡特琳办公室内，也没管对方到底在不在。
但出乎意料的是，卡特琳居然就躺在那张新搬来的长沙发上。感应到凡妮莎的到来后，她便骤然惊醒了过来。
“晚上好……” 卡特琳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然后又皱了皱眉头，“不对，你为什么在这里？”
“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凡妮莎拉开了窗帘，顺便也按下了电灯的开关，“您作为长生者居然还需要睡眠？”
“我也会累的好吗，” 卡特琳坐了起来，“昨晚真是……你根本想象不到长生者有多冲动和暴躁，当然，除了我以外。”
“您知道您同时也在骂很多其他人吧。”
“没关心，他们又听不到，能听得到的也不在乎。” 卡特琳喝了口茶。
她将陶瓷茶杯放回了桌上，“所以呢，你昨晚是干嘛去了？今天又这么匆匆跑过来。”
“只是去实地考察了一下而已，” 凡妮莎走到了她面前，“崖港的表态是什么？”
“报道还没出来前，我是不会告诉你我的猜测的。”
卡特琳似乎又进入了工作状态，她一把将桌面上散落的文件叠了起来，就像在防备着凡妮莎似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敷衍了事？”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保琳裹着朴素的黑袍，几乎和灯光的死角融为一体。
卡特琳明显的不悦，“我这里是菜市场吗？怎么你也跑过来了。”
“冈萨雷斯太高调了，我很难不注意。” 保琳走到了光芒下，她的视线转向凡妮莎的方向，而对方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凡妮莎当然是故意引起她注意的。
但保琳又重新看向卡特琳，“回答我，格鲁诺女士，为什么你面对这里的一系列状况始终都如此迟钝？”
卡特琳的脑子本就昏昏沉沉，一被保琳施压，她顿时觉得这几天苦劳积压出的怨气就像是要炸了一样。
她还在极力克制着她的语气，“维德默女士，你难道很关心这里吗？你敢说你没在隐瞒吗？一上来就这么咄咄逼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庭长光临呢。”
保琳根本没理卡特琳的意见，“冈萨雷斯，你呢？你在彼界中看到了什么？”
凡妮莎的视线短暂的瞥向了一旁，“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混乱的色彩，泛滥的彼界生物……哦，还有那几座灯塔。”
“别去看它们。” 保琳迅速提醒了一句。
“放心，我没被污染，” 凡妮莎继续了下去，“不过我打算试试直接传送到 ‘失落之地’，我感觉那几个□□装置的能源还挺充足的。”
办公室内顿时沉默了下来，不过这主要是因为保琳没有继续说话了。
她的脸庞微微扭曲了一瞬，但她很快又平静了下来，“我不认为以你的状态能支持远距离传送。”
“如果我中途死了，那就是主要我死在这里，如果我没死，那就是主为我制定了更长远的命运，” 凡妮莎回想宗教典籍，编撰起了更能让保琳接受的说法，“不过，你要是想辅助我，我也不会拒绝。”
那样的话确实能让她轻松许多。
凡妮莎警惕的看着保琳那张没什么反应的面孔，像保琳·维德默这样的人是什么德性，她再清楚不过了。
固执，偏执，一旦事情不顺他们心意，还会想办法让 “不服从命令” 的家伙付出一点代价。
凡妮莎简直恶心透了这样的 “习惯”，但比起这个，她此时更在意保琳的消息怎么出差错了。那些白焰明明是彼界生物伪造的假象，和贝妮丝唯一的关系可能就是他们记录下了她的能力。
以凡妮莎对保琳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对不完全确定的事妄下定论才对，不过也许她也被骗过去了。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为一个可疑的普通公民做到这种程度吗？” 保琳的像是在命令般问道。
“她是否有罪，还未下定论，” 凡妮莎回答，“而且，我也只是在服从命令而已，既然我的上级没下达其他指令，那么我就会一直遵守先前的目标。”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在说什么啊，” 卡特琳忍不住插了进来，“什么能不能，什么未下定论，你们围着这些东西遮遮掩掩的不嫌恶心吗？”
“哦，就你最真诚了，格鲁诺女士，” 凡妮莎白了她一眼，“这么正直你怎么不呆在这里苦修得了。那些老牌帝国最爱在这里榨油脂了，绝对有一大群人等着你去传播福音。”
“说的好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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