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狱里的时候,沈沉英应该是得到了照顾的,她被分到了一间有窗的牢房,每天的牢饭都还算干净,有菜有汤的。
至于这是谁的手笔,她还真没猜到。
但既来之则安之,她没有颓丧,而是平静地接受这一切,等待着出去的那一天。
“小沈大人,徐镇抚使大人来了。”狱卒在外头说着,随后一个高大的影子将正在发呆的沈沉英整个笼罩住,更衬得沈沉英娇小脆弱。
沈沉英抬头看他,从靠坐在墙边到慢慢站起来,起身时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衣袍,让自己尽量不显得那么狼狈。
狱门的铁链响着,随着“咔嚓”一声,门锁被打开,门也大敞开。
“徐大人。”沈沉英带笑问候,恭敬行礼。
徐律看着她,没说什么,只是让身后的人给她送了一床被褥,和一个食盒。
都说锦上添花不如这雪中送炭,徐律的食盒里不仅有美味佳肴,还有她喜欢的甜食果脯。
这让沈沉英心中不免有些触动。
“几日不见,似乎又清瘦了些。”徐律伸手想触摸她的脸,却被沈沉英十分自然地躲开了些。
“劳烦徐大人挂念,沉君一切都好。”
怎么会好呢,六科查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再这么下去沈沉君不做出处置又怎能堵住悠悠众口。
“外头都在传,你中饱私囊,还强抢教坊司官妓,仗着官家赏识,欺压百姓,压价强卖……”徐律手掌蜷了蜷,“你没有想过给自己留点什么退路吗?”
“徐大人,人各有命,有些事情也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
徐律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沈沉英的话又接踵而至:“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内心曾动摇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让我无比厌恶自己。”
徐律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抬手秉退了周围的随从,以及看守着的狱卒。
“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有需要我帮忙的我都会尽力而为。”
沈沉英很感激徐律的仗义,但又担心事情没弄好,反而把他一起拉下水,话头卡在喉咙里。
看出沈沉英内心动摇,徐律赶忙道:“你曾经为我包扎过伤口,在我遭人暗算之时收留过我,这算是我对你的报答。”
可那次帮他清理伤口也不过是沈沉英举手之劳,没想到会让徐律记这么久。
“如果你不说,我也只能自己去查………”
“别。”沈沉英出言阻拦,她不能让徐律打草惊蛇,“徐大人,我的确有事拜托你。”
“还请您帮我查一下上京城有卖绿矾的商铺,以及工部最近的煤炭木炭情况,切记,不要用自己人去查。”
徐律在工部也有耳目,查这些还是很容易的,只是为什么要查这个,他不明白沈沉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查到这些后,你让人将这些物证,交给六科的李大人。”
“让谁给李燃?”
沈沉英低头思索了片刻,最后似乎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回答道:“谢与怀。”
……
得到了这一消息,徐律几乎是放下了手头上所有的事务去查。
他先是借修缮府邸的名义,让人跑遍上京城寻找各种灰铺、铁匠铺甚至是白墡行,各种极有可能卖绿矾这种材料的地方。
但一问就是断货,老板说:“绿矾这种东西用的不多,我们一般从胡人那边进货也就进一些。”
还有的人直接建议他们要买就去找胡商,可能还多一点。
可胡商一向散布各处,属于流动商贩,没有定所,查起来也不容易,也容易走漏风声。
徐律手下的肃风皱了皱眉,不解道:“老板,你可知道是谁买断了你家的绿矾?”
老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含糊道:“一天天的这么多主顾,我怎么有功夫去看是谁买的呢?”
“如果是寻常老百姓家买,那确实记不得,若是某位官员,你应该忘不了吧。”
“你什么意思?”
“绿矾这种东西是用来除去刀剑上的铁锈的,一般只有府上有家兵的官员才会用到吧。”肃风眉目立马冷了下来,跟着徐律做事久了,他的言行举止竟也给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那些商贩自知瞒不住,便全数吐出了。
上京最近的绿矾都流向了一处,那就是上京城苏家。
可苏家都是文官,府上养私兵可是重罪,那又需要绿矾做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是肃风该想的,他只需要把这一切都报告给主子。
与此同时,徐律养在工部的耳目也有了消息。
在营缮清吏司的火房里有个师傅前段时间在清点木炭煤炭的时候,发现少了很多,去案房询问才知道是苏员外郎苏畅把这些材料拨用走了,但他用了自己的私账补了,火房和案房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就没有上报主事。
徐律将查到的一切证据串联在一起,最终的结果就是。
有人用这些材料私自提炼绿矾油,并且提炼数目十分庞大。
“将这些打探到消息和账目物证,全数都告知谢府吧。”徐律抬眸,指尖轻点着桌面,他好像知道沈沉君要做什么了。
但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
次日,李燃便带人来到苏畅府上。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下令展开搜查。
“这是何意?李大人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六科的人,便肆意搜查官员的府邸!”
“快给我停下!”
李燃拿出搜查令,冷声道:“本官奉圣上口谕,前来苏府搜查。”
“大人某不是要抗旨?”
听到圣上口谕,苏畅的心瞬间跌至谷底,原本还红温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了起来。
“回大人,我们在苏府后院找到一个巨大的窑洞,里面有残留的绿矾油。”
得到搜查结果,李燃挥了挥手。
“将苏大人带走。”
苏畅身形摇晃了一下,随着官兵钳制的时候还挣扎了两下,最后似乎是死心了一般,任由他们将自己拖走。
最后经过一番彻查,发现祭台之所以坍塌,便是因为砖石被撒上了浓度不高的绿矾油,导致石体被侵腐,变得松散软塌,和市面上劣质砖石一样。
初几日看不出端倪,一旦天有风雨,便不堪一击。
苏畅被打入大狱,其一是他在府上私设官窑,其二是他通过这种方式陷害同僚,不日后便会被发落。
同日。
沈沉英被放出,她走出官狱的那一刻,被外面的日头灼了眼。
她蹙起眉头,忍不住伸手挡了挡阳光,再放下手臂时,眼前出现一个比她身形高出不少的男人,为她遮挡住烈日。
一阵清风吹过,灌进了沈沉英宽大的袖子里,刚从牢狱出来她衣着单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随即而来的便是身上突然覆盖了一层重物,残留着主人身体的温度和微微檀香。
卞白为她系上披风的带子,看她瘦弱的脸颊,眉目间闪过一丝戾气,但被他很快地压了下去。
此刻二人距离很近,卞白的手停留在她颈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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