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刚刚做了真正的夫妻,第二日便不准他再见贵妃,明吟渊如何受得了?
他等了太久,忍了太久,如今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却又要被生生隔断,这等滋味,哪个男人能受得了?更何况,他还是天子,如何容忍有人横亘于他与贵妃之间?
而偏偏,平康侯夫人楚氏,竟要做那道横在贵妃寝房前的拦路虎。
鲁瑾、胭脂、雪棠,还有数十名宫人,全都低着头,像插秧一样跪了一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贵妃贵为一品妃,其母楚夫人,也算是天子的岳母。眼下,岳母与皇帝对峙,谁敢多说一句?
楚夫人立于廊下,双手交叠,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却宛如铜墙铁壁,挡在门前,纹丝不动。
皇帝不能越过去——总不能真一掌将她打开。
明吟渊脸色冷如寒霜,语气低沉:“楚夫人,未免太过放肆。”
这楚氏平日里看着温顺娴静,实则自幼被祖母与父亲捧在掌心,辅国夫人与镇北将军宠她宠得不像话。她一旦发起狠来,什么事都做得出。年少时曾因一桩小事,亲自带着鞭子,把平康侯从城北一路抽到城南,京城上下,足足笑话了十年。
明吟渊本就已是怒火中烧,奈何见她虽态度强硬,却眼神闪烁怯懦,他心中竟生出几分笑意。瞧瞧这外强中干的模样像谁,像极了谁?
他语气稍缓了些,温声道:“朕只是去瞧瞧贵妃身子如何,楚夫人不必多心。”
楚夫人仍是躬身,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今日,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踏进这扇门!
她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被丈夫一再威逼利诱,答应让女儿入宫为妃。可如今回想,女儿在宫中所受种种委屈,她夜夜辗转难眠。今日重逢,女儿瘦得几乎只剩一把骨头,颈上臂上,淤痕斑驳,哭得几乎断肠。她这心像油煎一般,再也不能忍。
若今日皇帝执意要闯入房中,先踏过她的尸骨!
楚夫人不退,皇帝也不退。
正当鲁瑾等人以为场面即将失控之时,平康侯高瞻已气喘吁吁地奔来。
他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呵斥:“你这无知蠢妇!竟敢阻拦圣驾,你疯了不成!还不快退下!”
高瞻冲到廊下,离天子尚有数步之遥,便扑通跪地,声音颤抖:“贱内护女心切,冒犯陛下,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臣这就带她回去!”
明吟渊冷眼点头,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一个“嗯”字,天子的意思已明:只要你立刻带她走,此事便可作罢。
“夫人!”高瞻急声唤道。
楚夫人却猛地甩开他的手,当即跪地,高声开口:“臣妇今日冒死也要说……啊——”
话未说完,高瞻已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牢牢扣住她的四肢,快步朝外走去,再慢一秒,她指不定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鲁瑾立刻吩咐孙京墨:“孙掌事,快去送送侯爷和夫人。”
孙京墨望着侯爷抱着夫人疾步如风,心头一阵茫然,不知所谓“送送”要如何送,但还是起身追了出去。
楚夫人挣扎着,哭喊道:“侯爷你放下我!侯爷!你不知道溪溪……”她哽咽着,泪如雨下,“你没见女儿是什么模样,你若见了,岂能不心疼啊!”
高瞻怒喝:“住口!回去再说!”
眼看皇帝已快从视线中消失,楚夫人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她猛地扭过身,越过丈夫的肩膀,对着远处的皇帝高声喊道:“陛下!我儿身子弱,自幼娇皮嫩肉,经不得一点磕碰,求陛下多体恤她,切莫再粗暴以待,求陛下……多怜惜她啊!”
身后追赶的孙京墨听得耳根发烫,堂堂开国侯的夫人,怎能把这等羞人之言喊得如此理直气壮!
高瞻几乎要哭出来:“楚桃糯!你这是要我当鳏夫吗!”
鲁瑾却笑得肩膀直抖,抬头一看皇帝,那脸已黑得如同锅底,连耳根都红了。再回头看看这侯爷和侯夫人,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后的天家夫妇。
而房门内,奚汐听得母亲那番话,几乎要一头撞在门板上。天爷,她这母亲到底在帮她,还是坑她啊!可想而知,楚夫人这一喊,片刻之后整个京城都会知道她的笑话!
接着,她又懊恼自己,她自己惹得笑话还不少吗,哪里有脸数落楚夫人。哎,半斤八两,她们可真是亲母女。
正当她按着额头唉声叹气时,听到一声细微的动静,回过头瞥见那抹身影已悄声无息地推门进来。
“你……”奚汐下意识想逃走,害怕靠近这可怕的男人,可刚抬眼被他深深抓住了目光。
皇帝逆着晨光走进来,额间一抹玄底赤玉的抹额骤然投入她的眼底,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打扮。那抹额上额映着晨曦,鸽血玛瑙点缀在眉心,竟平添几分少年意气,更让那眉眼美如墨画。
若非他那不可忽视的高大身形,她几乎要让人误以为是哪家贵胄少年误闯了进来。
奚汐手里的暖炉“咚”地滚落在地毯上,滚了几圈,终是停在了脚边。
她从未见他戴过这顶九峰玉龙冠,整块羊脂玉雕出层叠山峦,一条飞龙腾在峰巅。墨发被冠簪束得一丝不苟,倒是符合他平日里的威重。点点碎雪沾在那冠沿,融成细密水珠,随着他走来,顺着鬓角滚入衣领。
“陛下……”她刚启唇便噤了声。
他肩头还披着未抖落的雪沫,从未穿过的月白色龙袍在那炭火映照下,浮出粼粼银纹。最夺目的是腰间那道暗朱革带,赤瑛佩坠压着金镶螭虎的带扣,那皮革像是浸过百遍茜草汁的深红,如凝血一般勒紧他的窄腰,将素净贵气的袍衫染出几分凛冽的杀气。
奚汐本该躲他的,可她动不了。
这男人再可恨,也无法否认他那张脸,美得叫人无话可说。
明吟渊察觉她目光中的陌生与迟疑,略带羞赧地轻咳一声:“今日初一,图个‘朱纮御天’的意头。”
奚汐斜着眼,是吗?图吉利?红袍多得是,从前可没见他这般装扮过。
其实,皇帝私下对魏忠的吩咐是:“挑一身最合贵妃眼缘的。”
齐王那句“贵妃喜欢你生得好看”始终萦绕在耳,他虽心头郁结,却不得不承认,此刻这番打扮,果然奏效——本该将他拒之门外的贵妃,竟还肯与他在此共处一室。
他俯身拾起滚落的暖炉,轻轻放回她掌心。
她只披着一件鹅黄束身睡袍,浓密的青丝披散在身后,肩颈柔美,整个人显得娇小脆弱。所幸面色红润,脸颊微粉,并不见病容。他这才放下心,却又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嘉木堂虽建于地热泉上,但穿得如此单薄,不会冷?”
她的手被他大手包裹着,连暖炉也一同捂着,挣扎道:“松开,烫手……”
他听话地松了手,下一秒却将她搂入怀中。
他低声呢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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