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返的路出奇的漫长。
胸腔缺氧到生疼,夏知霜一点也不敢停下,怕刘宁期间外出了,怕等一下撞见她不想见的情人相依的画面,更怕听见他虚情假意的解释。
快点,再快点!
人生地不熟,疾跑时还得分神辨认路段,她险些和行人撞到一处。
“怎么不看路啊?!”那人皱眉埋怨。
夏知霜忙给他道歉,那人见她态度好,嘟囔俩句就没再计较。
她定了定神,茫然环视,发现自己跑到不认识的岔路来了。
怪她先前伤心时慌不择路,眼下想原路找回县衙需多费一番功夫。
正向找个人问问总督署的衙门怎么走,焦急四顾时,她跟同样慌张寻找的人视线相碰。
刘宁安心落意:“知霜!”他箭步上前,轻拽她的袖口,“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先跟我来。”
里兴认得他的人太多了,夏知霜只好随他去。
到了茶馆的雅间,一整层楼唯他们二人,她闷声问:“你缘何知道我在此?”
“你才刚进城,我这边就收到消息了。”刘宁给她斟茶,娓娓道来。
他加快处理紧急公务,打算出门见她,没成想在衙门口迎面遇到了旧识。
他们交流几句后,许英慈余光瞥见她含泪跑走的身影,奇怪地询问他认不认得此人。
刘宁回头看去,那边哪还有什么人影,只余一片湖绿色的衣袂闪过拐角。
门口的守卫又道,那女子原先是想靠近他们的,不知为何又突然走掉,甚是可疑。
他暗忖几瞬,瞬间明白是她寻过来了,于是匆忙追上去,在岔路的另一条街上找了许久没见人,这才换到这边的街道。
“一个人找终究花去不少时间,若是早点派人暗中搜寻就好了,”刘宁自嘲哂笑,“是我一时情急迷了心智,想不到叫人来帮忙。”
能令他失态至此,世间只有她一人了。
刘宁久久没听到回应,抬眸看去,惊见她美目泛泪。
他一下子慌了,正欲询问,被她一连串的话语堵住开口的机会。
“我问你,你分明有未婚妻,为何还要跟我暧昧不清,你当我是什么人了?你曾在信中说向往大雁的忠贞,枉我以为你跟我是一样的人,认定对方就不容二心。你怎能表里不一,欺瞒于我?”
夏知霜本想心平气和的沟通,谁知腹中火气难消,一出口就是凶巴巴的质问。
刘宁被凶非但不恼,反而笑起来。
“你!”夏知霜柳眉倒竖,气鼓鼓问,“你笑什么?!”难不成他还是抖那啥艾慕?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刘宁嘴角平下去,黯然道:“你知道么?好久没人这么管我了,我感觉很熟悉,很怀念。”
父兄忙于政务常常不着家,平时是娘亲管他,娘亲病逝后是嫂子们一起管,后来叛军烧杀抢掠,家人全没了。
再后来接任总督之位,所有人对他毕恭毕敬,往昔无话不谈的朋友也疏远他了。
他还以为,天底下再没人敢跟他大声置气。
其实比起被人高高在上地捧起来,刘宁更想要别人将他放到对等的位置上交流,那样他觉得他还是他自己,不单单是“总督”而已。
刘宁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的意思,你应该能明白。”
只有她才能让他做回他本身。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在意过彼此的身份高低,跟她交流起来格外的舒心。
于刘宁而言,她是特别的人。
夏知霜自然听明白了言外之意,却没被绕进去,她饮尽杯中茶水,重提旧事:“那你未婚妻是怎么回事。”
“我正要告诉你,”刘宁觑见她面沉如水,不疾不徐地添茶,“气大伤身,你莫恼,听我把话说完。”
刘家和许家确有婚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和许英慈带着婚约出世,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同胞兄妹,对彼此生不出半点男女间的情愫。
一次许英慈贪玩遇险,被他身边的偏将聂桓搭救,她从此芳心暗许。
没有人知道,他发现许英慈爱慕聂桓的时候高兴坏了,真要他娶亲妹妹看待的许英慈,他会莫名有股罪恶感和抗拒感。
刘宁道:“聂桓就是你见过的玄衣小将,其父聂瑄勇武过人,原是我父亲的心腹。可惜聂老将军在与高淙大军交战中被暗箭所伤,其二子也相继重伤而亡。”
夏知霜仔细回忆上次见的玄衣青年就是聂桓,暗暗点头。
聂桓英朗健硕,加上英雄救美时的吊桥效应,许英慈看上他再正常不过。
聂家满门忠烈,聂桓继承了其父过人的计谋和英勇,战功赫赫,如今地位仅次于段、许两家。
如果许英慈没有被指婚给刘宁,聂桓和许英慈门当户对,亦是佳话一桩。
刘宁主动撮合他们二人。
中间许英慈如何苦追心上人,聂桓又是怎样在“忠义”和“爱情”间苦苦挣扎的暂且不提,小两口好容易说开定情,也跟刘宁约定好退婚的日期。
孰料刘母辞世,许家不好在那个节骨眼退亲,免得落人口舌。
待刘宁孝期过去,许家又遭变故,许春老将军不顾军师劝阻带伤上阵,不幸战死沙场。
轮到刘家不便在许英慈孝期退婚了。
等许英慈守完孝期,谁想等来了叛军事变。
待刘宁成功收复四郡,两家都不剩什么人了。
在他接任总督的前夜,由许英慈的兄长许睿作证,烧掉当年裁作信物的襟布,拖了许多年的婚约终于了结。
他和许英慈当场义结金兰,从此兄妹相称。
不过他刚收复失地,局势尚未完全稳固,遂听从军师鲁元的建议,暂时瞒下退婚的消息,避免歹人误以为刘、许两家决裂有机可乘再生事端。
因此,刘宁实际上在很多年前就是自由身了。
夏知霜听完了始末,只能叹一句:“真是造化弄人。”
刘宁说:“目今观东局势已稳定,近期便公布我和英慈取消婚约的消息。”
她不悦蹙眉:“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刘宁很冤:“我有在信中以诗文提及原委,你夸过我行文感情充沛、情真意切,你不记得了?”
夏知霜:“……”
她努力回想,想不起究竟是哪首诗跟此事相关。
他很爱写诗,给她寄过不少邀她共赏,看起来文如春华字字珠玑。
但她是一个常年生病,把医院当家不怎么有机会去上学,请了家教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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