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气最盛之时,晴朗的天空倏尔阴云密布,仿佛察觉有人闯山,鬼气森森的荒山像被惊醒的庞大妖鬼,满蓄雷霆之怒。
“天现妖象,莫非山中有恶物蛰伏藏匿?”
几个修士在山脚下聚首,既紧惕又亢奋地讨论着。一群衣着各异的男女老少站在这些修士身后,却都满脸惶惑地盯着天际异象。
忽然间,有人喊道:“快看,彩虹?!”
阴云密布的天空,怎会出现彩虹?众人皆望去,果见一道七色虹桥悬于山顶。
“看,我就说里面有宝物!”为首的修士一改先前凝重神色,欣喜地举着手里的玉牌鼓励众人,“这可是花了我一万上品灵石从万云仙市买到的藏宝图,必不会有假。”
其余修士闻言神色变得微妙,大抵是想不到眼前这个人傻钱多的仙门二世祖竟然真的捡到宝贝。他们本欲跟来看个笑话,现在倒要成全对方了。
“咱们得加快速度,到时候得了宝物,小弟定不会忘记各位道友的助阵。”
他的话音刚落,修士们手里拿的探灵罗盘中央忽然有绿光冲天而起。
众人杂念俱收,不再多言,各自散开。
空气中传来异样的波动,磅磗灵气从山中涌出,化作云雾流向四面八方,几乎将整座山笼罩。
众人愈发亢奋震惊——莫非山中藏有灵脉?
“灵宝将要出世。”那人兴奋地喃喃两句,扬声又是一喝。
“准备好,炸山!”
末法时代,破阵就是如此简单粗暴。
————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破荒山沉寂,这座屹立了不知多少年,又经历了不知多少仙界变故的荒山,在山崩地裂的震动中土崩瓦解。
飞沙走石,草木摧折,唯有天际那道诡异的虹光,迟迟未消。
好吵啊!
是打雷了吗?
今日难道是惊蛰?还是父亲又在和二叔斗法?
不,不对,地面也在震动。
发生了何事?是天遗的结界又被仙门那群伪君子攻破?
又?为什么她会用“又”这个字?
“寸心,快逃……逃出去!”父亲的嘶吼如同惊雷,落在她耳边。
她的脑中幻化出虚无影象。遥远的天际,父亲被人一剑洞穿了胸膛,浑身浴血朝她吼出最后一句话后化作尘烟,形神俱灭。她目眦欲裂,想要怒吼,努力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是了,天遗的结界被仙门攻破,她的父亲、长辈、同门……几乎全在那场仙魔大战中陨落。
而那一夜,本该是天遗门的狂欢夜。因为那日,是身为少门主的她结修大婚日。
群魔同庆。
她的道侣,是她从外头救回来的小散修。
小散修和天遗的魔修不一样,似天边星辰水中花月。
他在天遗门待了五十年,陪她拆过她二叔的元灵伞,毁过天遗的困厄钟,也陪她登过赤霄入过地渊,共同抵御过仙修进犯,还替她挨过宗门的鞭刑,受过渊兽的嘶咬,为她命悬一线。
共过生死,同过悲欢。不生情愫,是件很难的事。
他们结为道侣,整个天遗门同欢。
魔修们在他们的结修礼上喝得酩酊大醉,迎来至暗时刻——万千正道趁虚而入围剿魔门。
一夜之间,天遗消失。
小散修摇身成为匡扶正道、以身伺魔的正道之光。
而她,在那一夜才知道他的真名——
那是她很早就听过的名字……云海一梦的天纵奇才,大名鼎鼎的裴君岳。
九寰修士曾经将她与他相提并论——仙魔势不两立,他们是注定要成为宿敌的两个人。
越来越多杂乱无章的回忆冲入脑海,残片般一幕幕划过,滔天恨意盈胸,她喘不过气来,元神处传来焚烧般的痛楚,仿佛魂魄都要一起被焚成灰烬。
这痛苦很熟悉,就像……就像……被架在云海一梦的青墟火上炙烤。
可她怎会知道被青墟火烤的滋味?
是了……她想起来了。
天遗一夜灭门,可她没死,被裴君岳带回云海一梦。
她知道,在那五十年的朝夕相处中,他定也动了真情。他舍不得她死,倾尽全力保全她。
那就如他所愿。
一个动了真心的人,最是好骗,她是如此,他亦如此。
她重伤昏迷一年方醒,醒时前尘尽忘,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名姓,成为没有过去的人,被他骗作同门师妹。
他以性命魂神作保,说服众仙让她留在云海一梦。
至此,她由魔入仙,成为云海一梦的弟子,裴君岳的师妹。
整整两百八十年。
她在仙界扮演合格的仙修,陪他出生入死,又陪他成为云海一梦第一人。
他爱她入骨,不惜一切与她结修,无人可阻。
那是他们的第二次结修,各大仙门来了许多道喜的修士,她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是当初攻入天遗的修士。
时间似乎淡化了他们的记忆,他们笑盈盈地道贺,奉上贺礼,一如当年天遗的同修。
大婚那日,魔修悄然而至,为这场时隔近三百年的仙魔之战,再添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裴君岳的师父、师伯、同门师兄妹……也都在那夜陨落。
入骨之爱化作食髓之恨,他杀红了眼,几尽入魔,恨不能将她万剑穿心。
她笑他蠢——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道理都不懂,还修什么仙?
她受过的痛,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云海一梦毁了,她与他亦不死无休。
二人厮杀七日七夜,最终在青墟结束这场纠缠。
他被她用她父亲的雷骨剑一剑穿心,钉在青墟的梧凰树上。
她被他用云海一梦的龙魂鞭绑在青墟台上,受青墟之火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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