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三娘手搭在崔砚的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按着,关切地问道:“少卿,力道怎么样?舒服不舒服?”
”嗯,可以。“
崔砚看了一眼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闭幕养神,几年以来几乎未曾休息过,心中的那根弦始终是绷着的,少有放松的时刻。
“比少卿之前伺候的丫鬟相比如何?”
“你是第一个给我按摩的人。”
啊?
“公子说笑吧。公子好歹是崔氏长房长孙,伺候的人无数,怎么会呢?”
虞三娘对他的话存疑,例如那祝九彰身边莺莺燕燕无数,又比如那崔亭身边伺候的丫鬟一个两个都是精心挑选过的,细心能干的。
崔砚确实是特殊的,翠微半大姑娘,平日端茶送水而已,孟津更像是呆在公子身边念书,然后顺便打个零工的。
“我幼时母亲离世,祖父有一相识的道士,他说我克父克母,家人便将我送到山上的庙里养着,身边照顾我的只有柳娘子。”崔砚开口说道,“十岁后,祖母不放心我,方将我从山上接下来养在身边,我在祖母身边不过四年就到了长安城中求学,身边只有孟津。”
虞三娘的手顿了一下,她没有料到会是如此,她一直以为崔砚出身世家大族,一定从出生起就承载了家族的期盼,锦衣玉食,聘请名师,成年后接手家族的资源产业,延续家族的兴盛。
难怪,难怪他住着那么大的宅子,但是仆人就只有区区几人,从小没有照顾,长大了不太习惯。
诶,她还想献献殷勤,拍拍马屁,说不定崔砚一高兴,赏她一点东西,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赏给下人一次就是一把金瓜子,如今看却是没有什么希望。
如他所言,他不受家族看重,估计也没有多少钱,宅子地段好,估计把他的的钱花得差不多了。
“以后有我,只要公子需要,我随叫随到。”虞三娘说道,“天地人三才,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崔砚垂眸,睫毛颤动,不知想到了什么,说道:“以前也有人和我说过这句话。”
“谁?”
“我的恩师。”
崔砚那年不过是个几岁的孩童,失去了父母亲人的庇佑,一人在寺庙里面,寺庙里面只有几个老和尚,条件艰难,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就的崔砚难以接受。
疼爱自己的母亲走了,父亲对他冷漠,连一向慈爱的祖父母都不再理会他。
趁着柳娘子不注意,自己偷偷跑下山,那天大雪,地上厚厚的一层雪,一脚踩下去几乎雪几乎到他的膝盖,走几步摔一跤,后面直接从山坡滚下来。
幸运的是师父捡到他,否则,那年冬天他应该会随着母亲一起离去。
师父此行是到山中闭关,恰好救了崔砚,见二人有缘,便收他为徒,亲自教导,此后数年,恩师下山,设法将他送回了祖母身边。
温热的手掌覆在虞三娘的手背上,虞三娘停了下来,手背的温度有些烫,她有些无措。
“你当真愿意陪在我身边?”
“当然!”当下是向老板表决心的好时刻。
“你不害怕天煞孤星的传言,道士说过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崔砚的眼眸幽深,手一用力,将虞三娘拉到身前,虞三娘一时不稳跌坐在他的怀里。
心跳加速,目光交融,气温升高,结实的大腿,宽厚的手掌握着她的腰……
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只是单纯想要赚个小费。
两人的距离太过接近,近到她可以看见他眼中的她,温度升高,她想拉开两人的距离,但是腰间的手掌让她无法动作,呼吸有些艰难。
崔砚勾起食指滑过她的脸蛋,视线扫过她每一寸地方。
幼时,他想要父母亲人的关爱,少年时,他想要师父的认可,想要给所有轻视的人看见他的才能,弱冠后,他想施展的包袱,想还师父一个清白……
此时此刻,他再次有了想要的东西。
这一路他走得有些累了,太孤单了,他想要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烫了,虞三娘的心颤动了一下。
虞三娘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不害怕。”
原本她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即使在她身上发生过离奇的事情,她依旧觉得世上很多事情怪力乱神。
假设她在崔砚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也是她必须要走过的路。
崔砚突然凑近,头靠在她的肩头,虞三娘一动不敢动。
是她的错觉吗?
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脆弱,犹豫了一下,她没有选择推开他。
“陪我。”崔砚唇贴着她的脖颈,虞三娘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住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双手作势就要推开他。
“我会就给你想要的,你想要的一切……”
手停在半空中。
崔砚啄吻着她脖颈处的肌肤,呼吸打在肌肤上,虞三娘忍不住颤抖。
虞三娘咬着下唇,半晌,小声问道:“可以脱籍吗?”
崔砚停了一下,而后,发出闷笑声,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在她耳边道:“可以,我还可以给你金银财宝,让你以后衣食无忧,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你……”
她紧咬着牙关,抑制住溢出的声响,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清醒了一些,谨慎地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帮我脱籍?”
要是等到她七老八十了,才给她脱籍,那她岂不是太亏了,起码在崔砚真的成婚之前要给她脱籍。
“三年。”崔砚道,“给我三年的时间。”
“那、那好吧。”虞三娘手环住他的腰。
总好过她打工到头发花白,然后拿着自己积攒了一辈子的银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官府,张开嘴,露出缺了的两颗门牙让官府办理自己的脱籍手续。
崔砚感受到她的接受,吻上她的嘴角,问道:“答应地这么快,不问问给你多少银子吗?”
她的脑子早已经昏昏然,热气熏着,像是喝醉了酒,半天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什么,气息不稳地问,“给多少。”
崔砚嘴角勾起,含住她的下唇,堵住她的话语。
长夜漫漫,长安城的另一头,祝家。
卢晓棠准备着明天要祭拜的东西,丫鬟在旁边叠着金元宝,看着小姐,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开口,“小姐要不然明日我自己去祭拜便好,明日姑爷休息,你陪他好好说话。”
卢晓棠摇头。
她如何能不去见他呢?他违背了承诺,她不能。
丫鬟从小呆在小姐身边,陪着小姐那么多年,自然是知道小姐的心思,懂得小姐心中的苦楚,但人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得过好眼下的日子。
“前几日,我听说公子又去陪那个女人了。”
芙蓉说是生下孩子给小姐,但是若是临到了反悔了怎么办?
公子以前也爱玩,但是总会抽时间回家陪小姐,自从芙蓉出现后,公子回来的频率越来越低了。
卢晓棠眼中出现一丝异样,随即说道,“你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
祝九彰走到门口,听到卢晓棠的话,脚步停顿了一下,推开门。卢晓棠手僵硬了一,继续手中的动作。
丫鬟放下手中东西,看了一下小姐和祝公子,摇摇头退出去关上门。
“明天是萧大哥的忌日。”祝九彰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卢晓棠惊讶地抬头看他。
萧平离世后,尸骨无存,待风波平后,她在城郊给她立了一个衣冠冢,每年忌日和清明去祭拜。
她和祝九彰萧平一同长大,但是祝九彰从未去祭拜过萧平,卢晓棠也不强求。
为什么?
卢晓棠将心中的疑问埋在心里。
次日,两人借口去郊外踏青,乘着马车出了车门。
马车上晃晃悠悠,两人相对而坐,无言。
卢晓棠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景致一一掠过,少年时三人经常结伴出去踏青,一路上说说笑笑,祝九彰永远都是最活跃的那个人,经常逗得她笑得肚子痛,萧平永远是那个最少说话的人,他年长他们几岁,总是将他们当作弟弟妹妹。
如今,萧平不在了,她和祝九彰夫妻一场到头来也是相顾无言。
为什么呢?
为什么长大后一切都变了……
祝九彰看着喜欢了十多年的女孩,其实没有人知道,七岁的时候祝九彰见到卢晓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调皮捣蛋的他只听卢晓棠的话。
懂得儿女情长后祝九彰决定以后自己的新娘非卢晓棠不可。
世事弄人,祝九彰娶了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女子,但他好像永远暖不到她的心,如同年少时,她的目光永远追随萧大哥。
即便人已经不在了。
其实祝九彰并没有多喜欢和萧平待在一起,他其实是想多和卢晓棠待的时间长一些,但是三人最后还是成了好友。
那么多年他没有来祭拜过,一是他认为只是衣冠冢,二是他对他心中有怨有嫉妒,他明明自己离开了,也将晓棠的心一起带走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包,随意立了一个无字碑,任凭谁都不会想到是曾经威风凛凛、风光无限的萧小将军的墓碑。
祝九彰轻轻叹了一声,莫名想起以前一起吃酒,他贪杯酒量又不行,总是萧大哥将他背回家,担心他挨骂,亲自和父亲母亲解释,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祝九彰朝着墓碑拜了三下。
卢晓棠静静站在墓碑前,祝九彰沿着小河散步,卢晓棠每次来都会待到日落方会归家,她已经有话想对他说。
此处沃田延绵不断,一眼望去风景甚好,小河绕着田边往西北方向流去,小河一排的柳树,细柳入线,探入河中。
祝九彰捡起一块石子,打起水漂,石头在水上几次跳跃,最后沉入水中。
打水漂还是萧大哥教他的,他总是赢不过,现在他不在了,他也没有比较的人。
忽然,祝九彰瞪大双眼,往远处的小山包看去,看不真切,揉了揉眼睛。
他好像看到了萧大哥的身影,隔得太远了,看不清脸,却要再仔细看看的时候,那身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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