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爪研磨露出死鱼眼。
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门牌，以及医生胸前那个写着姓名和科室的铭牌，表情有些匪夷所思。
这里到底是精神科还是某家神社的会客厅啊？
他摘下墨镜，眼下一片乌青，眼神怀疑地看过来时，医生投降似的摊了摊手，“好吧，看来你并不喜欢这个玩笑。”
孤爪研磨声音有些嘶哑，“没有，还挺好笑的。”
他并没有真的对医生的玩笑话提出质疑，因为他自己很清楚，这种频繁的重复性的梦境已经极其不正常了，如果这次的心理咨询不起作用，他会坚定不移地选择去神社找巫女咨询一下，对好像缠着他不放的色鬼重拳出击。
医生稍有宽慰，但被那双冷淡的猫眼盯着，又顿觉压力山大，看来他的确不适合说冷笑话。
医生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我只是想让你放松一下，你看起来状态很差。”
他上下打量一眼面前的年轻人。
异色的半长发随意扎了个丸子头，几缕发丝垂落在颊侧，眼底一片乌青，一看就是很久没睡好觉了，可即便是这种随意的打扮，年轻人优越的长相也很难遮掩。
但这人却对自己的外貌遮遮掩掩，要么是有些知名度的名人，走在路上可能会被人认出来；要么是本人比较在意外人的眼光，不希望此刻憔悴到需要看心理医生的状态惹人注意。
据医生的观察，面前这位年轻人大概两者都有。
“孤爪先生，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您会做这种类型的梦境，肯定和情感关系有关，您确定您没有过情感经历吗？也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关系吗？”
孤爪研磨觉得自己挺直了二十几年的脊背快被压弯了。
现在连他是个母胎solo的处男都需要向外人自证了吗？他的清白到底是怎么被这些个破春梦给霍霍没的？
孤爪研磨一口咬定：“没有。从来没有。”
医生双手交叠，开始慢慢引导。
医生：“也没有对任何人心动过？”
孤爪研磨：“没有。”
医生：“有看过类似情节的视频吗？”
孤爪研磨露出有些无语的表情：“也没有。”
医生沉吟一声，观察着对面患者的表情，并没有从这张脸上发现什么破绽，就算在提及那些限制级的影片时，脸上甚至都没有浮现出羞窘和心虚的情绪。
梦境的根源不在情感关系，也不在于可能经历过的感官刺激，那这个情况就很棘手了。
于是他只能转换思路，问：“那您觉得您会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人的情感是种很玄妙的东西，可能在某一瞬间被拉扯被影响，甚至有时候那仅仅起始于一点点兴趣。
就算是相恋多年感情稳定的爱侣，也无法说清自己究竟在哪一个瞬间动了心。
医生仍然觉得，这种潜移默化中的影响是问题的根源所在。
孤爪研磨蹙眉，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最终他回答：“我不知道。”
“在事情没有走到那一步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会对什么样的人动心。”
他认真思索的时候看不出半点迷茫，好像任何疑问都能清晰地看到本质，如果真的有所谓的情感波动，也必然逃不过这双自我审视的分明。
是与不是，在他这里的结果十分分明。
医生意识到这是个十分理智，有对自己有坚定自我认知的人。
“听起来你对这种超出常规的情感还是有好奇心的。”医生如此总结，他有道：“如果牵动你的情感并不真的现实存在，那也有可能在未来？”
孤爪研磨闻言一愣，他表情疑惑地歪了歪头，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在未来？”
“就是……你可能只是想谈恋爱了。”
孤爪研磨：“？”
短短几秒，他的表情像被打翻了的调色盘，茫然、嫌弃、恼怒。
最后定格在了抗拒。
医生摊了摊手，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您实在不想接受这一点，也不打算发展一段亲密关系，顺其自然就好了。”
“自己动手放松一下，或者用其他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都可以尝试一下。”医生拿过病历本在上面写写画画，再度建议道：“您还提到您完成了很繁重的工作刚刚休息，可能身体并不适应现在的放松状态，继续回去工作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孤爪研磨听得云里雾里，眼神有些呆滞，最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些什么。
工作治病吗？好新鲜的观点。
“真的吗？”孤爪研磨将信将疑。
医生老神在在地点头，“相信我，虽然我才刚刚成为独立医师三个月，但我理论知识还是相当丰富的。”
孤爪研磨根本来不及质疑就被医生塞了病历本，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对方刚刚说过的自我疗愈建议，最后居然还备注了一行小字。
——多吃碳水，助眠。
啊？
*
【海信行：诊断结果怎么样？有什么帮助吗？】
【爪爪：还好。有给我一些建议。】
挂号费才五百日元，真的是良心价。
就是不知道治疗方案没有作用的话，要到哪里投诉医生胡说八道。
回复这条消息的时候，孤爪研磨已经在便利店里逛了一圈，他的篮子里装了一堆饭团和便当，走到门口结账的时候，群聊里已经刷屏了一堆关心的话语。
孤爪研磨一边结账，一边有些纠结。
他不太想把医生对他的判断发到群里，毕竟他根本不觉得自己需要治疗方案里说的那些东西。
因为他脱离了那段梦境之后根本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甚至也没有力气和任何人社交。
他结完账，在医生写的那些治疗建议里挑挑拣拣，只发了一句话。
【爪爪：医生说工作包治百病。】
群聊里立刻刷出一堆问号来，连连叮嘱他不要被庸医骗了。
但凡出来工作过几年的社畜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AAA宣传合作私：行吧。有事常联系。顺便说一下，浅草那边的神社求姻缘也很灵验的。我这边联谊会也有不少……】
孤爪研磨手指蠢蠢欲动，他点进幼驯染的个人资料，又撤出来，如此反复，犹豫着是否要把这人拉进黑名单。
有这么个洞察人心八面玲珑还喜欢看人出丑的幼驯染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这样做好像显得他很心虚。
孤爪研磨拿好自己的东西，把手机塞回口袋，眼不见心不烦。
他拎着一堆高碳食品回到家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吃完两个金枪鱼饭团，他瘫在沙发上给自己补充能量，又摸出病历单悄悄看了两眼，在主动治病和放任自流游移不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补充了过量碳水，他有些上下眼皮打架，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他涨红了脸睁开眼睛。
孤爪研磨忍无可忍，从沙发上窜起来，怒气冲冲走进自己的工作间。
其实与其说是工作间，不如说是家里的游戏房，房间内的设计更加简约风，长款电竞桌，用散热架架起来的两台主机，桌面上的三块显示屏，后面连着两组音响，后面的两组立式防尘柜里都是主板手柄CD机之类的电子配件。
柜顶放着一台投影仪，电竞椅后面是真皮的折叠长沙发。
只要落下窗帘，关上白炽灯打开投影，工作间瞬间就能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成游戏宅的天堂。
很可惜，从他脱离工作开始，碍于那乱七八糟的梦境，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好好享受过游戏时光了。
而电竞桌下方的储物柜里，放了一些文件、商单以及未拆封的游戏碟片等等。
一大部分是他自己买的，一小部分是游戏官方寄给他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最近也有些新的游戏试玩邀约，只不过不算商单，前段时间太忙都搁置了。
他在储物柜里翻翻找找，忽然在角落里摸到了一个未开封的快递盒子。
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是个匿名邮寄的快递，面单上只简单备注了“数码产品”。
“嗯？”他拿起箱子翻来覆去的查看，没有发现相关说明——箱子里其他存货都有便签用于区分。
孤爪研磨新奇地睁大了眼睛，这感觉和旧衣服里翻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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