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门和胡逢宴约见在一家郊县的KTV,他沿着外部旋转楼梯上到二楼,百无聊赖的老板娘带着他前往段千门的包厢。
“你是老段什么人?”
胡逢宴说:“我是段哥出国前手下的小弟。”
老板娘不理解道:“长得一表人才,怎么跟他混了。”
老板娘打开最里面的房门,“老段,人来了。”
段千门两脚扭成麻花,搭在茶几上,抱着话筒唱着一曲《落叶归根》。
老板娘走的时候带上门,胡逢宴主动地给他点烟倒酒:“段哥,你姘头?”
“大人的事你少管。”
胡逢宴讪笑着坐下,开始跟他聊“生意”的话题。小时候胡逢宴觉得他像禽兽一样可怕,但在见过衣冠之下的鬼怪后,再看段千门,竟觉得他有一种低维生物的单纯。
老胡和大胡都教过他,贪钱的人,是最单纯可爱的一类人。
胡逢宴无意透露自己在从事毒品交易,并且故意把话说的虚实结合,段千门自恃经验老道,自作聪明地“悟出”了胡逢宴在贩毒,又听到他说被买家催得急,于是故意吊胡逢宴胃口,最后才透露出他手头有货。
段千门还没金盆洗手,毫不难猜。小学毕业就危害社会的老段,怎么可能去趟南美就变成圣母玛利亚了。
胡逢宴陪他喝了会儿酒,见段千门开始要吹嘘他在国外的事迹了,他忙打断对方的话。
“段哥,有件事我一直憋在心里,弄不清楚,这辈子我都没办法睡个好觉。”
“跟哥说说。”
“你以前在溪山的时候,有没有一个叫任絮的混血女人向你买过毒品?”
“你姘头?”
“她是我妈。”
段千门摸了摸眉骨的疤,仔细思索着,最后给出一个屁都不是的结论:“不记得了。”
“那我高考那两天,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呢?”
“你是说老庞?”
听到这个姓氏,胡逢宴像是被人拿着一桶冰水从头浇下,心里那仅存的零星温度也被浇熄了。
“他是什么人,我一个高中生,为什么要杀我?”
“你自己惹了什么祸自己不清楚?”
极乐被端以后,胡逢宴就一直在按摩店当学徒,高三就被桂师傅遣返回校好好学习去了,总不能哪个客人因他手艺不精想要弄死他?
“这个姓庞的,是叫庞利吗?”
“你看,你这不是知道吗?”
“好,我不问为什么要害我,他为什么会认识你?”
段千门得以地说:“这些瘾君子,见了我们跟见了爹一样,老庞以前是我这的常客。劝了他多少次了,这玩意儿该戒还是得戒,后来我在国外沙滩上裸晒呢,他儿子来找我算账,说他爸毒驾人没了,二话不说就怪我,连衣服都不让我穿一拳头就抡过来了。”
胡逢宴接着问:“我记得庞利不是本地人,你还记得他第一次来你这里买毒品是什么时候吗?”
段千门脑子胀得爆炸,但看到胡逢宴手腕无意露出的宝铂表,便努力回想着:“大概十九二十年前吧,太远了,真记不清。”
这个模糊的范围对胡逢宴来说已经够了。十九、二十年前,差不多就是他妈去世的那两年。
庞利那时候二十多岁,应该刚给胡建山当上司机不久,所以极可能是胡建山派他去找他们母子的。
可那年的他只有七八岁,母亲也从没有想把他带去胡家的想法,胡建山防着他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有什么意义呢。
胡逢宴怕段千门起疑,便陪着他唱了几首歌,又喝了几瓶酒。没想到这货是真得放心他,喝着喝着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胡逢宴买了单,打车前往李惟家里。
李惟家里已经人去楼空,只剩单身男人独守空闺。胡逢宴把从段千门那里套来的录音交给李惟:“这是他贩毒的证据,货肯定就在溪山,出不了手,他才会这么急的跟我兜底。”
李惟警惕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凭什么给我?”
“凭你头发少,凭你肚子油水多。”胡逢宴不耐烦道:“我听殡仪馆的人说,他妈棺材比别的老太太重,货八成藏在他妈棺材里。如果你成功搜出了货,卖我一个人情。”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当负责我妈案件的警察电话。”
“妈了逼的你好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吗?非得给自己找火坑跳呢。”
“我想知道我妈到底是为什么而死,这就算火坑了?”
李惟把手里的烟草滤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你先离开溪山,别打草惊蛇,等我消息吧。”
胡逢宴坐第二天一早的早班机离开溪山,他没回岚市,而是直接转机回了布里斯班。
如果害他妈的凶手真的是胡建山,那么最好的报仇方式就是夺走他最想要的东西。元旦后胡逢宴几乎是玩命地工作,这是他唯一能逃离现实的方式。
国内春节过后,李惟打电话告诉他段千门在节前落网,在逃亡过程中被击毙,缉毒队从段千门老妈的棺材、甚至体内缴获了大量毒品。
“老段看来是失心疯了,给他妈□□都塞了毒品。”李惟唾了一口段千门,又道,“你小子确实有点儿东西。”
胡逢宴问:“那我要的东西呢?”
黑夜里,李惟看着河对岸浓云聚拢,好言相劝:“以前的恩怨归以前的恩怨,我再讨厌你这种人,顶多希望你遭受老天毒打,而不是想让你玩命。”
胡逢宴站在办公室,眺望昆士兰的辉煌夜色,轻笑了一声。
“以前我舅来我家砸门的时候,说过我外公要我妈打掉我,她坚持把我生了下来。在你们眼里,她是个□□吸毒的女人,但在我眼里,她是创造我,把我托举到现在这条路上的人。”
李惟怔了一会儿,慢慢道:“胡逢宴,对不起。”
“我大人有大量,以前的事不跟你计较了。”
“好小子,能屈能伸。”李惟从通讯录里找出一个电话,转发给胡逢宴,“这是溪山市杭城区的刑警队支队长董朝华的联系方式,他是当年负责你妈跳楼案的警察,现在退休好几年了,正在岚市带孙子。我跟董队打过招呼了,有什么就直接问他吧。”
胡逢宴道:“谢谢你,真心的。”
过往恩怨一笔勾销,胡逢宴发现接纳、放下、原谅是个比吃饭喝水还简单的流程。
他这里已经凌晨两点,南半球仍然处于夏季,办公室冷气吹得他后背发凉。
比起翘班亲自去见董朝华,更重要的是处理好澳洲这边的工作,在老胡那里拿下更多筹码。胡逢宴没有冲动回国,第二天中午参加完这边的华人企业家座谈,趁午休他拨通了董朝华的电话。
因为李惟的事先通知,董朝华看到是澳洲打来的电话,心里有数,很快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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