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月的太阳出得早，还没到七点火圆的太阳就已经挂在天边，藏在青雾中。
早晨的空气还不是很闷热，坐在车上，晨风吹起还凉幽幽的。
任北看着眼前闪过的景物发现了不对劲：“这不是去学校的路。”
又顿了几秒：“这是去莫楠家的路。”
季冬车骑得慢，带起的风并不强烈，说话也没有特意提高声音，只是微微偏了点头，确保坐在后面的任北能听到。
“就是去莫南瓜家，时间还早，我们去看看她走没。”
“你要去接她？”任北问：“这车能坐两个人吗？”
“没说要带她一块儿走，”季冬嘚瑟地晃了下头：“就去看看她走没走，如果没走我们就在她面前晃一圈，不带她，然后像风一般走掉。”
“……”任北：“你真闲。”
“逗着好玩儿。”
季冬的车一停在莫楠家楼下，他先是张望了四周两遍，然后迅速搬正后视镜开始整理自己的发型。
任北没有在车上久坐，车一停就下了车，站在旁边看着他迫不及待整理自己仪表的样，他继续怀疑：“你俩真没处对象吗？”
季冬无奈抬头：“我俩哪像在处对象了？”
任北上下扫了他一眼：“哪都像。”
“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啊。”季冬说着又瞥了眼镜子，被自己惊天动地的容貌闪了一下，忍不住道：“你朋友前两天不给你送了个相机吗，你什么时候拿你那相机给我拍一张呗，哥这颜值不拍下来简直可惜了。”
任北拒绝得果断：“我没拍过人。”
“那你拍什么？”
“景。”
季冬不理解：“能拍景为什么不能拍人？”
任北眼皮微掩：“觉得拍不好。”
“我觉得没什么难的，”季冬笑道：“原理都一样。”
“打篮球和三步上篮也一样，”任北抬了点眼看着他：“就像你会打篮球但就是做不到三步上篮。”
季冬面色一僵：“你这话扎心了啊。”
“二冬？”
一道满是疑惑的声音传进耳朵。
任北正看着季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他身上的懒散瞬间收了起来，面上没了以往的嬉皮笑脸，取而代之的是崩起的冷淡。
任北顺着声音回头，看到迎面走来的一男一女，男俊女靓，看着年纪不大，最多也就二十出头。
“就是二冬，”开口说话的女生笑着，嘴角印下的梨涡让人印象深刻，她不停拍着身边的人：“阿枫，看吧，还不信我。”
程今枫无奈地笑着：“行，你都是对的。”
季冬抬了头，淡声喊道：“枫哥。”
他这么一喊，任北记起来季冬说过几次程今希的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再看对面站着的人，任北居然觉得他眉眼还真跟程今希挺像。
程今枫冲他抬了下头：“上学去？”
“嗯，今天周一，”季冬目光往右移，在姚月脸上停顿一瞬，迅速移开：“姚月。”
“嗯？”姚月收起了笑，洋装不满：“为什么喊他哥，对我就直呼其名，我还比他大几天呢。”
季冬：“你看着年纪跟我差不多大。”
姚月听高兴了：“你是说我看着显小吗？”
季冬听着她的笑声，无意识转头看她，没久看，又把头偏到了一边：“对。”
“你是什么地方得罪二冬了？”程今枫笑问：“人都不愿意喊你一声姐。”
“我哪欺负他了？”姚月听着他的话觉得不可思议：“这一片哪个小孩儿小时候没被我欺负过，就季冬，我看他小时候又乖又听话的都没忍心。”
又乖又听话？
这样的形容放在季冬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任北想去看他的反应，发现他脸始终别在一边，只留了半个后脑勺给自己。
“刚刚他不还夸我长得小么？”
程今枫：“他是想说你看着乳臭未干吧。”
姚月叹了口气：“不是谁都跟你一样。”
“我怎么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被说的程今枫没气，反而笑了笑：“行，我狗嘴。”
“这是你同学？”姚月注意到了半天没吭声的任北问。
季冬听着这个问题，终于抬了点头：“我弟。”
姚月：“你弟？”
“我表弟，”季冬补充着：“他叫任北。”
“啊，表弟，”姚月拍了程今枫一下：“好像是听季云提起过。”
程今枫别了头：“不知道，反正她又不跟我说这些。”
“二冬，你是来找莫南瓜的？”她的语气逐渐意味深长起来：“我们都懂哦。”
这话更加确定了任北先前的猜想，这两人果然有事。
“你们聚这儿开会呢？”
莫楠一出门，迎面就撞见了围一块说话的几人。
姚月移到她身旁，在她耳边悄咪咪说：“二冬来了。”
“……”莫楠看着站自己对面的季冬：“我能看得到。”
姚月用胳膊抵了她一下：“他是专门来找你的。”
莫楠觉得她的表情有些怪，看着有些膈应人：“干嘛你？什么表情？”
“我们不打扰了。”
说着拉着程今枫就跑。
“走了。”
莫楠觉得她的行为举止太过于莫名其妙，盯她盯了许久，等人走远了才回头问：“你们找我干嘛？”
“我没找你。”任北说。
莫楠又去看季冬：“你找我干嘛？什么事，直接说。”
“没事，”季冬脸上再度带起了欠笑：“就是来看看你。”
说着跨上了车：“小北走了。”
莫楠脸上一绷：“神经病吧你。”
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任北，她顺口问：“你哥没事吧，早上出门的时候吃药了吗？”
“我怎么知道，”任北目光冷淡，回复的声音冰凉：“不应该你最了解他么，问我干什么。”
他直接坐上车，感觉到他坐稳了，季冬没丝毫犹豫，抓紧开钥匙，直接窜了出去。
只留下呛鼻的尾气，和在风中懵逼的莫楠。
不是，神经病会传染吗还是怎么着？
这一天天的，一个两个怎么都莫名其妙的。
天没晴多久，中午的时候乌云就将太阳吞没，下午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天空乌云压城，没过六点四周就已经漆黑一片。
这雨下得急躁又突然，大半人没有带伞，都被堵在了走廊。
也有不畏惧风雨的，把外套往脑袋上一盖直接冲了出去。
其中何朝升冲到了最前头，人群中不停有人呼喊着。
“老何，给我带一份面”
“米线。”
“我不挑，有什么带什么。”
“何朝升，回来，你回来，下这么大雨你冲什么冲”
杨牧年说着，挤开人群打开伞，带着满身的烦躁去拉人。
拉住不耐烦的何朝升后还抽空叫住了班里另外两个冒雨冲食堂的人。
“都回去！都给我回去。”
走廊堵得人山人海，吵杂声响了一片。
莫楠混在人群中看着因为地面不平，直往下流的雨水，感叹一声：“饭都吃不成了。”
季冬：“今天食堂的饭都卖不出去了”。
程今希伸出手，几滴雨争先恐后落在她洁白的手心，噼里啪啦溅起水花：“我忘记带伞了，晚自习过后不知道这雨能不能停。”
“能停，”简寻阳说：“这种毫无预兆下下来的雨，来得急走得也急，下不了多久。”
程今希抬头望向他：“那能在上课前停吗？”
简寻阳轻轻揉了揉她的头：“你饿了？”
“嗯，”她笑了笑：“我饿了。”
“希希你饿了？”莫楠避开人群，走向她：“我抽屉里有面包，还有牛奶，我一会去把牛奶烫一下，你凑合对付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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