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配香喷喷的酱牛肉,时钦一口饭一口菜,快把自己喂成了猪,一摸肚子都感觉大了。早知道不出去吃那盖饭,白浪费十几块钱。
赵萍真是的,逼着他连吃两碗饭,怕他吃不饱,那酱牛肉全往他碗里头夹,自己倒舍不得吃两块,这日子活着图什么啊?人就一辈子,还不对自己好点。
饭后,时钦找了个“散步消食”的由头溜出门,一来肚子真顶得慌,二来他不太想面对赵萍。
一看见那张爬满细纹的沧桑脸,黑发里还掺着白丝,他心里就会很不舒服。算起来,赵萍跟他过世的妈差不了两岁,可比时蓉显老多了,一双带茧子的手像老太太。
夜风一吹,他又忍不住想起时蓉病倒那会儿,也一下子老得很快。
“唉……”
时钦叹完气,掏出裤兜里那包玉溪,往嘴里送了根烟,腾出单手罩着打火机的火苗把烟点了,使劲吸两口勉强好受了些。走没两步遇着只从巷口窜出的野狗,尾巴晃悠着,他随手勾了勾手指,吹口哨逗了下,狗不理他,他没在意,继续边走边抽烟,脚步慢悠悠的,想去路口醒醒脑子。
这里是片自建房,赵萍租来的房子是房东家早年建的仓库,没个正经房子样,真的破。还好以后不用再来了,这女人过什么日子都跟他没关系,各走各路。
他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直到看不见赵萍的家。
快到大路口时,时钦瞥见右侧路灯下停着辆黑色奔驰,那车身线条极为眼熟,是S系。
北城这系列的本就不止一辆,再说闷葫芦又不知道他住这破地方,他没多想,估计是哪个老板路过。谁知刚走到路口,随意朝那儿扫了眼,脑子先空了半秒,再揉了揉眼定睛一瞧,车牌号竟和某人的一模一样!
当场吓出个激灵,操,什么情况?
还没等时钦捋明白,兜里手机突然就唱了起来,震得大腿一麻。他隔着几米远死死盯着那辆奔驰,路灯把挡风玻璃映得半明半暗,能看见驾驶位上有个人影。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闷葫芦”三个字醒目刺眼。大爷的,以前怎么没发现闷葫芦这么瘆人呢?
吸了口烟压住惊吓,时钦才按下接听键,嘴没来得及张,听筒里先砸过来两个字:“过来。”
“……”
你让老子过去老子就过去啊?他又吸了口烟,不满道:“你怎么又跟鬼一样突然吓唬人啊,是不是有什么小众癖好?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搞跟踪呢?”
“顺路,凑巧。”
“……”时钦把手机往耳边按了下,克制住骂人的冲动,跟一厚脸皮的装货计较什么?别得不偿失,明天就把人甩了,结束这鬼都不谈的破恋爱关系!
他扯扯嘴角,声音里混着假惺惺的委屈:“你那旧情人的公关处理好没啊?不处理干净我都不想见你,我心眼儿很小的。”
透过挡风玻璃,迟砚看向几米开外的身影,穿了件黑色长袖衫,尺寸明显不合身,罩在身上空荡荡的,配着条黑色运动裤,裤脚松松垮垮堆在鞋面上,瘦得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他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抬着,指间夹着烟,不时抽上一口,白烟飘起,隔着玻璃和朦胧烟影,迟砚看不清他的脸。
“不说话就是默认!”
“别浪费我时间。”迟砚指节轻敲着方向盘,没有停顿,目光始终落在那瘦弱身影上,直到时钦走到垃圾桶旁掐了烟、扔了烟蒂,又挂断电话,转身朝他走来。
时钦边走边东瞧西望,这片自建房虽然在郊区,但住户密,时不时会有人路过,迟砚应该不至于对他做什么吧?
可越想越慌,就因为自己不乐意搬过去同居,迟砚就安排眼镜男搞跟踪这套,还特意晚上找过来,多吓人啊?那下午眼镜男说什么送衣服,打电话问他要地址……
操,原来闷葫芦在故意试探他的诚意。
时钦这下彻底看出来迟砚是什么鬼了,是他妈急色鬼!
等走到车旁,对上车窗里那张假正经的棺材脸,他语气软了下来:“忙成这样还自己过来,让你助理来不就好了嘛。”
迟砚从副驾拎起个纯黑礼盒,开门下车,抬手递到时钦手里。
时钦措手不及接过来,礼盒摸着凉凉的,表面印有细闪暗纹。他捧着翻来覆去看了圈,才抬头好奇问迟砚:“什么东西啊?你助理在电话里就神神秘秘的,问了半天都不告诉我。”
之前隔着距离,这会儿离得近了,迟砚先看到时钦发红的眼尾,哭过的双眼还带着点红。往下扫,又撞见他右半边脸颊的红印,浅浅嵌在白皙皮肤里。
他喉结极细微地动了下,声音沉了些:“打开看看。”
时钦早被神秘礼盒勾走了注意力,也早忘了眼前人是让他发慌的“急色鬼”,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埋着脑袋,拆得又急又快,把外层黑纸暴力撕下来,没处扔就往迟砚手里塞:“你拿下垃圾。”
指腹蹭到盒边毛茬时,他先猜是不是戒指,可盒子尺寸不对,又想会不会是手表,可同样纯黑的绒布盒看着是额外备的。待盒盖被揭开,他当场抽口气,紧接着就蹦出声激动的“操”。
“劳力士?!”
时钦声音都变了调,哪敢信迟砚竟送他这么一块价值不菲的硬通货。手指悬在表盘上方,连碰也不敢碰,表盘碎钻在路灯下晃得他眼晕。他抬头时睫毛还颤着,说话都开始磕巴:“这、这真是给我的?”
哭红的一双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眼里的惊喜根本藏不住。迟砚微点头,视线又扫过时钦脸颊的红印,才绕过他去拉开后座车门,声音依旧沉得没什么起伏:“坐下来。”
捧着价值两三百万的小盒子,惊喜还没捂热,时钦转眼就见迟砚手臂搭在车门上,那架势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后背瞬间冒了层汗,这是要把他往车里推,想图谋不轨?
他猛地往后退了步,手中盒子都攥紧了,心里把人骂了个底朝天:事出反常必有妖,死闷葫芦一下子这么大手笔,不就是想用物质来安慰他心里的疙瘩?肯定发疯想跟他做那种事!这表再值钱,也不能拿自己当筹码,绝对不能收。
可一低头,表闪得时钦心痒痒,是真想要。
不过两秒的天人交战,他偷瞄了眼迟砚,却与对方眼神相触,迅速做好心理建设,语调放得软乎乎:“不是说了过几天再搬?你着什么急,用块表就想哄我高兴啊?你都没跟那男明星断干净,要不你明天把他封杀了,我就跟你回家。”
迟砚只沉默地看着时钦在那扭捏试探,在时钦警惕的目光里,他转身打开后备箱,取出个鞋盒。
看到迟砚从鞋盒里拿出双黑色运动鞋,时钦原地愣了愣,等迟砚第二次开口叫他坐下试鞋时,他后知后觉地有点臊,自己怎么好像个小丑呢?真服了。
他老老实实坐进后座,两条腿在车外还没放稳,见迟砚突然弯下腰,径直蹲在了他面前。没等时钦反应,右脚踝先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脚上帆布鞋“唰”地一下被脱了下来。
他盯着迟砚拿新鞋往自己脚上套的动作,脑子发懵:“你怎么知道我脚多大?”
“猜的。”迟砚动作利落,帮他换好两只鞋,又系上鞋带,抬眼时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下来走走看。”
时钦真觉得自己今晚撞了鬼,闷葫芦实在太不对劲了。
他不信邪,见迟砚要起身,忙出声喊住:“等会儿,我脚脖子又不舒服了,你给我按一按。”刚说完,左脚踝就被热乎的手掌裹住。
“……”时钦瞳孔都缩了缩,看迟砚还维持着蹲在他面前的姿势,手轻轻揉着他脚踝发僵的地方,什么话也不说,就低着头,顺滑的发丝被风撩得晃了晃。
“周砚,”他下意识喊出迟砚以前的名字,忍不住问出口,“你是不是想跟我做那种事,才对我这么好?”
迟砚没抬头,仍慢慢按着时钦的脚踝,指腹轻蹭过皮下的骨头。
“我跟你说清楚了啊,”时钦被这肢体接触搅得有些不自在,像要证明什么,又急于撇清什么,“我心里有疙瘩,你现在对我再好也没用,我不会跟你做的。”
“下车走两步。”迟砚松开时钦的脚踝,起了身。
时钦正好想收回脚,见状立刻下车,新鞋踩在地上轻便合脚,比旧帆布鞋舒服太多。
他来回感受着,每走一步就低头瞥眼手里的表,往回走时,却看见迟砚人已经在前方垃圾桶旁,拎着他的旧鞋和礼盒包装垃圾,全扔了。
“哎!你扔我鞋干什么?”他赶紧过去,指着垃圾桶急了,“我还能穿呢!”
“开胶了,”迟砚说,“对脚不好。”
时钦更急了:“我知道啊,我有万能胶,黏一下还能穿大半个月呢。”
迟砚没等时钦的手碰到垃圾桶边缘,一把掐住他将探向桶内的小臂,那截手臂细得能被他完全圈住。时钦想挣,他指节稍收,使了点劲扣紧:“别捡了,回去休息。”
“啊?”时钦心里打了个突,闷葫芦这就放自己走了?
“我走了。”迟砚放开那截手臂,向车而去。
时钦望着离去的背影,心口无端像堵了团浸了水的棉絮,沉得发闷。手中的盒子忽然坠得慌,沉甸甸的,像块烫手山芋,想松开,又舍不得;想拿紧,又怕烫着自己。
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北城了,今晚平白占了这么大便宜,他琢磨着该跟迟砚说声再见。转念一想,不是再见,是以后都不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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