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如火的残云像是飞翔的鸟儿,在深蓝色的天空留下一条艳丽的瑰路,石灯散发流萤般的光芒,照亮整个庭院。
燕陵潇走后,一切似乎变得空落落的。马厩中憩息的乌云踏雪闷闷不乐,就连开春最是肥美多汁的青草也食不下咽。
宁楹泠宽慰了一番乌云踏雪以后,望着这小小的院子,心中百感交集。
乌金西坠,夜幕降临。她轻轻摩挲着插在木桩的锐利的斧头,上头凹凸不平的痕迹,似是告知少年一路走来的不易。
那本应点明的小屋,在此刻就随着月色涌动而变得黑暗。
她终于明白了,何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临行前,少年穿着宁楹泠为之准备的天青色绣花云纹长衫,天光涌动,悉数落在他细密的鸦睫,直至在眼睑处落下一层云翳。
燕陵潇眸中含着笑,为她撩上额角的碎发,笑道,“金榜题名之日,喜结连理之时!小姐可曾愿意?”
情话缱绻,像是轻柔的蝴蝶轻轻扇动美丽的蝶翅,直至将那一番话由耳畔送至少年的心窝。
宁楹泠望着她,悲喜相加。
望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身影,她含泪挥手再见。他这一路风尘仆仆,终究要开花结果。
再过不久,大魏朝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奸臣燕首辅便会再度归来。
或许那日起,宁家便有了足以力挽狂澜的希望。
云层涌动,将明月遮掩。路过东亭之时,正看到周氏红着眼,含泪送别皇后娘娘身边的心腹崔嬷嬷。
擦泪之时,周氏正好看到宁楹泠。她微微一顿,脸上又泛起笑颜。
可看着那仍然带着泪花的眸子,宁楹泠凑了上前,不解问道,
“娘,发生何事了?为何,崔嬷嬷会找您?可是姑母……”
周氏摇了摇头,支支吾吾回道,“并无大碍!你姑母也无事!崔嬷嬷来此,只是和娘亲说些事情罢了。”
一股不详的预感自心间生出,宁楹泠望向周氏,见周氏有意躲闪她的目光。
一股寒意随风而至,霜雪覆灭她鲜活的心,直至将其一点一点冰封。
前世安国公府出事之时,亦是如此。崔嬷嬷先是与周氏说些什么,紧接着宁盛意出事,再之后宁家便被扣上通敌叛国之罪。
少女脸色苍白,扶着周氏缓缓走了进去。将门扉合上以后,她神情严肃,
“娘,可是爹爹出事了?”
周氏并不是能藏得住心事的人。自与安国公宁盛意成亲之后,她的世界便只有后宅一隅,除了夫君便是两个女儿。
像是触发了机关陷阱一般,周氏的泪如同断线的弦一般,泪如雨下。
她将宁楹泠搂入怀中,哽咽道,“你姑母派崔嬷嬷告知,朝廷已然有人弹劾你爹爹——称你爹爹涉嫌通敌叛国!”
通敌叛国?周氏的泪水缓缓渗透进宁楹泠的衣裳中,一股温热慢慢流经。
像是被抽离了魂魄的提线木偶一般,她愣在周氏的怀中,不知所措。
“虽说你姑母已然让人将此事压了下去,可事情已经开了头,必然犹如滔滔江水一般涌来!只怕,你爹爹到时候当真被人坐实罪名!”
前世亦是如此,宁盛意遭人弹劾,先是一个人,后是一群人。
陛下原先看在姑母的脸面,姑且还算相信宁盛意。但到底是压不住群臣的群而攻之,后面证据确凿,宁盛意便被打入天牢。
安国公府,顷刻间便如巨大的枯木,轰然倒塌!
风雨欲来,独木难支!
或许,安国公府再也逃不过前世的宿命。
……
凤銮殿。
烛火随风摇曳,夜风微凉于水。
微黄的灯光照映在皇后略显疲倦的容颜上,看着案几上繁冗的书信,皇后愈发觉得头疼。
崔嬷嬷将已然翻阅过的书信摆放在一旁,缓缓道,
“果然纸是包不住火的!咱们做的那些事情,竟是让他人发觉。可如今已然弹劾宁大人,只怕日后更是不消停!”
皇后面容沉沉,将书信用砚台压住,在崔嬷嬷的搀扶下慢步至窗牖前。
窗外外繁星闪闪,暗香浮动。已然到了春天,朝堂中虽然一切如旧,但却是暗流涌动。
宁王不甘人后,与顾家两位阁老统一战线,目标便是皇位。端王虽无心朝政,但到底也是皇室之人,亦是有继承大统的希望。
至于魏鹤之,当年的事情,使他始终不得陛下欢喜。
伴君如伴虎,皇后根本不敢赌。
更何况,如若当年宸妃诞下的那位皇子找寻回来,若是有心夺嫡,只怕更加艰难。
“顾相恒明知我们这么做的苦心,但却是依旧紧紧咬着不放。如今又找寻回亲子,只怕想要在江南立下战功,皆是宁王一党胜算更大。”
蓦然间,皇后想起了顾相恒那瘦削的身影。
眸中闪过一丝怒意,搭在窗棂上的玉手青筋凸显,她望着夜幕中那明亮的北斗七星,感慨道,
“父亲一身正直,救人无数。可最后却发现,他救得,竟是一条冷血无情的毒蛇!”
提起老安国公,皇后脸上愈发悲恸。
崔嬷嬷顺了顺皇后的脊背,宽慰道,“娘娘莫要着急!眼下只是偶有风波罢了,顾相恒为人阴险,咱们算不清他下一步的路。但既来之则安之,相信咱们此番必能安然度过!”
迎着温柔的风,皇后眯了眯凤眸,缓缓点了点头。可她知晓,不能坐以待毙。
至少要保证两位侄女的安全,让他们莫要遭受牵连!
翌日清晨,皇后便将宁楹泠和宁云倾两姐妹叫进宫中。
姐妹两人坐在下头,望着凤椅上的姑母忧心忡忡,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皇后撑着额头,看向宁家两姐妹的眸光柔情似水。
她从脸上扯出一抹笑意,看向宁云倾,“枝枝,姑母知晓,你有心传承你祖父的医术。这些年来,姑母不让你学,着实委屈了你!”
皇后缓缓地走到宁云倾面前,随后朝崔嬷嬷示意一眼,只见她崔嬷嬷快步从库房中搬来一箱泛黄的医书。
她翻阅其中一本,递给宁云倾,“从前是姑母看走了眼!苏承桉并非良人,为了权势亦是不择手段。是姑母害了枝枝……”
“姑母……”宁云倾望着那布满灰尘的医书,上面笔走蛇龙的字迹,着实是祖父的字迹。
“枝枝,同苏承桉和离吧!他不能庇佑你!从今以后,你带着这些医书,同你祖父一般,游走这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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