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兽惊走,黑雾飘香天空,遮掩温润的天光,空气弥漫着一股火药的气息,熏得人直流泪。
宁楹泠看向那将自己护在怀中的燕陵潇,一股温热油然而生。
再望向那黑雾前方,一辆宽敞昂贵的马车赫然立在那处,马车上方写着大大的顾字。
事发突然,宁楹泠脑海中一片空白。
还是燕陵潇将其带回安国公府。想起那宛若惊雷的爆炸声,宁楹泠惊魂未定。
辰砂从外头打听完消息,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小姐,奴婢打听到了!听闻是顾家那位失踪许久的大公子回府途中,遭遇不测。听闻,此事乃顾家人所为!”
宁楹泠望向辰砂,甚是不解。这些时日,外头时不时有风声,顾家找寻下落不明的顾家大公子。
可如此大费周章找寻他的下落,如今找到了,却又使用这些腌臜手段?
辰砂解释道,“听闻当年顾家大公子与如今的顾家主母并不和睦。如今外头皆传闻,此事乃顾家主母所为!”
黑雾滚滚,微风吹拂着马车的帘子,隐约看见马车中坐着的公子。
数年后归来,竟是如此凶险。
宁楹泠听着辰砂的话,心如死灰。这世间便是如此,不能事事如人愿!
身为父母,亦是不能全心全意爱子女。
顾家大公子回府遭遇不测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京城。顾相恒消息灵通,自是第一时间知晓。
望着黄花梨木案几上那一叠厚厚的公文,他愈发头疼。
下人通传马氏的到来,见到顾相恒之时,马氏甚是心虚,甚至不敢看向顾相恒的眼睛。
书房一片沉默,只听得到炭盆烧得通红的声响。
顾相恒一言不发,那双阴鸷的眸子像是鹰爪,狠狠剜向马氏。
马氏被盯得发毛,连忙走了上前,颤抖问道,“老爷,眼下该如何?外头的传闻,对妾不利啊……”
京城贵妇时常聚会,顾相恒身为阁老,跟在陛下身边多年,可谓权倾朝野!
马氏身为继室,这些年来自是受到不少吹捧与赞美,近些年马氏更是活在云端之上。
眼见这事会损害她的利益,马氏这才后怕。
顾相恒看着她欲哭无泪的模样,忽而冷哼一声。他站了起身,当着马氏的面将那摞公文放进炭盆之中。
“国库空虚,陛下下令年后便在江南种植桑树,发展蚕丝业。此事艰难险苦,若是处理不好,轻则丢乌纱帽,重则掉脑袋。
若是他能回来,劝容氏一族致力此事,届时出了差错,亦是有人替罪!老夫好好的计划,就这般被你搅黄!你告诉我,该如何做?”
马氏闻言,热流从眼眶喷涌而出。
她未曾想到,顾相恒千方百计找寻顾淮序竟是为了他身后的表亲——容氏一族!
可看着顾相恒那宛若锋利刀刃的眼神,马氏战战兢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扯了扯顾相恒的衣角,梨花带泪,“老爷,当真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顾相恒听着甚是熟悉的话,不发一言。他用力将马氏的手甩开,随后走到窗牖前,寒冽的风迎面袭来,唤醒了深藏多年的记忆。
二十年前,马氏扑倒在他怀中,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大夫人,泪如雨下,“老爷,真的不是我做的。”
那时候顾相恒望着美艳的妾室,自是选择站在她的身后。
十年前,马氏跟在他身后,东院传来顾淮序失足落水的噩耗,马氏只是红着眼,用手抚摸他的胡青,柔声道,“老爷,真的不是我做的。”
眼见她为他诞下麟儿,加之顾淮序不得他宠爱,顾相恒又一次站在马氏旁边。
如今,马氏再一次用娇弱的模样示弱,口口声声证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
这一回,顾相恒彻底厌倦了。
“你自己惹得祸,你自己去处理!只是,今日事,明日果。若顾淮序不能平安归来,你今后的荣华富贵,亦是会随风消散!”
顾相恒言毕,大步离去,只留下马氏那悔恨且不敢置信的眼神。
望着顾相恒离去的身影,马氏终于明白,年少时因着容貌而留在顾相恒心中的情分,终于因着岁月的蹉跎而彻底消失!
……
入夜,马厩中一片静寂。马棚中的乌云踏雪已然酣睡,宁楹泠看着置身风雪中的小屋亮着的明灯,敲响了门扉。
见到燕陵潇之时,少年身上那件黑色的暗纹绣金长衫布满火星子蚕食的痕迹。
心生感动之余,且带了满腹疑惑。
燕陵潇,为何会这般凑巧在青灯寺那处。
衣裳上的残缺,刺痛了宁楹泠的眼。她伸出手,指尖停留在那一处。
良久,才问道,“燕陵潇,你为何会去青灯寺?”
少女炯炯的目光亮如繁星,她眸中闪过心疼,闪过震惊,亦是闪过讶异!
燕陵潇笑了笑,“我与小姐之间,仿佛连接一条桃花丝线!小姐有危险之时,我正好能感应到!所以,才会出现得那般及时。”
这半真半假的话,倒是让宁楹泠梨涡绽放。
燕陵潇反问,“小姐前去青灯寺,所为何事?”
宁楹泠吸了一口气,她抿了抿唇,难掩落寞,“我是为故人祈福!只望,故人能一切安好。”
一时间,小屋沉静不已。
看着烛台上那被烧得漆黑的灯芯,宁楹泠忽而想起苏婉儿。她在农庄,可是也如这即将燃尽的灯芯一般,只是苟延残喘。
心中酸涩蔓延至四肢五骸。
宁楹泠又往烛台中加了一把火,希望烛火能燃得再久一些,
“燕陵潇,倘若有一天,我不是我那该如何?”
这般云里雾里的话,她也不指望燕陵潇会说出称心如意的答案。
宁楹泠用掌心挡住四面来的风,生怕将那岌岌可危的烛火吹灭,
“如若,我现在做的只是一场梦!若是梦醒了,发现一切都是假象,这世间再无我的容身之地,我该如何?”
烛火到底熄灭,哪怕再加一把火亦是无能为力。少女的眸被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如何也挥之不去。
“只要清淮还在,那永远便有小姐的一席之地!”燕陵潇斩钉截铁回道。
宁楹泠松开手,手心被炙烤得发红。蓦然间,她想起了前世留在燕府的日子。
原来,那时候的燕陵潇,亦是给了她一处容身之所。
……
鹤鸣殿。
宁王身着艳红色麒麟纹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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