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
凌宅，蓝芸与凌哲将叶小可送至门外，街上围满了过来蹭喜气的百姓，都想一瞻新娘子的样貌。
“可儿，既然选好了夫婿，将来可要听话些，莫要向之前那般小孩子气了。”
叶小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得到长辈的祝福。
前几年，相识的朋友大多都早早步入婚姻的殿堂，她每次参加喜宴时，看到女方父母上台时，心里都不由得感到心酸。
等她结婚那日，恐怕没有一个长辈能够坐在那里。
有时候她甚至都在想，干脆让顾玥上去算了，总归她娘家还是有人的。
“娘...”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不能哭，可蓝芸对她的关怀，让她实在忍不下去。
好在隔着盖头，没人能看到她失态的模样。
“好孩子，该上轿了，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叶小可转身前，顾玥凑上前来，给叶小可手里塞下一个苹果。
“据说出嫁时拿个苹果，寓意平平安安，你可别饿极了给啃了。”
“知道了。”
叶小可哭笑不得，若不是头冠太重，她免不得要锤顾玥一下。
喜婆过来牵过叶小可的手：“二小姐，这边走。”
自凌宅到穆宅，迎亲队伍里，一旁商铺二楼，安排好的下人将花瓣整整撒了一路，当真是做到了风风光光出嫁。
顾玥挑了个高一点的位置，看着一路红妆走过，喜悦的背后却是抑制不住的哀伤。
许是她命不好吧，一生波折没个定数，但好在，她还能见证好朋友的幸福。
拜堂一过，穆叶景被一群人拉去喝酒，虽说是好友的喜宴，但顾玥不习惯跟陌生人同桌吃饭，敬完酒后，便孤身一人离席。
“席还没结束呢，你这就要退场了？”
穆涵拿着酒壶，正好出现在她面前晃了晃。
“还得是你懂我，这么好的日子不喝酒怎么成。”
后院女宅院落里，面前那一桌子好菜两人是连动都没动，反倒是酒一瓶接着一瓶，伺候的丫鬟接连不断送酒上来。
这酒一喝多，风一吹，酒劲便已上头。
顾玥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拿着酒往嘴里灌：“我跟你说，要不是我自己作死，说不准我还能赶在小可前面结个婚。”
“是那天晚上那个男的，叫齐澜是吗？”
有关齐澜的事情，私下里穆涵也跟叶小可多打听了些，只是很多事情叶小可并未参与其中，也不过是知道个大概。
“我跟你说，这个人真的太扯淡了。”
“莫名其妙就纠缠我，说什么我是她白月光的转世，可别扯淡了，你知不知道，就为这事，我都揍过她好几次了，老子是顾玥，去他的什么长忆什么短忆的。”
顾玥说着，起身就想模仿当时的样子，只是扭扭歪歪的打了一套莫名其妙的拳。
穆涵怕她摔倒，跟着起身虚扶着她：“你喝多了，就老老实实坐下。”
顾玥甩开穆涵，硬是死犟的否认：“我没有，这么点酒就放倒我，你也太小瞧我了。”
捞起酒瓶子倒时，最后几滴落下，又是空了一瓶。
丫鬟见状还想上来添酒，被穆涵拦下，挥手示意退下。
见没酒喝，顾玥坐在地上跟个孩子一样开始捣鼓地毯边缘的流苏，扯了一根又一根，穆涵看着好笑，便也由着她去了。
“我跟你说昂，我没喜欢他，我真没喜欢他。”
“好好好，我知道的。”
这种时候，穆涵只能顺着顾玥的意思来，跟哄小孩似的。
“我就是觉得，这个人贼烦人，自从我来这里到现在天天就在我眼前晃悠，谁知道他说走就走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这个混账玩意连个面都不露。”
越想越生气，顾玥起身就要出去，被穆涵急忙拦下：“大晚上的，你都喝这么多，准备干什么去？”
“我要去找他算账！”
还算账，你知道人在哪里吗。
也就在心里吐槽几下，穆涵将顾玥拖着坐回原位。
夜色正浓，正是宾客把酒言欢的热闹时候，天空炸起五颜六色的烟花，给夜幕染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烟花升空炸起的爆炸声，在耳边不住回旋，那光芒倒映在眼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人间幸福，大抵不过如此。
烟花落尽后，墙外闹哄哄的声音也渐渐远了去，大抵是一群人想着闹洞房，围着穆叶景一路朝新房走去。
顾玥躺倒在地上，穆涵坐在桌前但也是撑着脑袋强打着精神。
“别睡了，地上凉，你今晚就在我这凑合一晚吧。”
顾玥哼哼唧唧几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小姐，小姐！”
小厮手脚并用，一路上脚步混乱，连行礼都顾不上，直接扑倒跪在两人面前，战战兢兢道：“不好了，小姐，凌宅，凌宅走水了！”
“你说什么！”
顾玥自地上崩了起来，眼底一片清明，全然不见半分醉色。
等不及小厮解释，她跃上屋顶最高处，朝凌宅那边望去，虽然两边距离有些远，但是依旧不影响那漫天大火照亮夜空。
“照顾好小可。”
留下这么一句话，顾玥丢出疾行符几下便已经闪身不见人影。
穆涵心中着急，却还是有条不紊安排下去：“去派人将宾客都散了，老爷夫人那边将院子围好，如果有人敢泄露半点消息过去，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还有，二少爷那边派人去通知一声，现在去备马，快！”
“是，小姐。”
往日里，凌宅附近的街巷上还能看到些许人影，有几家住户经常能听到小孩夜啼声，和夫妻吵架摔碗砸锅的声音，邻里街巷被吵起来的还会跑到对方家里去劝架。
可今晚火势如此之大，整个东边寂静到仿若一片死城。
顾玥落在凌宅大门外，今日挂上的红绸还历历在目，如今大门敞开，宅内只剩下木头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响声。
滚滚黑烟朝着天上飘去，灰烬如雪，纷纷飘落，落在身上，脸上。
目光所及之处，均是躺倒在地的尸体，看不到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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