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后已至傍晚,沈念同宋淮之用过晚膳后便前去了太子帐内谢恩。
即便她心中很不情愿,但无奈宋淮之坚持,她怕他生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顺着他一同前去找裴争谢恩。
几息后行到太子帐外,他们让帐外的小厮进去通报了一声,随后长戈出来行了一礼,身后还跟出来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厮。
长戈俯身:“沈姑娘,宋编修,太子殿下吩咐,若是你们二人要谢恩,进去敬盏酒就好,就当全了礼数。”
敬酒?
沈念眸光动了动,心中翻涌,她没想到裴争只是让他们二人入内敬酒?那个男人今日竟如此反常,为何要让他们进去敬酒谢恩?
住日经历过裴争太过不可预料的折磨,是以,她根本不信只是简单的敬酒。
然,一旁的宋淮之却没有她那么多思虑,拉着她的手便要进入帐内,“只是敬酒有何不可?卿卿,我们快进去吧。”
而正当着宋淮之牵起她的手准备一同入内时,却被眼前的长戈拦了下来,“沈姑娘,宋编修,殿下不喜人多,你们要单独入内。”
“不能一起进去么?”沈念抿了抿唇,心口止不住地起伏了一下,单独入内就是要意味着她同裴争要单独相处,倘所他要对她做什么,亦是不能反抗。
长戈看向沈念,应道:“殿下的脾气秉性你们自然也清楚,若是违抗他……怕是……”
说到这里,他止住话头,并没有将一切明说出来。
宋淮之不了解裴争,可沈念却对他一清二楚,那男人一向喜怒无常,若是今日她坚持拉着宋淮之一同进去敬酒,怕是要触怒他,从而得到惩罚。
惩罚——
这二字让她想起玉清观汤池里,船舫小榻……一幕幕让人可耻的画面浮现,沈念慌忙垂下眼帘,心头像是被一把无名火烤着。
羞耻,厌恶……
一切都涌了上来。
宋淮之没太在乎此事,听长戈说他们二人若是坚持一同进去,太子殿下会恼怒,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旋即答应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不一起进去,我先进去,卿卿待我出来再进去,好不好?”
“……”
不好,
可是她又不能说。
转瞬,她再欲出言想劝时,郎君已跟着长戈大步迈入帐内。
此时的帐外只剩下沈念一个人。
她面上强装平静,实则内心早已乱作一团,担心裴争会对宋淮之做出什么事,更担心她若是进去敬酒会面对什么。
裴争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沈念头皮一阵发麻,攥紧的手心早已沁出冷汗,就连脸色也紧跟着苍白了几分。
面对男人的玩弄,
她能做的只有顺从。
想到这里,她忽地周围的一切就像是一团黑雾,将她包裹起来,拉入无尽的深渊。
……
等了片刻后,帐帘终于掀起,是宋淮之从帐内走了出来,沈念快步迎上拉住他的手,左看右看,拧起眉头,“怎么样?太子殿下可有为难你?”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裴争会像先前那般,寻个由头将宋淮之拖下去,治不敬之罪。
见小姑娘眼中满是担忧,宋淮之反握住她的手,笑道:“卿卿,我能有什么事?太子殿下不过是同我说了几句话,他还过问你我何时成亲呢,还说到时定会送上大礼恭贺。”
郎君在傻笑,沈念也陪着他笑了两声,却在暗地里捏紧手指,心中渐渐涌上一层恐惧。
大礼——
裴争若真送,她也不敢收。
宋淮之催促了一声:“卿卿你快去吧,敬完酒后,我们回去。”
“好……”
无论如何,今日这遭算是躲不过去,她先是站在帐帘外默了几息,在心里无数次劝说自己莫要怕,随后鼓足勇气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帐帘垂落,将最后一缕光线隔绝在外,霎时间一股熟悉的檀香窜入鼻中,带有侵略性地包裹在她周身,一点点侵蚀她的身子,让人不寒而栗。
眼下裴争正在榻上,她端着酒盏绕过屏风后,便来到他眼前。
只见那男人轻阖双眸斜倚在软榻,手肘撑在锦枕上,而另一只手则玩着腰间的玉佩流苏,身上的寝衣微敞,露出沟壑分明的胸膛,姿态慵懒,却威慑力十足。
不得不承认的是,裴争有着一张极为精致好看的脸,仅仅是侧脸也俊美无俦,她想若是没他的威名,仅凭这张勾人的脸迷倒京城万千少女不在话下,但他实在太狠辣了,那双眼眸狠戾冰冷,试问哪个女子瞧见不会害怕呢?
这世间怕是没有。
回过神后,她盈盈一礼,“臣女给殿下敬酒,谢殿下今日救命之恩。”
听到她的声音,裴争倏地睁开双眸,饶有兴致盯着她瞧,却没说话,只是用玉佩点了点身侧的榻上。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沈念知道他这是在示意她过去,于是乎她捏紧手中的酒盏,迈开沉重的步子,停在男人身侧。
眼下他们二人,一个慵懒倚在软榻,一个胆战站在帐内,男人见她听话走过来,唇角动了那么一下,语气也罕见多了几分温柔,“坐过来。”
沈念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本能颤起来,对方竟然让她坐过去?坐到他身侧,那……还会发生什么?
她没敢动,也没说话。
裴争见她愣在原地,再度开口:“快点坐过来。”
这次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不耐烦,沈念知道他的耐心只存在一瞬间,若是触怒他,没什么好处,最后她只好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听他的话,坐在他身侧。
眼下她坐在软榻上,男人倚在她身后,他们二人贴得极近,与其说坐在榻上,不如说是坐在他怀中,只要他一伸手,便可将她整个人圈进入怀中,无处可躲。
无形之中的接触让沈念心口起伏得更厉害了,她不敢动,也不敢看身侧男人一眼,只好捏着手中酒盏,从牙缝里哆哆嗦嗦挤出话,“臣女给殿下敬酒,谢殿下救命之恩。”
裴争没理会她口中说的敬酒,也根本不在意她口中说的什么救命之恩,只是抬眸细细打量身侧的小姑娘,只见她脸色惨白,眼神飘忽不定,显然已怕到极点。
接着,他玩弄起她披散在身后的发丝,语调缓缓,“沈念,你怕什么?偷情的事又不是没做过,眼下孤还没对你做什么呢。”
沈念被裴争的话说的脸白一阵儿红一阵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堵得呼吸都困难起来,尤是偷情二字落入她耳中,使得她蓦地红了耳根。
“殿下——”
她想开口说话,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或者说她根本无言以对。
一番逗弄裴争得到满足,再抬眸时眼神却落在小姑娘轻轻颤抖着唇瓣,这时他才察觉到,今日她的唇同往日很是同,透着更加潋滟的绯红,就像是被人用力吮吸,研磨。
见状,心底的怒火窜上心头,他额头上青筋都在隐隐跳动,仅一瞬,他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颌,逼迫她转头对视。
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沈念脑袋轰地一下,眼神惶恐,“殿下这是怎么了——”
她又哪里触怒他了?他为何又突然动怒?下颌似被捏碎一样疼,她只好紧紧咬着唇瓣忍住疼痛。
小姑娘水盈盈的眼眸望过来,闪烁着胆怯的光芒,却无法熄灭他心中的怒火。
“你问孤怎么了?”裴争抿起唇,声音染上几分怒意,“沈念,他是不是亲你了?嗯?”
唇已经被亲成那样,看来是亲了很久很久,他都没有亲过她,竟被那个草包抢了先。
想到这里,裴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沈念吓得整个人身子僵住,背脊都窜过了一丝寒意,这时她才想起白日里同宋淮之的亲吻。
她原以为自己躲避着,男人会瞧不出来,岂料他竟如此敏锐。
“殿下,是…是臣女错了…”
“你的错?”裴争夺去她手中的酒盏,将其尽数喂进她的嘴里,冷声开口:“你就那么想让他碰你么?”
抱在一起也罢,竟然还吻在一起,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他们之间不可能什么亲密举动都没有。
酒的辛辣迅速钻入喉咙,呛得沈念连连咳嗽起来,大口喘息着,却还未等她缓回呼吸,男人的唇便覆了上来。
她想躲避他的吻,却不料被他扣着脑勺,被迫承受他的气息,不容她有半分退缩的余地。
与宋淮之不同,他的吻极具侵略性也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由浅入深,恨不得将所有滚烫的气息都喂进她的嘴里,像是宣泄什么,像是占有什么,很凶,很霸道,仿若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就在她快要窒息,双手抵在男人胸口拒绝时,对方才将她放过,下一时,娇嫩的唇瓣得了自由,沈念仿若离了水的鱼儿突然落回水中,大口喘息着。
心里的愤怒得到缓解,裴争薄唇轻勾,大手又要探入她的衣裙,想要扯下她的衣物。
察觉到男人的意图,沈念脚下倏软,赶忙离开软榻,跪在地上,哀求道:“殿下!不可啊…臣女的未婚夫还等在外面等着……”
“我们不能……”
帐内的他们怎可做出那样的事?
“求殿下,放过臣女……”
见小姑娘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一样,缩在地上苦苦哀求,裴争眯起眼,眸中一抹黑色暗涌。
良久,他继续吩咐:
“沈念,过来,”
沈念哪里还敢近男人的身,只愣在原地,身子本能地往后挪动,“殿下不可啊……”
与宋淮之不同,他的吻极具侵略性也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由浅入深,恨不得将所有滚烫的气息都喂进她的嘴里,像是宣泄什么,像是占有什么。
很凶,很霸道,仿若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默了几息,裴争再度开口:
“孤让你过来,你敢不听?”
“信不信孤现在就把你扔在榻上……”
扔在榻上——
沈念心下一沉,她懂他的言外之意,而后再不敢愣在那里不动,再次迈步靠近裴争,却不敢坐在他身侧,只站在那里。
下一时,那男人竟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铃铛,强行系在了她的手腕上,扯了下唇,
“沈念,明日月圆之夜,记得将这个铃铛戴上。”
许是方才的一吻,让男人的怒意消退了大半。眼下无论他说什么,沈念都不敢再反驳,即使要让她带什么奇怪的铃铛过来。
“是……臣女遵旨。”
眼下无论他说什么,沈念都不敢再反驳,即使要让她带什么奇怪的铃铛过去。
“是,臣女遵旨。”
裴争斜睨着她,神色晦暗不明,“退下吧,莫要让你的好未婚夫等久了。”
“臣女告退。”
一切的话如雷贯耳。
让她怕到发抖。
得到对方的准许后,沈念赶忙退了下去,就在快迈到帐帘时,她解下手腕的铃铛,藏在了怀中,绝对不能让宋淮之发现她多出了这么个小铃铛。
出帐后,宋淮之迎面走来,并牵住她的手,浅浅笑道:“卿卿,我们快走吧。”
而就在这时,他忽地注意到小姑娘唇好似比方才更加红,眼尾好似也泛着薄红。
他挑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见郎君一直盯着她的唇瞧,沈念眼神闪躲着,手指紧紧捏住衣角,“方才殿下开恩赏了酒,许是被辣的。”
她的内心的慌乱一览无余,这次又扯慌骗了郎君,认识裴争后,她扯了一个又一个慌。
只能日后加倍对宋淮之好来弥补。
尚能缓解愧疚。
郎君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后脑,薄唇挑着浅浅的弧度,“傻卿卿,你从未饮过酒,自是会被辣到,日后莫要再饮了。”
和煦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落在郎君身上,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细碎又温柔。
无论何时,宋淮之皆以她为重。
一股暖流自心底荡漾而出,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涟漪,一圈又一圈,甜在心尖。
沈念嘴唇轻轻颤抖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待走远后,她才敢牵起宋淮之的手,一同走回帐内。
夜里,她却无法入睡,一直在担忧月圆之夜,她还要再次同裴争欢好。
噩梦再次浮现,仿若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她的呼吸,逼得她喘不过气。
********
翌日,秋狩开始。
沈念虽一夜未眠,但也早早起身跟着宋淮之来到猎场。
秋狩乃朝廷大事,往日都是由帝王亲自来此举办祭天狩猎,无奈自去年冬日除夕宴会后,帝王一直在病重,并将朝中大小事宜,尽数交给太子殿下处理。
今年的秋狩也自然由裴争主持。
场内一众世家子弟皆以准备就继,等待进入猎场。
而宋淮之却因她喜欢兔子,非要逞强去秋狩。走到猎场入口,沈念拽住郎君的袖口,拧着双眉,“淮之,你莫要去了。”
郎君自幼以书墨为伴,哪里会猎兽?
若是受了伤该如何是好?
宋淮之回握住她的手腕,面色从容,“卿卿放心,你莫要忘了我虽是书生,可也是一个男子,你就乖乖等着我给你抓几只兔子回来,你不是最喜欢兔子?”
“淮之,我——”
兔子的命哪里有郎君的安全重要?
沈念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只好随他去了,目光沉沉看着郎君骑马扬长而去,她深吸了口气,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她真的很害怕宋淮之出事。
她站在原地许久未动,扭头时恰巧遇到骑马而来的裴争,两人视线相对瞬间,沈念当即低下头躲避那道骇人的目光。
见状,裴争凝眉嗤了一声,看向小姑娘的眼神带着几分轻蔑与玩味。
待男人彻底消失在眼前,沈念才敢离开猎场,坐回席间等待,整个心仿若悬在半空中,担忧她的郎君能否安全回来。
猎场里有没有凶兽,他会不会遇到危险,想到这里,她急得连手中的茶盏都打翻在地,不小心沾湿了衣裙,加之她今日本就有些心慌意乱,心底总有股压不住的燥热。
那燥热就像是快要冲出来,
急寻要得到解药缓解。
沈念饮了口凉茶,才算是清醒几分,压制住心底的燥热。
……
直到快至傍晚,陆陆续续的公子们皆出了猎场,但唯不见到宋淮之的身影,见状,沈念再也坐不住了,快步跑至场外焦急等待着。
她在心里无数次祈祷着,下一个人是宋淮之,他不能出事,绝对不能出事。
下一时,耳畔响起一阵马蹄声,沈念抬眸望去,却不料待那人走近后,却是裴争,她眸中的光亮在一瞬间湮灭了。
而这时裴争将小姑娘的情绪尽数捕捉在眼中,她刚刚眸中盛满了期待,却在他过来后唇角微微下垂,就像是一朵期待阳光的花朵,迎来了雨水,只剩下无尽的失落。
她在期待什么?
她在等着什么?
宋淮之么?
一旁的长戈见到自家主子回来,立时迎了上去接过弓箭,“殿下,可要回帐内?”
裴争未动也未语,只盯着眼前的沈念,眸子深沉而阴冷,周身的戾气翻涌。
长戈察觉到太子殿下神情不对,也未敢言语,只静静站在一旁。
沈念并不知道裴争灼热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她一心只有宋淮之,等待他平安归来,又等了几息,还是未见郎君身影,沈念终忍不住焦急要冲进围场里。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缓步行来,只见他一手牵着马,只一只手拎着兔子,狼狈不堪。
待看清他是宋淮之后,沈念快步跑过去,不顾一切扑到怀里,声音有些发抖,
“淮之,你终于回来了。”
“你若是出了事,我该如何是好……”
小姑娘扑在怀中,细软的发丝被风吹起,像是羽毛轻挠下巴,宋淮之因手上脏并没有拥她入怀,只呵呵笑着,“卿卿我这不是没事?都怪我,让你着急了。”
“淮之,”
抱了一会儿后,沈念脱离开宋淮之的怀抱,拉起他的胳膊左看右看,“可有哪里受伤了?”
宋淮之摇了摇头,伸手替她将散乱的发丝绾在耳后,安慰道:“没有卿卿,我一切安好,你莫要忧我。”
接着,他又将手中的兔子示给她看,“你瞧,我给你带来回的兔子。”
看着他手中的兔子,沈念冲他浅浅笑着,郎君傻傻的,为了给她带回来兔子,竟不顾一切。
几番叙话后,沈念便拉着宋淮之回了他的帐内。
然,在他们未察觉之处,裴争的那双眼眸一直在盯着他们瞧,直到两个人背影渐渐消失……
他亲眼看着小姑娘扑进宋淮之怀中,她眼中的欣喜就快要溢出来,可她明明今晚要属于他啊。
想到这里,他眸中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沉欲,嘴角的笑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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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带着宋淮之回到帐内后,二话不说将他按坐在榻上,昨日的淤青已经消散不少,今日额头又磕破了,白净的脸上一块一块的都是伤口。
哪里还是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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