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明,日头透过树枝缝隙洒落在窗前,照在姑娘的身上,犹如点点碎银,更衬其恬静沉稳。
经历昨夜的折腾,沈念是真的病倒了,夜里喝了太医的药,身子才算慢慢恢复。
清晨阳光出来时,她倚在窗前晒着太阳,瞧着窗外扑簌簌的落叶,鼻尖泛起酸意。
她突然想家了。
想回国公府。
往年这个时候阿瑜总拉着她,去郊外的福安寺捡许多许多的银杏树的白果回来,做白果羹。
身在国公府时,她无时无刻不想逃离那个牢笼,可眼下真的离开那处到了太子府,她却很想回去。
她累了,也想家了。
想念紫苏,想念阿瑜……
也不知她的紫苏有没有偷吃小厨房的食物被抓,也不知她的阿瑜有没有长高,有没有懂事。
苦涩自心底蔓延,如同被冬日的寒风拂过,沈念暗地里攥紧衣角,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
裴争,情蛊——
她到底何时才能摆脱?
姑娘紧咬双唇,指尖掐进掌心,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特别的声响。
三长两短,
是她同阿瑜之间的暗语。
不对,阿瑜已被父亲遣至乡下,哪里会出现在戒备森严的太子府?
几息后,又是一阵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好奇心驱使着沈念起身悄悄向门槛处迈去。
“何人?”
她低声问,却无人应答,
沈念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推开殿门,随后还没看清来人的样貌,被他扑了一个满怀。
“阿姐!我总算见到你了!”
腰肢被人紧紧揽住,沈念惊呼出声,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这才发觉怀中之人是她的阿弟沈瑜。
她推开怀中的少年,待瞧清他的容貌后,目光微微一顿,浮现出淡淡的惊异,
“阿——阿瑜?”
明明他在一个月前同父亲沈国公大吵一架后,被送去乡下磨练心性,怎突然回来了?
沈瑜擦了擦额间的灰,含笑望来,“阿姐,我偷偷跑回来的,回府后听说你来了太子府做侍医,又马不停蹄赶来看你,怎料府外的小厮不让我进。”
少年眉头轻轻扬起,眼神清明而透澈,笑意从嘴角蔓延至脸颊,
“嘿嘿,他们怎能拦得住小爷我?”
沈念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样子,挑眉笑了一声,“所以你——”
“我翻墙进来的。”沈瑜拍了拍胸脯,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怎么样阿姐,我厉害吧,快夸我!”
少年意气风发,两月未见,已经高出她许多。只是这混性子,还是未改分毫。
居然太子府都敢擅自闯入?
“厉害,我们阿瑜最厉害了。”
此时的沈瑜被夸得低头咯咯笑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沈念已似笑非笑挽起袖口,出其不意伸出手捏住他的耳垂,
“沈瑜,你知道这是何地么?就敢擅闯?”
“疼疼疼……”沈瑜歪头忍着痛,“何地?不就是太子府,谁让阿姐在此处,就算费尽千辛万险,我也要来见阿姐。”
“两个月,我要想死阿姐了。”
听着他头头是道的话,沈念气也气不起来,只好松开手,无奈摇了摇头。
她这阿弟自幼被江氏宠坏了,天不怕地不怕,若是能上天,非要将天也能闯个窟窿。
从懂事起,便混在京城,翻墙一事更是不在话下,活脱脱的混世魔王。
在沈府只有他将她放在心上,护她,敬她,因此他们二人关系亲厚,如一母同胞。
“阿姐,你怎会来太子府?”沈瑜凑近几分试图从她的脸上探寻到真相,“可是阿爹阿娘逼你的?”
少年忽地凑近,用温柔的目光盯着她,沈念偏过头,轻抿了下唇,“无人逼迫我,阿瑜,给太子殿下治病是我自愿的。”
姑娘言语平静,内心却早已乱作一团硬生生将所有委屈咽了下去。
她同太子的事,绝对不能让阿瑜知道,否则以他的脾气,怕是要闹得人尽皆知,无法收场。
若是如此,她还如何嫁给宋淮之?
沈瑜撇了撇嘴,“阿姐,不过两月未见,你怎瘦成这般样子?可是太子殿下欺负你了?若是真的,我非打得他落花流水!”
“阿瑜!”沈念心里轻轻咯噔了一下,伸出手捂住他的嘴,“慎言!”
天知道裴争会不会派耳目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此话若是让他听了去,伤害阿瑜怎么办?
她可以被裴争欺凌,但阿瑜不可以,他自幼便护着她,怎能因此事牵连到他?
“阿姐,是我错了。”被沈念这么一说,沈瑜垂下眼睫,就像一只犯错了的小狗,眼巴巴望着她,乞求原谅。
沈念心头一软,想伸出揉他的头时,又发觉阿瑜已不再是孩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她悻悻缩回了手,柔声道:“阿瑜乖,回家同你阿爹认个错,他不会为难你,毕竟有你阿娘护着。”
说到有阿娘相护时,沈念表情淡下来,眼底的笑意逐渐散去。
阿娘——
她曾也有阿娘相护的。
只是她的阿娘早已消失在十年前的冬日里,她都快忘了有娘疼爱的感觉。
沈瑜察觉到沈念目光中的失落,从怀中取出柳叶耳坠,示在她面前,“阿姐瞧!我特意买回来送你的。”
少年手中的耳坠是绿色的,正同她往日常穿的碧色的罗裙相衬。
内心涌出一股暖流,她的阿弟总是待她周到。
“阿瑜,谢谢你。”
只有阿瑜她才能体会到那份亲情。
沈念接过耳坠攥在手中,明眸有涟漪,而后又发觉此处不宜久留,劝说道:
“阿瑜你快离开,太子府日后也莫要再来了!”
“好,我听阿姐的。”
在此事上沈瑜倒是听话,没再多说什么便大步迈向门槛。
然,当他刚要推开门时,殿外婢女忽地敲门禀告,“沈姑娘,太子殿下来了!”
“!?”沈念脸色一白,看了沈瑜一眼,心不停哆嗦着,“阿瑜,你快躲起来!”
若是被裴争看到沈瑜擅闯,后果不堪设想。
沈瑜散漫扬眉,“阿姐,怕什么?我好歹也是国公府世子,他能拿我怎么办?”
一个惊慌失措,一个稳乱不惊。
裴争的到来对于沈念来说,无异于突如其来的洪水猛兽。
怕他怕到极点。
“阿瑜!听阿姐的,快去殿内躲起来!”
“快去!”
这是沈念第一次对沈瑜狠下声音斥责。
“好,”
沈瑜即使再不愿意也听了她的话,躲进了内室帷帘后。
几息后,殿门推开,裴争大步走了进来,昭示他身份的檀香也霎时间冲入屋内。
“臣女,见过殿下!”
因着有些心虚,沈念垂着眼帘,不敢看身前的裴争,只乖乖行礼。
“起来,”
裴争抬手示意起身,随后顺势坐在案前,自顾自地倒了盏茶。
见男人今日似乎心情很好,眉眼笑意温存,整个人看起来都比往日温和许多,沈念暗地里长舒一口气。
“殿下是有事找臣女么?”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
裴争扯了下唇角,把玩起手中的茶盏,轻笑道:“沈念,孤只是听说你病了,特来看望。”
“臣女多谢殿下挂念。”
沈念睫毛一颤,他裴争能有这般好心?
她不信。
一番对话后,裴争没继续说下去,只转着手中的茶盏,殿内陷入一片死寂,静可闻针落地。
这时茶盏落回案前,裴争微微挑眉,盯着她,神色越发凉薄起来,
“嘶,今日西阁还真是静呢,静得孤好像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可这殿内分明只有你我二人,这第三人在何处?”
说罢,男人的目光落在殿内的帷帘,
那里正是阿瑜的藏身处。
沈念呼吸一滞,就连手心都沁出冷汗,“殿、殿下听错了,哪里还有别人?”
她的心在狂跳不止,猜不透对方话里的意思,难道说他已经知道阿瑜在她这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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