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外有两棵参天的梨树,树冠好似顶翠绿的帽子一样将红色的八角亭顶盖了起来,层层叠叠的几乎不见一点缝隙,白色的梨花在红瓦上头显得比新落的雪还要白上几分,叫风一吹,就又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飘落下来,叫这春日的空气里都带着些清甜的梨花香气。
梨花树下是蜿蜒的石板路,墨色的石板上映着光又落着花,瞧过去便是青的白的金的颜色,抢地盘似的在石板上歪歪斜斜占了一块又一块,像是打翻了哪位名家的调色盘。
在这热闹的色彩之上,正踩着一双烟粉色缎面绣花鞋。
鞋子的主人是个碧玉年华的少女,她面上还有些尚未来得及褪去的稚嫩,脸瞧着圆润,下巴却尖尖的,鼻子不算高挑,却胜在小巧,一双眼睛也好似杏子一般圆润,显得她整个人有些娇俏的可爱,若是将来再长大些,应该也会是个出挑的模样。
她穿一身翠色金丝襦裙,外披一件杏色软烟罗银丝披帛,发间簪一金丝莲花步摇,只消远远地瞧一眼,便可知这姑娘是怎样的富贵无双了。
只是她那一双杏眼正直勾勾地盯着曲昭盈的脸看,仿佛有杀气从她的脚底升腾而起,裹挟着漫天的花瓣似箭羽一般直冲曲昭盈而来,叫曲昭盈无端地起了寒颤。
谢聿珩闻声转过头来,那少女便好像变脸一般摆出个笑脸来,仿佛方才曲昭盈感受到的杀气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的错觉,只听她笑嘻嘻地道:“太子哥哥,我找了你好久。”
她拔腿走进凉亭里,每走一步都像是要将纯白的花瓣碾进泥里似的,直到她笑意盈盈地站在了谢聿珩的眼前,谢聿珩才应了她一声:“玉和。”
原来此人就是今日生辰宴的主人公,肃王的掌上明珠,玉和郡主。
曲昭盈连忙站起身来行礼,毕恭毕敬地道:“民女见过郡主殿下。”
她虽然是个现代人,如今又没了系统帮她自动走剧情,但是在这乙游里面摸爬滚打了这么久,礼节倒也是已经被磨炼了出来,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可她越是这般知礼数、懂进退,玉和便越觉得她碍眼,从鼻子里发出个了轻蔑的“哼”声来,上下眼将她打量了几番。
玉和见她虽然穿得一身俗气衣裳,从颜色到花样没有一处好看的,但袖口里伸出来的一双手却好似葱根似的白净细腻,再往上看,就看她脸也宛如白瓷一般,眉眼更是生的一副娇滴滴的狐媚模样,好似天生就要来勾人心魄似的,看得玉和心中一股无名火起,趾高气昂地问她:“你又是谁?为何在此与太子殿下说话?”
“回郡主的话,民女名为曲昭盈,家父是鸿胪寺右少卿曲兰生,”曲昭盈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头也不敢抬起来,说话的声音却清脆,“与太子殿下偶然在此相遇,殿下宅心仁厚,便与民女随便聊了几句。”
谢聿珩方才应过玉和一声之后,便没再看她,又侧过脸去盯着曲昭盈在看,瞧着她还傻乎乎地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了些,下意识伸出手去虚扶了她的胳膊一把,柔声道:“不必再行礼了。”
玉和见他这样,只觉得有一股子气血直冲脑门,想也不想便开口冲曲昭盈怒道:“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一个小小的四品官之女,竟然居心叵测在此勾引太子!”
谢聿珩脸色当即就变了,厉声道:“玉和!”
他是天生的好脾气,待人接物也从来都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此时却双眉紧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怒意似的:“你再说一遍?”
谢聿珩面上鲜少有这般严肃的表情,更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同玉和说过话,叫她一时间愣在原地,连心底都莫名有些犯怵,嘴巴一张一合了三遍,却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太过失礼了,”谢聿珩终于将黏在曲昭盈身上的视线落在玉和的身上,口中吐出的话却不是玉和想象中的柔声细语,“向曲姑娘道歉。”
这回轮到曲昭盈犯怵了。
开什么玩笑?她何德何能,敢指望玉和郡主这个原作里谢聿珩最疯狂的迷妹来向自己道歉?这玉和郡主原本就是攻略谢聿珩路上最大的麻烦之一,她躲还来不及,哪有上赶着和人家结梁子的道理?是以曲昭盈听到谢聿珩说这话,赶忙摆手道:“殿下言重了!郡主并未曾冒犯过我!”
说罢她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什么君君臣臣的道理,接了句:“民女想起来还与别人有约,对不起二位,恕我失礼了。”
她也不等面前这二人回话,转身逃命似的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留的谢聿珩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梨花雪中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玉和。”
谢聿珩低声叫了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好似凝着三尺厚的寒冰,叫人听得不寒而栗,就连平日里骄横惯了的玉和都下意识站直了身子,应了声“是。”
谢聿珩却不看她,一双眼仍盯着曲昭盈方才消失的方向,一字一句地对她道:“你别去招惹她。”
“我只说这一次。”
他似乎不想再与玉和多说什么废话,简短地说完这两句话后便丢下她径直离去,玉和看到他走了,这才回过神来,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似被人当众扇了几个巴掌。
凭什么?!
她怒道。
她堂堂一个高贵的郡主,凭什么要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狐狸精低头?太子哥哥又怎么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待她!
玉和只觉得今日受了奇耻大辱,她恨曲昭盈这个狐媚子勾了谢聿珩的魂,才叫她温润如玉的太子哥哥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来!若非今日她来得及时,只怕那姓曲的早就爬上了太子哥哥的床!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这观点有道理,越想就越恨,只在心中默念道:“曲昭盈,总有一日我定要叫你好看!”
谢聿珩却不知自己这一番话起了反效果——他追着曲昭盈的脚步而去,但全然找不见她的踪影,那姑娘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仿佛只要找到一点机会,就要想尽办法地从自己的身边逃开,叫自己怎么追都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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