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笑笑按住手背上的那颗不起眼的红疹子，心脏扑腾扑腾地跳。
从未来穿越而来的父子俩……
一个未来会跟她结婚、又离婚的男人徐森然！和他们的孩子，梁凌？
“所以，我说了这么多次，其实你从来没有相信过？”徐森然抱着手臂，觑她一眼，极其认真地同她说，“梁笑笑，我从没跟你说过谎话。”
梁笑笑仍未缓过神来，只低声“哦”了一声。
“……”
“哦……？”徐森然哈一声，走上前来，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来，“你走了后我们父子俩每时每刻都在难过，你就哦一声……好啦？”
梁笑笑失笑，她其实还是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就算徐森然说的都是真的，但那也不是现在的她造成的。
梁笑笑浅浅叹了口说：“你可以讲讲……你跟那个她，为什么会结婚，又为什么会离婚吗？”
“哪个她？”徐森然固执认定，“不是别的哪个她，那是未来的你，那是你——梁笑笑！”
梁笑笑无奈只能摆摆手，哄着他说，“好好，未来的我好吧，为什么我们会结婚呢？然后为什么离婚呢？”
“还能为什么，因为你喜欢我呗。”徐森然抱手，扭过头去，有些不自然地嘴硬说，“你先告白的，我开始没答应，但你追的紧，然后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就、就结婚了啊！”
“小意外？”梁笑笑狐疑，“你说的小意外不会是梁凌吧？”
“所以，你们是因为有了小孩才结婚么……”
徐森然迅速转过头来，不可置信般看她，强调说：“是因为爱！”
“哦，因为爱。”梁笑笑跟着重复了一遍，看他认真又带着点嗔怪的表情，忍不住有些想笑。
“既然因为爱结婚，后来为什么又离了呢？”她好奇问。
这个简单的问题，徐森然却沉默良久。
两个人并排靠在沙发背站着，梁笑笑没有开口催促，徐森然似乎是认真回想了很久。
“我不知道。”徐森然屈指用力按了几下太阳穴，脸上带着些许茫然，“刚结婚的时候我们大学还没毕业，课业很忙，但小孩有保姆和家庭教师带着，我们像很多普通情侣一样过日子。”
“周末了就带梁凌一块出去，有时候去游乐场、商场，有时候只在家附近的小公园里散步……”
“后来毕业了，大家都变得好忙，聚少离多但我们感情一直很好，梁凌也在慢慢长大。”
徐森然回忆到这里，又停顿了好长时间，他像是在一道永远解不开的数学题。那题明明很简单，是出现在卷面第一页的送分题，只要套上公式就能轻松写下答案，但他想不明白。
良久，徐森然忽然伸手捂住眼睛，再放下手时仿佛一切如常，他缓缓低声道：“那天我出差回来，带了礼物，要回家拿给你。你约我在外面见面，直接带了律师来，要求跟我离婚。”
“拟好的离婚协议里，你没要任何财产，连梁凌都不要……”
“你骗人！爸爸骗人，妈妈不会不要我的——”
梁凌迈着小短腿，从楼梯上连滚带爬下来，冲过来的速度简直快得惊人！
“他骗人的四不四……”小孩耷拉着脑袋，怀里还抱着他自己那个的小黄鸭造型的毛绒书包，一人一鸭委屈巴巴地看向梁笑笑一眼，再一齐难过地低着头。
话说这小孩，长得特别像梁笑笑小时候，但一哭起来，那副满脸写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的委屈表情，跟徐森然的调调，简直完美重叠了。
“嗯哼——”梁笑笑清咳了声，两人一同抬眸看向她，像是两只认真听训的小狗。
父子俩同步调的时候，实在太像了……
“两个问题。”
梁笑笑看向小的那个，不自觉说话声音也放柔了点，“梁、梁凌？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吗？”
“……啊？”梁凌眨巴眨巴眼睛，完全懵懂无知的样子。
梁笑笑狐疑看了徐森然一眼，他们俩怎么也能算得上双学霸吧，这小孩似乎不聪明——？
别是个笨蛋吧！
梁笑笑换了个问法：“你见到徐森……你爸爸前，是在哪里？做了什么呢？说说你今天一天是怎么过的？”
梁凌点点头。
“早上文老师带我做了游戏，然后教我画画……”梁凌从小黄鸭包里捞出来一团皱巴巴的纸，“我画了爸爸、妈妈和我！”
徐森然眼睛一亮，接过来那团纸边打开边高兴道：“笑笑，你看全家福，能证明我没说谎了，我们就是一家人……”
纸团捋平开来，三个扭七歪八的线条小人赫然在纸上，只能勉强看出来，大概画的是个人样吧。
梁笑笑怀疑，撒把米在纸上，鸡啄的都比梁凌画得有天赋点。
“爸爸？”梁凌还等着挨夸呢。
徐森然帮他把画纸重新团成皱巴巴的球，干巴巴道：“挺好的，很有天赋，画画可以陶冶情操，作为副业当个兴趣挺好……”
——作为主业恐怕得饿死。
“然后呢，画了画之后呢？”徐森然问。
“我想爸爸了，文老师帮我打电话，你没有接……”梁凌皱眉，像是在跟梁笑笑告状。
徐森然补充：“文老师是我给他请的家庭教师。”
“后来……后来我带着我的小鸭包包，说要去找爸爸！”
他从家里偷溜了出去，在以前一家人常去散步的公园里玩了好久。“玩累了，我就又想起找爸爸了，就找一个阿姨借了手机，打电话给爸爸，他就来接我啦！”
“但是我没想到，还能见到妈妈呜呜——”
小孩子对死亡的理解，远比大人以为的要深很多，他清楚知道自己妈妈去世了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感受到孤独了，也只会打电话给爸爸。
徐森然摸了摸梁凌脑袋，忽然对梁笑笑说，“梁凌打的这个号码，是我高中后就没再用了的。”
梁笑笑恍然，惊诧看向他。
“怎么会……”
“还不止，”徐森然表情变得有些凝重，正色道，“梁凌说是他妈妈，曾经教他背的号码。”
梁凌在家时，想爸爸了家里工作人员都会代为拨打电话，来联系上徐森然。
所以今天，是梁凌第一次自己拨号。但他拨的号，是那个时空中徐森然早已不用的号码。
而这里的徐森然，接到了梁凌的电话。
徐森然原本以为自己穿到了比他们原来相识前更早的时间线，自己会有更多时间来了解梁笑笑，他能找到第一次分手的原因。
但事实似乎更加错综复杂，那时候的梁笑笑，似乎给他们留了一个彩蛋？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会穿越到过去？梁凌也会一齐跟来，以及徐森然很确定，那时候高中的梁笑笑和他，两人根本无从交集。
两人想着事再次沉默下来。
“怎、怎么啦……妈妈不高兴见到小凌吗？”梁凌捏着小黄鸭的嘴巴，扭捏着想靠近梁笑笑，又像是不敢，带着点无措感。
徐森然伸手去摸他脑袋，被小孩一扭头躲开了。
他朝梁笑笑梗着脖子，明显求摸的姿态，就差摇尾巴了。
“出息。”
徐森然把手插回兜里，有些无语。
可梁笑笑完全没有跟小孩相处的经验……
她几乎是完全茫然地把手放梁凌脑袋上，轻轻抓了一把。
毛茸茸的，小孩子头发好软。
“梁凌，我们商量个事，好不好？。”梁笑笑想着措辞，她有点不想伤小孩的心。
但天地良心，她真没做好准备给人无痛当妈……
“嗯？”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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