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江上,暮春的风裹挟着细碎桃瓣掠过水面。李端广袖临风,将怀中的翩翩佳人又搂紧三分,青玉折扇在掌心敲出清脆的节拍:“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忽而,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石块砸了过来了,本就不大的小船剧烈地晃了起来。
“李王八,你个臭不要脸的,偷摸喝花酒,老娘今天不搞死你就跟你姓!”
不远处的江面缓缓驶来一叶轻舟,戴了斗笠的红衣女子一手撑着竹篙,一手卖力地扔着石块,左右开弓却丝毫不慌乱。
李端一眼便认出了对面的女人,他的眼里顿时簇起了团团怒火:“朱秀妍,你个泼妇!”
朱秀妍冷笑一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带着一种不死不休的雄浑气势。
今日出门一定是没拜过太岁,李端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求生欲满满的抓紧船檐,顾不得身旁白着一张脸的佳人正哭的梨花带雨。
实力悬殊的表演持续了一会,李端终究没熬住雨点般的攻势,挣扎了几下,连人带船翻到了江里。
朱秀妍使了个眼色,跟在身后的暗卫如燕般滑过水面,略过李端,一把揪走了泡在水里的美人。
“还有人!还有人啊!”李端拼命的提醒道。
“哎呀,在哪呢?”朱秀妍笑吟吟支着下颌,看着李端像一只笨拙的青蛙在水中来回扑腾,每当他想探头的时候,朱秀妍就拿起长长的竹篙给他按了回去。
几个来回下来,李端已经被折腾得半死不活了,终于顾不得脸面哀嚎道:“朱大嫂,知道错了,你放过孤吧!”
“哦?”
“错了...咕噜...知错了......”李端被呛得双目赤红,“朱、朱大嫂......”
竹篙“啪”地扫过水面,惊起三尺浪花。李端慌忙改口:“太子妃!太子妃祖宗!千错万错都是......你放过孤……”
“放过你?”朱秀妍仔细琢磨了下,微笑道:“这可不行呢。”她手中的竹篙轻轻一扫,李端头顶挽发的玉簪啪的一声落入水中,三千青丝浮于水面,宛如女鬼。
“朱—秀—妍!”李端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呵呵。”朱秀妍兴致勃勃地欣赏着他的蠢样子,悠然道:“昨天有个老道士刚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今年运气不好,很有可能守寡啊。”
“你……”李端刚想还击,带着鱼腥味的江水混着凉气顿时涌入口鼻,他拼命地又划了几下,眼瞅着是要不行了,一直作壁上观的朱秀妍这才吩咐暗卫给人捞了上来
李端躺在舟上,眼白翻了过去,嘴里吐出一汩一汩的江水。
朱秀妍饶有兴致地戳着他嘴边时小时大的气泡,轻轻附在了他的耳边:“下次再喝花酒,我就送你去江里喂鱼了哦。”
这句话猛然炸醒了李端,他呼哧呼哧喘了口气,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指着朱秀妍:“朱……朱……”
朱秀妍眼神恳切地鼓励着他大胆地,勇敢地表达心声。
又气又怒之下的李端这下终于利索的连成了句:“朱秀妍,你这个恶妻!”
“哦?”朱秀妍拨了拨两鬓的碎发,回给他了一个慈母般温柔的微笑,伸出一只脚狠狠踩到了他的肚皮上。
那肚子里残余的最后一点江水,李端终于吐干净了……
等到李端换下湿衣服衣服千辛万苦地回到东宫时,天已黑了大半,他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碗燕窝粥,瞬间恢复了大半的元气,噔噔几下小跑停在了寝殿门外,使劲叩击着门环:“孤要休妻!现在就写休书!泼妇快开门!”
“泼妇说谁呢?”
“泼妇说你呢!”
“哦……”门内传来杯盏相碰的脆响,朱秀妍慵懒的嗓音带着一丝轻笑,“那泼妇还不滚?”
这都可以?李端傻眼了,怎么不知不觉又被阴了一道,他穿了锦靴的脚抬了又放,放了又抬,终是没胆踢开那扇近在咫尺的木门。
“朱秀妍,算你狠!好男不跟女斗!你给孤等着!”李端指着房门,像模像样地骂了一句,拔腿就跑。
屋里头的巧儿一言难尽地望着望自家小姐,有感而发道:“太子殿下还真是……天真可爱啊。”
“唉……”朱秀妍略烦恼地捋了捋耳后垂下来的碎发,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太子殿下一直都是个惹人怜惜的小蠢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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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无聊宫廷生活中最平凡不过的一天。
李端死狗一般的趴在书桌上,握着手里的毛笔狠狠地戳着白纸。
“公孙云。”李端抬起头望着身边的白衣少年,眼睛亮晶晶的,“孤决定了,孤要休了朱秀妍那个恶妻!”
公孙云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哆哆嗦嗦试探道:“殿下……您是不是昨天在水里不小心伤到了脑子,这会儿还有点不清醒啊?”
李端冷哼一声,一只手狠狠拍到了桌面上,发出一记闷响:“孤受够了,与其每天被这个毒妇折磨,不如豁出去拼死一搏。”
公孙云寻声望去,只见那白纸上写着朱秀妍名字的小人被密密麻麻画了一排叉,这是多大的仇恨啊。
“云啊。”公孙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从小就入宫当孤的伴读,孤一直把你看成一条心的好兄弟。”李端挤出两滴眼泪,迸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的颤音,“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孤怎么能没有你呢?。”
不,请尽情的没有我吧。
公孙云想起了那些年一起被太子妃按在地上摩擦的岁月,心有余悸道:“殿下,咱们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么久了,您又不是没试过。”
没错,李端这些年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企图推翻朱秀妍的专治,爬过墙,跳过河,还逛过窑子,然而一次又一次的悲惨遭遇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你爷爷永远是你爷爷,翻出天了也只能继续当孙子。
“这次不一样了。”李端眉飞色舞的挑了挑眉,神秘道,“孤知道母老虎的一个大秘密。”
他咬咬牙:“这次咱们干票大的!”
一般以秘密开头的故事结局基本上就是知道的人全部被杀人灭口了,公孙云急忙退后一步,强烈表示自己并不感兴趣这桩大买卖。
“可惜啊,已经太迟了。”李端森然一笑,一把扯过公孙云,在他耳边嘚啵嘚啵开始讲述那些年不得不说的秘密。
“……”
“那么,现在知道你该怎么做了么?”
公孙云犹豫着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可是第二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一般来说应该是倒数第二个被灭口的”李端语重心长地劝说道,一副人生不要太艰难的模样。
公孙云被这神一般的脑回路惊呆了,面对着明晃晃的威胁,如丧考妣地点了点头。
“好好干,哥后半辈子的幸福都指望你了。”李端拍了拍公孙云的肩膀小心提醒道,“千万别让母老虎察觉是孤出的主意,哥可是大胤未来的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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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李端就带着自己的小背囊去了城郊。
“太子去哪了?”朱秀妍品着晨露泡的玫瑰花茶漫不经心地问道。
“说是去京郊的驻军营地学射箭了。”巧儿想了想觉得有些奇怪,“殿下一向不爱习武的,今儿怎么这么积极?”
事出反常必有妖,朱秀妍稍做思索问道:“公孙云也去了吗?”
巧儿摇了摇头:“云公子说今天约了朋友,就不去了。”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这两个人一向狼狈为奸,好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有一腿,今天却分开行动了,既然不是命运的作弄,那就一定是人心在作祟了。
“盯紧公孙云,本宫倒是要看看今天唱的什么戏!”
客厅里的公孙云转动了下僵硬的脖子,看着对面空了大半的茶盏紧张道:“二殿下再给您添杯茶吧,宫人记不清书册放置的具体地方,怕要耽误些时间了。”
“不碍事的。”端坐在椅子上的李恒露出一个岁月静好的微笑,“难得云公子约我品茶论道,多等一等也是值得的。”
“那就好,那就好。”公孙云擦了擦额间的薄汗,目光紧紧锁定着对面半敞的窗户。
忽而,一个穿了藕粉色衣裙扎了双髻的小丫鬟匆匆经过,公孙云眼前一亮,连忙起身作了个揖:“我突然想起来那书册前阵子被太子殿下收起来了,还是我去找吧。”
李恒愣了愣,极客气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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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巧儿缓了缓微喘的气息,“我看到了,云公子约了不知道什么人在那边一直喝水……一直喝水……”
哦?就这点手段?朱秀妍在脑海里画了个问号,她站起来悠闲地伸了伸胳膊腿,挥了挥手:“走,去瞧瞧,看看能不能顺便找点乐子。”
李恒坐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公孙云回来,他站起来抖了抖衣袍正打算告辞,一只白皙的手突然推开了门。
四目相对,惊起一帘幽梦。
“你怎么来了?”两人异口同声。
朱秀妍摆摆手,巧儿知趣儿地退了出去。
“朱朱,你躲的我好苦啊。”李恒上前一步,想要伸手又不敢伸手,一时间泪光浮动,竟无语凝噎。
朱秀妍抬手止住了他的脚步:“二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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