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太阳升起,樱坐在樱花树纤细的树梢上,抻着脑袋不停张望。路边偶尔有行人经过,樱的目光在一张张陌生的人脸上扫过,“不是、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
樱扶着树干站起来眺望半晌,又从树上跳下来,走到东边,又绕到西边。随着时间过去,饱含期待的樱色眼眸黯淡下来。
太阳渐渐从东方移到西方,金红色的夕阳倒映在鹤见川的水面上。放学的小学生在河岸旁的步道上追逐打闹,笑声欢快。
樱站在树荫下眉眼落寞。
“呜呼!”一个小孩大笑着跑向樱的方向。
樱扬起眉眼迎上前,高举双臂作势吓唬小孩,不出意外被无视了。跟以前一样。
“没意思。”樱垮下肩膀,低落的心情随着夜幕的降临蔓延上心头。
她转身回到樱花树上坐下,背靠着树干,双臂环住膝盖,看着粼粼波光的水面闷闷不乐。
“玲子是骗子,新朋友也是骗子。人类真是最会撒谎的坏家伙。”
今夜是满月,晴朗的夜空万里无云,银色的月光如一层轻纱柔柔地笼罩住夜晚。深夜两点的鹤见川河畔又恢复到了空无一人的安静状态。
樱等了一整天都没看见太宰治,终于明白自己真的被骗了。
这时,皮革踩过石砾的细微声响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明显。
樱掀了掀眼帘,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投去目光,对上一双漂亮的鸢眼。
下意识就要露出的惊喜笑容在下一秒被强硬地敛起。
樱扭过脸,假装没有看见来人。
“抱歉,我来得太晚了。今天出了一点小意外。”太宰治仰视坐在树上的樱,“请问这位美丽善良又大方的女士愿意原谅我吗?”
樱沉默了几秒后原地消失。
空气顿时陷入了沉默。
太宰治沉吟片刻,正准备掏出他准备的赔礼时,随着忽然纷飞的花瓣雨,樱站立在他面前,轻轻嗅了嗅。
几秒前明明还是闹别扭的状态,情绪转变的速度快得令人吃惊。
她高高挑起的眉头显出几分惊奇:“你被人揍了吗?”
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樱问完也不等回答就自顾自地绕着太宰治转了一圈,太宰治的视线跟随着那颗脑袋转动,忽然觉得自己很像在路边碰到了一只好奇心重又亲人的流浪猫。
对方似乎已经完全不生气了。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语气松弛,似是而非道:“嗯......也可以这么说吧。”
追击目标的过程中受了点伤,这又何尝不是“被人揍了”?
樱摇摇头,评价道:“你好弱啊。”
人类和妖比起来真是太脆弱了。
太宰治噎了一下,从善如流地点头:“是啊,我还是挺弱的呢。”
樱郑重地沉思片刻,忽然抓起太宰治的手张开,右手覆在他的掌心上,几秒后缓缓移开,太宰治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中央静静地躺着一片樱色花瓣。
“这片花瓣你记得放在身上别丢了,危急关头它能保护你一次。”
太宰治稍稍沉默,说:“妖都和你一样吗?”
樱不解其意。
太宰治张了张口,“天真”一词在舌尖上转了一圈后被咽了回去。他笑:“善良又大方。”
得到夸奖的樱很高兴,她骄矜地昂起下巴:“当然不是啦。谁让你是我朋友呢?我对朋友一直都很大方。”
虽然她也没几个朋友就是了。
太宰治把花瓣妥帖放好,樱满意点头,还不忘叮嘱,说:“花瓣是我本体上的,很珍稀的,一定一定要放好哦。”
太宰治顿了一下,环视四周的樱花树:“你的本体不在这里吗?”
“不在哦。这里......”樱在脑海中挑着词汇,尾音不大确定地上扬,“墓地?好像不太对......大概算是我的医院?”
“你是想说是疗养院吗?”
樱哈哈笑了两下:“喔喔!就是这个!我是妖嘛,关于你们人的用语,知道得不太多。”
太宰治走到树下盘腿坐下,提起他带来的赔礼轻轻晃了两下,笑着问:“我带了人类的食物,你想尝尝吗?”
樱双眼一亮:“要!”
太宰治打开包装盒,发出感叹:“呀~真是太好了,多亏了夜里气温比白天要再低上一些,奶油还没化。”
松茸蛋糕的造型保持得还算完整,点缀在上面的水果水灵灵的。樱双眼亮晶晶的,她小心地捧起蛋糕盘,不自觉中放低了声音:“真好看。你们人真有想象力。”
她盯着蛋糕欣赏了半天,接着她对着蛋糕伸出食指,葱白的指尖上缓缓汇聚起一点光团。
太宰治:“你在做什么?”
樱不假思索地回答:“给它施术。我要把它保存起来!”
太宰治没有阻止,定定地看着那点光团逐渐延展,直到把松茸蛋糕全部包裹起来。
......真神奇。
樱如同完成了一件大事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旋即扬起明媚的笑脸:“完、咳!完成了!”
太宰治注意到了樱的咳嗽声,回想起“疗养院”,问道:“你受伤了吗?”
樱郑重即答:“不是被揍的。”
“被揍的”太宰治:“......”
“可别小看我,我在众妖里,还是有点实力的。”樱补充道,“嗯......虽然跟斑大人那样的大妖比起来还差的有点远。”
在妖的世界里,最崇尚实力,所以“弱小”大概是最丢人的事了。
“斑大人?”
“很厉害的大妖怪。不过最近听小妖怪们说有点吃胖了,夏目大人该不会真把斑大人当猫咪养了吧?”
太宰治又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这听上去像是人类的名字。
“夏目大人是人类吗?”
樱:“拥有很强灵力的人类,人也很温柔善良。”
“原来还有其他人也能看见妖。”
“不过这样的人很少,大部分还是看不见我们的。”樱一边接话茬,一边瞅着太宰治手里那个散发着不妙气息的不明物,“这是什么?”
太宰治眼中忽然放射出探照灯似的光芒,他的语气就像过山车一样攀了几个度。刚刚看着还算正经的家伙,转瞬就变成了行为怪异的怪人:“这个啊,可是我在这本名家大作中找到的最佳自/杀方式!”
樱:“......?”是不小心打开什么开关了吗?
太宰治从怀里掏出珍藏的《完全自/杀手册》,满脸崇敬地仰起脸,大赞道:“作者简直就是天才!只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然后吃下去,就可以前往美好的彼岸了。”
樱认真地收敛起眉眼:“彼岸全是那种模样的糟糕家伙,一点也不美好。被执念牵扯几十年、上百年的家伙能有什么好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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