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尔这些天并非是旁观罗的窘境、看着他挨打。
事实上,她几乎无暇分心于此。
凭借“熟悉环境”与“拜访请教”的名目,她如同一道游移的暗影,悄然将唐吉诃德家族的府邸布局、近期的战略动向,乃至核心干部们的恶魔果实能力与性格癖好,都摸了个透彻。
她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
面对古拉迪乌斯,她会适时流露出对炮术的敬畏。在乔拉面前,她则化身对艺术与美貌不吝赞美的知音。在baby-5面前,她摸摸小女孩的头告诉她不用担心自己被抛弃,她会一直需要她的帮助。
在迪亚曼蒂面前,她称赞他高超的剑术宛如骑士化身。在琵卡面前,她从来不对他尖细的声音发出异议。即使巴法罗想对她使坏,她也只是微笑着给他买了一个豪华版冰淇淋。
几句诸如“像你这样的,才是真正的高级海贼”的精准恭维,轻易便软化了核心干部们的诸多心防。
加之她那一头与多弗朗明哥如出一辙的灿烂金发,总在不经意间勾连起干部们潜意识里的些许亲切。
就在这看似无害的游走与攀谈中,一张关乎家族情报的密网,已被她无声织就。
府邸西侧塔楼的房间阴冷潮湿,但总算暂时成为了罗的容身之所。
伊莱尔端着简单的食物和清水推门而入时,正看见柯拉松站在床边,高大的身躯在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他正粗鲁地扯过薄毯,试图丢给蜷缩在床角的罗,结果差点带倒一旁的水杯。
伊莱尔眼疾手快地扶住水杯,声音平和:“柯拉松先生,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
柯拉松咂了咂嘴,脸上毫不掩饰对她的厌烦。
他转身,故意用肩膀重重地撞向她。
伊莱尔却仿佛早有预料,端着托盘的手腕灵巧地一转,身形微侧,不仅避开了他的冲撞,还让柯拉松自己踉跄了一下。
“……”他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摔门而去。
这样的刁难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层出不穷。柯拉松似乎铁了心要找她的麻烦——
在她经过走廊时他突然伸出脚想绊倒她,却被伊莱尔看似无意地踩中鞋尖,痛得他龇牙咧嘴。
又或者在她给罗送药时,故意冲撞她,而伊莱尔总能在他动手之前,用一句话或一个眼神,精准地让多弗朗明哥或其他干部的视线扫过来,迫使他不得不收敛。
这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柯拉松愈发焦躁。
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夜。
走廊因为女仆的疏忽打扫而残留了一片水渍。柯拉松远远看见伊莱尔端着空药碗从罗的房间出来,他眼神一沉,快步上前,想装作不经意地将她撞向那片湿滑。
然而,就在他靠近的瞬间,脚下那双穿旧了的皮鞋猛地打滑,他高大的身躯彻底失去平衡,无声的惊呼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向前扑倒。
情急之下,他一只手下意识地胡乱一抓,竟勉强撑在了墙壁上,另一只手则为了稳住身形,按在了……伊莱尔的肩侧。
刹那间,两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僵持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
柯拉松几乎将伊莱尔圈在了他与墙壁之间。他的胸膛离她的脸只有寸许距离,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与这阴暗潮湿之地格格不入的清香。
她眼睫低垂,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了细密的阴影。那双眼睛不带任何阴郁心思,清澈得像洒满阳光的海,波光粼粼。
可此刻,他却倏然捕捉到在那迷人的光泽下,正悄然涌过一股难以辨清的暗流。这发现将他猛地拽入深海,心脏也随之陡然绷紧。
潜意识告诉他,伊莱尔并不简单。
柯拉松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着,一半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另一半则是源于身份可能暴露的猜忌。
这时,伊莱尔却主动向前倾了半分。
这个细微的动作打破了危险的平衡,使得他们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伊莱尔那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带来一阵奇异的酥麻,他生不出任何暧昧的念头,只觉得胆战心惊。
然后,他听到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一丝笑意的气音,轻轻吐出了那个隐秘却又熟悉的称谓:
“小心点啊……”
她顿了顿,如同恶魔低语,
“……「小米果」。”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柯拉松耳边炸开。
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撑在墙上的手臂僵硬得如同石雕,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连呼吸都形同停滞。
脑海里瞬间一片惊涛骇浪。
她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是调查过后故意潜入唐吉诃德家族的?
她是谁?是敌是友?
海军那边,这个卧底任务以及“小米果”这个绝密代号,除了战国先生和鹤女士,绝无其他人知晓!
若是海贼……她究竟想干什么?
巨大的恐慌与疑问几乎要将他淹没。
柯拉松猛地抓住伊莱尔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必须立刻问清楚!
伊莱尔却只是笑了一下,没有挣扎,而是任由柯拉松用蛮力拖拽着她,匆匆大步走入他的房间。
“砰!”
房门被用力关上。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股无形的力场以柯拉松为中心悄然张开——静寂果实能力发动,将房间内外的一切声响彻底隔绝。
伊莱尔似乎对这股力量有所感应,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无形的屏障,然后直接开始了她的解释,面带微笑,语气平静:“罗西南迪中校,我知道你可以说话,也知道你的任务。你可以信任我。”
她顿了顿,清晰地报出名字:“我的名字是,波特卡斯.D.伊莱尔。”
“D?!”柯拉松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名字所蕴含的分量让他心神剧震,远超过真实身份的暴露,“你是……D之一族的?”
“嗯,”伊莱尔点了点头,他如此轻易就相信了「D」之名的态度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嘴角微微上扬,又抛出一个更重磅的消息,“而且,罗也是。”
“罗,那小子……”柯拉松脸上瞬间浮现出愧疚与无奈混杂的复杂表情,他深吸一口烟,“即使我那么对他,他都不愿意离开……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坠入深渊,无论如何都想对这个世界展开报复。”
他之前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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