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灵堂的时候凌霜跟去了花房。
即便秦远洲已经不在了,众人依旧仔细的对待那些被他精心养护的夹竹桃,蒋峰特意画了布置图,让那些夹竹桃分列在棺椁周围。
凌霜仔细看过,那些夹竹桃并非随意放置,似乎连顺序都精心做了调整。
她问了一句,蒋峰语气郑重道:“这些夹竹桃仿佛都有生命,可以庇佑纯洁的灵魂。”
之后程莺又把一个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紫檀木盒,小心的放在了棺木里,她低声喃喃:“远洲,该随你去的,就让它随你去吧。”
眼看她的眼泪又要崩溃决堤,秦晓斐忙扶住她,众人跟着劝了一阵,才勉强把她带走了。
等花房只剩几名佣人,凌霜过去跟蒋峰搭话:“你下午是不是要出去看看路况?”
“是的,凌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凌霜揉了揉额角:“头疼,想出去透口气。”
“可以的,那我去的时候叫着您。”
“你几点去?我去停车场找你。”
蒋峰看了一眼手表:“三点左右。”
“好。”
凌霜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花房,不过她没有回主楼那边,而是绕去了烘焙室。
同上午的井然有序不同,此刻整个秦宅都乱成了一团,烘焙室里也不复早上的平静。
凌霜看到几个员工挤在一间休息室里说话,看状态应该是在聊八卦,她的视线搜寻一圈,没有在里面看到宋清雪的身影,便直接去了中式糕点房。
宋清雪正立在半落地的窗边发呆,她开了一扇窗,有风裹着细雨吹进来,撩乱了她的发丝,也打湿了她的衣服。
她的神情太过专注,连凌霜进来都没有察觉,直到凌霜开口喊她。
“清雪。”
宋清雪怔了一瞬才转过头来,带着希冀的眼神看到凌霜以后才缓慢的熄灭:“你好。”
“站在那儿不冷吗?”凌霜说:“雨有点大,把你的衣服都打湿了。”
宋清雪抬手关上窗子,又拿纸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我挺喜欢下雨的。”
她说:“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凌霜。”凌霜道:“霜降的霜,我们的名字还挺有默契的,一个霜降一个下雪。”
宋清雪弯了弯唇:“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你说话的声音和我朋友有点像,刚才我恍然间还以为是她在喊我。”
“怪不得你刚才的眼神里有惊喜。”凌霜顺便问道:“你们很久没见了吗?”
“嗯。”宋清雪垂眸沉默了一会儿,岔开了话题:“你是来吃荷花酥吗?我给你留了。”
“谢谢。”凌霜貌似无意的一句:“还真被你说中了,果然想吃荷花酥得来你这儿,今天秦宅太乱了。”
宋清雪没应声,从糕点柜里取出一枚荷花酥放入青花瓷盘,端给凌霜,又转身去泡了两杯玫瑰花茶。
她拿纸巾把落了雨的台面擦拭干净,取了一杯花茶放在自己手边,示意凌霜坐:“我跟我朋友以前就喜欢在下雨天的时候,坐在这里喝茶聊天。”
凌霜问:“你们都聊什么?”
“我没什么文化,聊不出什么,都是她给我讲,她喜欢看书,知道很多道理。”说起这位朋友,宋清雪的眉眼柔和起来:“她真的是个特别特别好,特别特别纯洁的女孩。”
她弯起唇角:“你知道吗,我的名字就是她给我取的,我以前的名字叫招娣。”
从她的描述里凌霜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宋清雪口中的这位朋友是一位多么美好的女孩。
“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秦宅工作的?”
“大概六年前吧。”宋清雪低声说。
凌霜沉默片刻,到底开口问道:“听说几年前,曾经有个员工在主楼意外跌落楼梯去世了,好像也是烘焙室的,你认识她吗?”
宋清雪原本正准备喝花茶,闻言手一抖,杯子直接打翻在了桌子上。
她慌忙起身拿了抹布过来清理,一边说着:“不好意思,我待会儿还有点事儿,我们下次再聊吧。”
“好,那就下次再聊。”凌霜起身离开了烘焙室,隔着门板,她听到房间内压抑的抽泣声。
……
回到主楼之后,凌霜去找了秦晓斐,两人去了秦晓斐的房间。
凌霜开门见山的问:“五六年前秦宅发生过一起命案,一个烘焙室的员工踩空楼梯意外摔死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有印象。”秦晓斐语气伤感道:“死的明月姐姐是我的朋友。”
“明月。”凌霜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问:“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秦晓斐摇头:“不记得,确切的说我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粉色的日记本:“我当时有记日记的习惯,我找给你看。”
她翻到其中一页递给凌霜:“这个。”
“今天我去烘焙室找明月姐姐玩,她们说明月姐姐死了,我向妈妈求证,妈妈哭了。可是为什么?明月姐姐还那么年轻,她还说过要开一间烘焙店,那是她的生日愿望!”
秦晓斐说:“明月姐姐会做非常漂亮的荷花酥,不过时间太久了,我都要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你知道明月的忌日是哪天吗?”
秦晓斐摇头:“妈妈当时怕我伤心,根本就没有告诉我。所以你为什么会问这个,这件事跟我爸爸的死有关系吗?”
“我还不确定。”凌霜合上日记本:“我待会儿要跟蒋峰去看看下山的路通了没有,你想办法拿到明月和蒋峰的资料。”
秦晓斐点头:“好。”
……
三点来钟,凌霜在停车场找到了蒋峰,两人上车一路出了秦宅。
雨下的大了些,目之所及的景色也被蒙上了一层山雾,缭绕悠远,仿佛风吹不散。
“我听你说话有点南方口音。”凌霜开启聊天模式:“你是贵城人吗?”
“是,你怎么猜到的?”
凌霜注意到蒋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便笑着一句:“我在贵城苗寨待过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耳濡目染还能说几句贵城话。”
她真的说了几句贵城俚语,这让蒋峰的神情放松下来:“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会在苗寨待那么长时间?”
“我妹妹学美术的,我陪她在当地写生。”凌霜笑道:“刚去也不适应,语言不通,衣食住行也不太习惯,待得久了才发现贵城冬暖夏凉,气候宜人,民风也很淳朴,到后来就不想离开了,要不是工作需要,我都想在那安家落户。”
大概提到了家乡,蒋峰的话也跟着多了起来,两人还聊了几道当地美食,说到折耳根,凌霜表示自己真的接受无能:“我尝试过很多次,每次都失败了。”
“那可是地地道道的美食,每年十月份是折耳根最美味的季节,我和妹妹每天早上出门去摘,中午回来做上一顿折耳根大餐……”
说到这里蒋峰顿了顿,生硬的把话题转了个弯:“不过你们外地人吃不习惯也很正常。”
凌霜敏锐的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貌似无意的一句:“你妹妹还帮你一起干活,我妹就不一样了,从小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跟她斗智斗勇我根本不是对手。”
大概找到了共同话题,蒋峰笑了笑:“我妹小时候也调皮。”
看他再度沉默下来,凌霜昧着良心又问了一句:“那你妹现在也在滕市吗?”
“没有,她……”蒋峰顿了顿才说:“她留在贵城了。”
“我妹跟我差五岁,从小就是家里惯大的,现在还在外面飘着,根本不着家。”凌霜感叹完又问:“你跟你妹差的也这么大吗?”
“我们差三岁。”
“哦哦,那她在贵城做什么工作?”
“她是烘焙师,开了一间烘焙店。”
“那很好啊!”凌霜又昧着良心继续问:“她的店叫什么名字?回头再去贵城的话我去光顾。”
蒋峰的喉结滚了滚,半晌才道:“松间照,她的烘焙店叫松间照。”
说到这里,两人也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即便依旧下着雨,工作人员丝毫没有含糊,正努力的做着道路修复工作。
蒋峰走下去查看情况,隔着几米的深坑跟对面的工作人员沟通。
返回车上以后他对凌霜说:“物业那边今晚会加班修路,最早明天早上就能通车,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凌霜点头:“那敢情好,也希望明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
回到秦宅之后,凌霜没去主楼,直接去了一趟烘焙室。
不过烘焙室里并没有人,中式糕点房也没有宋清雪的影子,凌霜正准备离开,路过杂物间听见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站定身子侧耳听着,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嬉戏对话声。
“别闹,这里是烘焙室,管家经常过来,你不怕被发现啊。”这是女人嗔怪的声音。
“现在宅子里乱成这样,管家哪里有空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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